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去见冬尽,”莫桑青起身就要走,手指一下关着的房门,让周净带路。
“严少爷这会儿肯定在那座小宅子里,”周净说:“少将军,护国公的事儿您不管啦?”
莫桑青说:“不急。”
周净张了张嘴,可他急啊!“少将军,”周净说:“京师左右大营,好几万人马啊,睿王败就在败在左右大营的手上,要不是严少爷把赵深的儿子赵越给杀了,睿王自己估计都得被左右大营的人给抓了。”
“赵越?”莫桑青脚步一停,“他是你严少爷杀的?”
“是,是啊,”周净想了想,觉得自家严少爷杀了赵越也没什么,他们辽东大将军府跟赵深没交情,这么一想,周净就理直气壮了,跟莫桑青说:“睿王爷还存着害我们的心思呢?要不是严少爷,他的人能跑出京城去?他能有时间逃跑?”
莫桑青干脆不走,停下来道:“你把这事跟我说说。”
这事儿周净说起来不费劲,毕竟他是全程参与的。
“可也不能就让严少爷去死啊,”说到最后,周净用这么一句话结了尾:“所以小姐就又回京了。”
莫桑青半天没作声。
这家客栈很大,占了小半条街,好几幢楼,东边的这幢不是最大的,但环境最清幽,这会儿被财大气粗的辽东大将军府一行给整个包下了,几个高大健壮的侍卫往院门前一站,客栈上至老板下至伙计,都不敢往这东楼凑。
没人说话,院里院外静得让周净心慌,想着莫良缘临走时对自己的嘱咐,周净硬着头皮为严冬尽说话道:“少将军,严少爷也不想的,这要是冲锋打仗,那全京城的人加起来,也不会是严少爷的对手,可要说斗心眼,比谁比谁毒,护国公那样的,严少爷哪里斗得过?连睿王爷都败在护国公的手上呢。”
莫桑青仍是没说话,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反正周净是看不出他家少将军这会儿在想什么。
“少将军,”越看不出来,心里就越没底,周净就越心慌,往莫桑青的跟前又走近了几步,小声道:“您,您别怪严少爷,严少爷心里不好受,那天他想死来着的,小姐哭得可伤心了,说他要死了,那她也跟着死呢。”
莫桑青看向了周净。
周净一缩脖子。
“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莫桑青开口道:“护国公是怎么给你严少爷下毒的?”
周净使劲想了想,然后哭丧着脸摇头,说:“不,不知道,严少爷,不不不,是属下们还没空儿去查这事。”
他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周净给了自己一巴掌。
莫少将军笑了笑,说:“你们太忙了。”
周净听不出这是好话还是坏话,就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带路,”莫桑青笑着手往院门一指,说:“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出了院门,就有侍卫将氅衣给莫桑青拿了过来。
“什么人?!”守在院门前的侍卫这时冲通道那头喝问了一声。
手里拿着氅衣的侍卫没停手,伺候着自家少将军将氅衣穿上了,这才退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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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客栈的老板抄着双手从通道那头走了过来。
最外面站着的两个侍卫见兄弟喝问了,这个老板还不停步,同时拔了腰刀,战刀血亮,惊得老板停了下来。
“让掌柜的过来,”莫桑青这时将氅衣的兜帽低低地压下了,冲老板招了招手。
两个侍卫收了刀,老板才大气都不敢喘地走到了莫桑青的近前。
“何事?”莫少将军问。
能在京师城里开占了小半条街的大客栈,老板虽是商户,但也是个有手段和门路的人,所以识人的本事,老板是有的。抬头看了莫桑青一眼,别看他面前这位穿着不怎么显眼,那氅衣也只是最寻常不过的衣料,可老板就是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位爷,一位他得罪不起的爷。
“爷,”老板给莫桑青行了一礼,小声道:“京师府来了官差,要查小的的店,还要查看爷的路引,您看?”
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之间就凝滞了,老板连气都喘不上了。
“应该的,”就在老板撑不住要给面前这位年轻的爷跪下时,莫桑青开口了,声音听着不喜不怒的,莫少将军说:“你让京师府的官差过来吧。”
老板应了一声是,想了想,又跟莫桑青说:“爷,小的多一句嘴,京师府的官差爱财。”
莫桑青笑了笑,道:“好,我知道了,多谢掌柜的。”
老板不敢领莫桑青的这声谢,连声说着不敢,老板跑走了。
“查路引?”老板前脚跑走了,后脚周净就怒了,跟自家少将军道:“这一定是护国公的把戏!”
“护国公想让我们在京师城无容身之地?”莫桑青现在的侍卫长艾久低声道。
在天晋,国人远行,身上都得带一份官府给的路引,证明你的身份,说明你要去哪里,何时归,更严一些的,甚至还写着你要去做什么。没有这份路引,那你被官府查到,就会以流民论处,发配苦寒之地,这辈子就完了。
莫桑青一行人路引有,只是莫少将军毕竟是无旨进京,哪经得起查?
“少将军?”周净问莫桑青。
“把人绑了扔去护国公府,”莫桑青人往外走,边走边下令道:“什么话也不必说,扔了人就回来。”
众侍卫齐声应了一声是。
京师府的官差跟莫桑青一行走了一个面对面,老板这一回不但自己没过来,也没命伙计给这帮官差带路。
“站住!”为首的官差远远地看见莫桑青就停了步,半抬着手指着莫少将军。
莫桑青没停步。
“老子让你站住!”官差又喊了一嗓子。
“去你娘的,”一个侍卫冲上前,一脚就将这个四十多岁的官差踹飞了起来,敢拿手指着他们少将军,自称老子的人,他多少年都没见着过了!
官差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儿被人踹得横着飞起,“嘭”的一声跌在地上,人就哎唷地叫唤一声后就不动弹了,官差们这下子知道,他们这一次是遇上硬茬子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官差声音很大,但底气不太足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