听到那诡异的敲门声,店小二都快哭了。
几个镖师也都惊恐无比,但依旧不敢乱动,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那感觉就像是在说,屋里没人,你赶紧走吧。
显然,他们似乎都知道外面是什么东西,不然不会表现的这么害怕。
徐默好奇心上来了。
这深更半夜,野山老林偏僻之地,有人在外面唱戏,这如果不是精神病跑出来瞎溜达的话,那必是诡异之物。
“运气挺好啊。”
想到是诡异,徐默兴奋起来了。
他这次离开藏王山有两个打算,一个是遍寻那些成名的高手,探寻修炼之道;另外一个是遍寻各地诡异,同样也是为了探寻修炼之道。
结果就在义井村时遇到一个梦中诡异,但也没来得及聊聊就被玄山君的梦中投影给吼死了。
徐默知道这事儿怪不得别人,怪自己。
下次不能这么没轻没重了。
只是没想到从灵树县一直到这卦龙山,都没有再遇到诡异之事,显然,这东西不是随便溜达就能遇到的。
本来徐默都不抱希望了,结果现实给他来了一个大礼包。
这不就遇到了。
深吸口气,徐默暗道得忍住,不能乱来,之前犯的错,这次决不能再犯。
他也是颇为紧张的盯着门口。
只不过他的紧张和别人的紧张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别人想的是你别进来,徐默想的是,你快进来。
敲门声再起。
店小二不为所动,只在原地哆嗦,吓坏了。
看到这个,徐默都有点忍不住想喊一声赶紧去开门啊。
怎么做生意的?
徐默想好了,别人不开,我去开。
拍了拍镖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后者松开他,徐默就准备起身去开门。
但有人比他还快一步。
“哼,装神弄鬼。”
那边带着黑色斗笠的两人头一次起身说话。
而且看得出,人家不光特立独行,脾气还不好。
口音也不一样,很有地方特色,但徐默不知道这是哪儿的方言。
下一刻,一人提刀,迈步走到门口,用方言骂了几句,徐默没听懂,也没法子给翻译,但感觉骂的挺脏。
对方将门拽开,从徐默他们这个角度,刚好被门板挡着,看不到外面的景象。
却见开门那位抬着头,瞪着眼,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就这么愣愣的杵在那边。
这下徐默更好奇了,他也起身走过去,激动的往外看。
啥都没有。
门外空空如也,外面雨还在下,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大了。
这时候店小二和镖头他们也都壮着胆子过来,发现门外无人后,也都松了口气。
“看起来是走了。”
店小二拍拍胸口道。
“什么东西走了?”徐默问。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店小二道:“客官有所不知,咱们这地方有一个怪异传说,说是二十年前梁城中有一个勾栏头牌看上一个过路书生,两人相处你情我浓,头牌更是倾其所有,资助那书生上京赶考,书生也答应,无论考中与否,都会回来娶她过门。”
“这是一段佳话啊!”
“若那书生回来,的确是一段佳话,可问题是,对方没回来。那书生得了头牌辛苦积攒的家当离开,从此渺无音讯。头牌苦等数年,未见情郎归来,又被旁人陷害,一来二去便疯了,成天一个人在屋子里唱曲儿,就是书生最喜欢听的‘鸳鸯配’。后来这头牌失踪,几天后发现其吊死在这卦龙山内,就听说当时邪得很,什么穿着大红嫁衣,涂脂抹粉,唇似樱红,还有人说,当天晚上义庄的人,听到有女人唱了一晚上的戏,唱的,就是‘鸳鸯配’。”
店小二颇有讲恐怖故事的天分,本来不怎么恐怖的故事,愣是被对方渲染的诡异阴森。
“小哥你讲归讲,没必要配音吧,搞的这么声情并茂,还以为你是说书的呢。”徐默吐糟一句。
结果店小二说他的梦想就是当个说书先生。
怪不得讲的如此专业。
徐默鼓励对方两句,小二感动的不行。
“那这位头牌,经常来唱曲儿吗?”徐默想着如果对方每天都来,那他不介意在这里多住一天。
“客官说笑了。”小二看到徐默一脸期待的表情,突然感觉这位爷脑袋不正常:“那位若真的每天来,我们也不敢在此处开店啊,那不是找死么。我在此处数年,这也是第三次听到,遇到了保持安静,敲门不应,就不会有事。”
怪不得之前都这么安静。
徐默去问几个镖师,他们镖局就在梁城,距离这里不过一日路程,所以也知道这个诡异传说。
“可刚才,敲门应了!”
