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战骁的话，让手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将军，你的意思是，他还没死？”
“等等看吧。”
诈死这种事，出在展老爷子身上，真的不算奇怪。
毕竟，展老爷子是个极度求生的人，自在京城香堂出事之后，他一路逃命，事事谨慎，他一定会为自己留好后路。
如今落到了他的手上，被他严格看守控制，展老爷子没有逃离的机会。
但是诈死就不一样了。
一旦他以为展老爷子死了，很可能草草的处理掉他的尸体。
若是那样，展老爷子或许就能找到机会，逃出生天。
这是一场豪赌。
从展老爷子现在的状态来看，他就是赌了。
心里想着，顾战骁又瞟了一眼展老爷子，冷声开口，“去传信，让外面的人找几只恶犬过来，要那种凶狠食肉，似能吃人的。”
“将军的意思是……”
“这老东西想玩邪的，那咱们就陪他玩。”
话，几乎是顾战骁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转而又吩咐。
“记住，顺道再让人做个双重笼子，给姓展的做个隔间，把他扔进去。他要是真的死透了，那三日之后，带他的尸骨回京，送他回火浆池，也算是落叶归根，有个归处。可若是他没死透……喂狗。”
“是。”
手下人应声，即刻去安排。
顾战骁瞧了展老爷子一眼，再不耽搁，他转身离开。
没有再去找佟婳。
瞧着落月回来了，顾战骁即刻让落月散出消息去，但凡是能提供“九罗刹”相关消息的人，都可以得到重赏。
从展老爷子的话来看，九罗刹是一种失传的毒，毒方子很精妙，知道的人应该不会多。
所以，一旦有人来，是真是假应该不难辨别。
若是真的知道了解……
那不论是什么内容，都或许会对佟婳有帮助。
这是眼下，他唯一能为佟婳做的事，也是他应该做的事。
冷静下来的顾战骁，少了平时面对佟婳和孩子时候的温柔耐性，他整个人都很冷，但是好在他头脑还算清醒，处理事情有条不紊。
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
楼上，佟婳那边。
大约昏睡了一个时辰多些，佟婳就醒了。
身子还有些虚，小腹的位置，也隐隐作痛，不过这都在佟婳的预料之中，她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药方子，是不会伤及孩子的，陆子川已经给她熬上了。
掀了被子下床，佟婳起身去端药。
正好看见陆子川研究方子。
“这是什么？”
听着动静，陆子川抬头看了佟婳一眼，示意她先把药喝了，之后陆子川才回应。
“这是你家顾将军，从姓展的那老东西嘴里问出来的。
姓展的已经证实了，他下的毒，就是你所说的九罗刹。只是，九罗刹药方子十分精妙，用药也有无数种变化，每一种方子，所对应的解毒方法，也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这还是个难题。
姓展的说，他也没记住全部的药材。
他只记下了这些。
我看了看，一共有两百七十多种，应该还不足九罗刹所用药材的三分之一。
但是，在这两百七十多种药材里，有六成的药材，是能跟我们的研究对得上号的，很有可能这一部分，姓展的没有说谎。接下来，我们或许可以根据这个方子，去验证下其他我们尚未发现的药材，确定它们的真假之后，再根据这些药材，来填补平衡这个方子，不断试错。
虽然工作量很大，但是，这是目前我们唯一能抓住的线索了。”
九罗刹……
那可是医典药典之中失传的东西。
厉害的，听说过这个名字，知道几味药材，剩余的人，或许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又谈何医治？
不得不说，这姓展的真是会给他们制造麻烦。
可若非如此，那姓展的怕也没有这么难缠，不会做出那么多的事，还能顺利隐匿。
想着这些，陆子川不免觉得头疼。
佟婳心下却是高兴的。
放下药碗，佟婳伸手，去将陆子川看的药方子拿起来。
看着药方子上展老爷子那歪歪扭扭的字，佟婳不禁笑笑，“看来我家顾将军还真是个能干的，这段时间，姓展的受折磨不轻呢。”
佟婳的话，成功的换了陆子川一记白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能收敛收敛，少夸你家顾将军两句吗？”
“谁让他值得夸呢？”
佟婳嘴上说着，眼睛也没闲着。
她一目十行的扫过方子上的那些药材，一一的与她分析出来的做对应，至于没有重合的部分，她也能根据几次的研究表现，做一个初步的判断。
很快，佟婳对这个方子，就有了大致了解。
她拉了椅子坐下来。
手拿着笔，她在方子上勾勾画画的。
“咱们已经分析出来的，就不用再多费心了，这些没分析出来的，咱们分批处理，有类似表现，可能是真的，好验证的，我划作一批，你着重研究。剩下的，难以分析的，没有表现的，我来做一次验证。咱们两个抓紧点，三个时辰内，应该会有一个大致的结果。”
“我也这么想。”
陆子川说了一句，随即又看了佟婳一眼。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
“不过，咱们两个人的任务，还是换一换吧。这三个时辰，要做的工作不少，精神得高度集中，对体力和精力的消耗都不会小。你家那口子，要是知道你又这么拼命，肯定会心疼的。”
之前，顾战骁就差点崩溃了，只是怕佟婳担心，陆子川不敢说。
那是前车之鉴，后面，陆子川自然要上心些，以防万一。
顾战骁会心疼佟婳，这很正常。
佟婳心里清楚。
对上陆子川的眸子，佟婳的眼神，温柔又坚定。
“他是会心疼我，可他更会支持我，他会明白，我做的选择是对的，他会站在我这边的。”
“啧……”
陆子川忍不住的咂舌摇头。
佟婳身上笼罩幸福感，真的太强了，也难怪她能那么坚韧，一个被幸福包裹的人，的确有无所畏惧的勇气，一个知道身边永远有人支持的人，也的确没什么可怕的。
陆子川没再多纠缠，浪费时间。
“行，那就先这样，你悠着点，自己照顾好自己，要是撑不住了，就跟我说。”
“我知道。”
“不仅要知道，还要做到，为了你自己，为了你家那口子，为了孩子，也为了我的的小命，为了我少挨几句埋怨，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