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婳,先不看那些了,来看看这个。这有两件孩子的衣裳,是我这些日子缝制的,有好些年不动针线了,又上了年纪,活计差了点,样式也普通了些,你别嫌弃,好歹是我的一份心意,你看看。”
“祖母,我怎么会嫌弃呢?”
回过神来,佟婳也不再多想,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快速接过沈夫人递过来的小衣裳。
衣裳小小的,也就比巴掌大点。
可衣裳的面料很软和,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选的,上面的小花纹,是小老虎的图样,憨态可掬,软萌可爱,十分逼真,可见绣的时候也是用心的。
越看,佟婳就越觉得喜欢。
“外祖母,这小衣裳做的真好看,越看越喜欢。”
“你别嫌弃我女红差就行。”
“这么好的东西,哪差了?外祖母,这时候可不用谦虚。不信你问问祖母,是不是特别好看?”
说着,佟婳把小衣裳拿给老太君看。
“祖母,你说说。”
“当然好看。”
老太君应着,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是带着笑意的。
“你外祖母为了这几件小衣裳,可没少费心思,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式,什么颜色,小孩子穿什么料子最好,最舒服,这衣裳配着什么金饰、玉饰好,寓意最好,她可是没少费心思研究。别看着绣花不多,可那都是她熬着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用心着呢。”
“祖母,外祖母,有你们真好。”
佟婳笑盈盈的开口。
她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
“想当初,生辰辰、轩轩和思寒的时候,他们的衣裳,都是我买的成品,那时候我手笨,根本做不来这些,后来虽然学了些针织女工,可也没学的多好。现在,有外祖母,有祖母,还有娘她们帮衬着,我可是解放双手了。我肚子里这个,也太有福气了。”
佟婳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身上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芒。
她哄得老太君和沈夫人直笑。
没多久,洛氏也过来了,“你们这是说什么呢?大老远呢,我就听到笑声了,有什么好事,也跟我说说。”
洛氏说着,就坐到了沈夫人边上。
沈夫人拉着她的手念叨。
“你那宝贝儿媳,正在夸咱们呢,那小嘴叭叭的,又说咱们贴心,又说咱们能干的,都快把咱们夸出花来了,也太会哄人了。也难怪辰辰、轩轩、思寒他们那么讨人喜欢,那么会说,这都是随了娘了。”
洛氏闻声看了看佟婳,她的眼里全是骄傲。
有这么好的儿媳,她与有荣焉。
她们几个聊着,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们看过去,就见云蝉快步跑了进来。
“奴婢参见老太君、沈夫人、夫人。”
“行了。”
挥挥手,示意云蝉免礼,洛氏急忙开口。
“那些礼节都免了,自家人,用不着那一套。这么急着回来,是不是京兆府那边有结果了?怎么样?”
“是。”
云蝉眼睛都是亮的,她快速回应。
“皇上亲审,人证物证俱在,姓展的做的那些事,全都被翻出来了,一样都没落下。皇上亲口说的,姓展的凶恶残暴,不仁不义,干的是伤天害理,是逆天而行,皇上下旨,判展家诛九族,姓展的五马分尸,他死后,他的头会悬于城楼示众,以警世人。”
诛九族也好,五马分尸也罢,对于佟婳来说都不重要。
有结果就是好的。
至于展老爷子的命,那是褚易的。
他最终的死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血债血偿,把命还给褚易。
心里想着,佟婳攥着帕子的手都在收紧,她定定的看着云蝉,半晌才开口,“将军呢?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将军说还有事要处理,大约得入夜才能回。”
“嗯。”
佟婳也不意外。
毕竟,皇上亲审展老爷子,这不是小事,皇上出宫,顾战骁陪同护卫,也理所应当。等护送皇上回宫之后,他又要去走程序,把展老爷子从天牢带出来,这也需要点时间。
晚些回来,再正常不过了。
正好,她也要用这些时间,去准备点东西。
“祖母、外祖母、娘,我要带云蝉去街上一趟,买些东西回来,就不陪你们聊了。”
“去吧。”
虽然佟婳没说,可老太君、沈夫人、洛氏都猜得到她要去买什么。
香烛纸钱,佟婳在为去见褚易做准备了。
这是应该的。
褚易也是个可怜人,如今,他大仇得报有望,她们自不会阻拦佟婳。
佟婳带着云蝉,很快就出了府,她目标明确,直奔着卖香烛纸钱的铺子去了。在铺子门口,佟婳遇到了邵钺。
邵钺拿了东西,刚好从里面出来,两个人撞上,佟婳还有些意外。
“太子爷,你这是……”
要知道,邵钺是北岳太子,而这可不是北岳。
邵钺买香烛纸钱,能祭拜什么人?
佟婳不解。
邵钺看着佟婳,眼神软软的,“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是一样的,你还要去买点?”
“你是说……”
“我知道,处理了姓展的之后,你们就要去祭拜褚易,我也应该去的。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也不曾与他相交,可是,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尽过做兄长的责任,反倒是他,照顾你颇多。怎么说,我都应该去看看他,谢谢他的。”
兄长……
因着沈家的这层关系,按辈分算,邵钺的确算得上佟婳的兄长。
只是,他们的交集很少,见面也不过寥寥几次,说不上多亲昵,再加上邵钺的太子身份,佟婳真的没想过,他会去祭拜褚易。
不过,佟婳也没拒绝。
邵钺一番好意,她领情,他也识趣。
佟婳去铺子里,买好了香烛纸钱,她又去准备了糕点和酒,之后就带着邵钺一起,回了镇北将军府。
入了夜,顾战骁就回来了,他也将展老爷子带了回来。
展老爷子在渝州城的时候,就被顾战骁折磨的只剩了一口气吊着,一路被押送回京,又被关押在天牢里,经受了不少刑讯审问,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被掏空了。
被带过来时,展老爷子人是晕着的。
他气息也很微弱。
瞟了一眼展老爷子的模样,佟婳眼神冰冷,她转而看向顾战骁,“皇上那边都说好了?他真的可以交给我们处置了?”
“头留下,要示众。”
“好。”
佟婳应得极快,她声音里,带着几分兴奋急迫。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