徐默看了一眼那边带着黑色斗笠的两个货。
一听这话,那两人扭头瞪了徐默一眼,重新坐好。
很古怪。
店小二和徐默说,那俩人是外地来的,听口音是蜀州的,距离这里相隔数千里,也不知道跑来做什么。
“不过类似的客人我们见多了,好在没出什么事情,大家喝酒,喝酒!”
小二招呼一声就要去忙。
这时候门也关上了,但不知怎的,屋子里依旧有些阴冷。
徐默这个时候突有所感。
下一刻店里突然有人唱起了曲儿。
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唱的是‘鸳鸯配’。
还挺好听。
镖头一拍桌子,怒了,看向那边两个操着蜀州口音的外地人道:“有病吧,男人大半夜的唱什么曲儿?”
主要是刚才吓的快尿裤子了,刚缓和下来,突然又听到这么一嗓子,唱的还是近乎禁忌的‘鸳鸯配’,搁谁都得生气。
况且,镖头本就是一个糙汉子,暴脾气,此刻是直接发作。
可对方依旧在唱。
屋子里的空气,越发阴冷。
“你做啥子?莫唱了!”
就连那边同样戴着黑色斗笠的同伴也起身说道。
可没用,他对面那位依旧是唱的兴起。
“不对劲!”
东陵亭和林九渊此刻抓住了剑柄,几个镖师也都反应过来。
一个蜀州来的外地人,怎可能会唱本地的‘鸳鸯配’?
而且,唱的还这么好。
这明显是有幺蛾子啊。
店小二此刻盯着那唱曲儿的客人,似是看到了什么,直接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开始求神拜佛。
这时候唱曲儿那位突然起身,一边唱,一边向那个同伴走去,走路的身姿,形态,与女子无异,最诡异的是,对方的表情,娇柔的很。
可问题是一个大男人露出这种神态,唱的又如此娇柔做作,任谁看到都会冒出一身鸡皮疙瘩来。
对方的同伴已经吓蒙了,用方言呵斥,无果。
急了。
拔刀威胁。
没用,对方依旧是边唱边靠近。
他们用的是蜀刀,这个刚才镖头他们讲过,说蜀刀略短且细,有弧度,善于劈砍刺杀,只是刀身过于坚硬,易断。
那汉子应该没见过这种场面,吓的哇哇叫,情急之下一刀就砍在唱戏同伴的肩上。
可后者却和没事人一样,依旧唱戏,依旧向前,然后猛的伸手拉住了对方。
“相公,妾身等你等得好苦。”
那位不唱曲儿了,改恶心人了。
这番情话从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口中说出,只感觉浑身有一万只虫子在爬,别提多难受了。
被拉着手那位,已经快哭出来了,他哆嗦着,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被仿佛女鬼上身的同伴硬生生拉起来,往外走。
东陵亭、林九渊还有几个镖师,都吓的往后退,生怕沾染上这不干净的东西。
他们武功是高,可这玩意儿太吓人。
被砍了一刀的汉子迈着如女子一般的步伐,轻柔的往外走,肩膀上的刀嵌在肉里,血噗嗤噗嗤往外冒,每走一步,脚下都是一个血印子。
没人敢阻拦。
都希望这恐怖的诡异赶紧离开。
除了徐默。
他这时候上前一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牵住了那汉子另外一只手。
“长夜漫漫,花好月圆,此景此景,妙不可言……姑娘你别急着走啊,继续把刚才的曲儿唱完,本公子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