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

佟婳心里很清楚，她不会轻功，在速度上来说，她跟着顾战骁是在拖后腿。

但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一来，她虽然不会轻功，但身手不算差，虽然速度慢了一些，可一旦遇到危险，她有把握可以成为顾战骁的帮手。

二来，他们谁都没见过展老爷子，也没有切实的交过手，她也不清楚展老爷子有多少手段。顾战骁深入虎穴，万一受伤，她是习医之人，身上又有银针和许多药，也能帮顾战骁一把，至少能在保命上，多几分把握。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是展老爷子的目标。

她在场，哪怕他们出了事，落于下风，可只要展老爷子想活命，这里面就有无限谈判的可能。

不论什么情况，她有把握先保住顾战骁。

只要顾战骁不出事，那情势再差，就都还有翻盘的机会。

佟婳的意思顾战骁明白。

也正因为明白，一开始的时候，他才只说只身前往，他不想佟婳冒险。

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啊！

一丝一毫的差池，他都受不住。

可是，就像佟婳了解顾战骁一样，顾战骁也了解佟婳，佟婳既然开了口，那就是将所有的利弊危机都分析清楚了。再说什么，再劝什么的，都不会改变佟婳的决定。

因为佟婳也想护着他。

他都了解。

抓着佟婳的手微微紧了紧，顾战骁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留了人在山上继续探查，顾战骁带着佟婳下山。

一路，两个人速度更快。

在佟婳和顾战骁进山的时候，一夕已经带着人把山下都搜了一遍，山下并没有明显的进山路，别庄也没有通向后山的门。但是，在山脚下别庄偏西的位置，泥土的松软程度跟其他地方，明显有些不同，一夕找人过来挖了挖，从里面挖出了孩子的尸骨。

还没有完全处理完。

但是，佟婳过来看了下，这些孩子尸骨的状态，跟在骷髅山发现的又有不同。

这些孩子应该经受了更多折磨，身上用的药也更多更杂。

展老爷子的狠可见一斑。

没有再耽搁，留了一夕带着人继续处理山下的这些尸骨，佟婳和顾战骁则潜入了别庄。彼时，展老爷子已经收到了佟婳的第一封信。

“哈哈哈……”

看着信，瞧着方子上密密麻麻的药材，展老爷子不禁大笑出声。

他抬眸看向前面被放血的褚易。

许是被放了太多的血，褚易整个人的脸色白的像纸一般，不过，他身上滴出来的血，却不再那么黑了，倒是正常了不少。

对于褚易的状态，展老爷子满意极了。

他转着轮椅上前。

“我现在，终于有些理解，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佟婳这丫头了。”

佟婳……

听着这两个字，褚易犹如一潭死水的眸子，这才缓缓多了一抹神采。褚易挑眉，看向展老爷子手中拿着的纸。

“她……给你药方子？”

被放了太多血，褚易脱力的厉害，短短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不过虚虽虚，敏锐还在。

而展老爷子就喜欢他的这份敏锐。

把药方子瘫在自己的腿上，展老爷子低喃，“放我让她来救你，她却只让人给我送来了这份药方子，不得不说，这方子可真精妙啊。”

久病成医。

这些年，展老爷子研究了太多的医书典籍，各种药方子。

佟婳的方子好不好，他能看出来。

虽说他没见过这个方子，又因为方子所用药材太多，他一时无法分辨真假，可这方子前半部分的用药，他确实在古籍中见过。

佟婳能列出这个方子，已见不凡。

更别说她还做了改良。

哪怕这方子有诈，佟婳的厉害，也是可以窥探的。

枯瘦的手摩挲着方子，像是在摸一件稀世的珍宝，许久，展老爷子才看向褚易，“这姑娘医术不错，人也聪明，她自己不来，却送了药方子来，这也算是拖延时间的好手段。想来，她和顾战骁的人，应该已经在别庄附近探查了，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能摸到这香堂来，来救你了。老三，你高兴吗？”

展老爷子的话，褚易根本不想回应。

他静默不语。

身上难受的厉害，中毒，加上被放血，他整个人都几乎被掏空了，他有些坚持不住。

展老爷子倒也没想听他说什么。

“原本，我是想放干了你的血，让她来救你的，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她能拿出这样的方子，想来还能拿出更好的方子，老三，你说对吗？”

褚易闻声，心不由下沉。

“你想做什么？”

“呵……”

展老爷子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笑意。

“我想把她绑回来，让她帮我们研究活命的方法，我知道，她不会太尽心的，不论是对我还是对你，都是一样。可是你说，如果她怀上了你的孩子……那她会不会为了孩子活命，而拼尽全力？”

“你疯了？”

话，几乎是从褚易牙缝中挤出来的。

展老爷子笑意荡漾。

“活到了我这把岁数，生死难料，疯一点又怎么了？我倒是觉得，疯一点挺好，至少我们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不是吗？”

“你做梦吧，你以为顾战骁是那么好对付的？”

“对对对，还有顾战骁。”

像是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似的，展老爷子微微凝眉，脸上露出一抹不悦。

不过，也就是一瞬而已。

他知道顾战骁难缠，最近屡屡出事，也是因为顾战骁。

但他这一辈子，所做之事，又有哪一件是不难的？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顾战骁，就彻底失了方寸，放弃希望。

微微凝眉，不过片刻，展老爷子就阴恻恻的笑出了声。

他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那样子却让褚易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褚易原本就如死灰一般的眸子，瞬间更暗了许多。

外面。

佟婳和顾战骁已经摸到了香堂附近。

顾战骁轻功极好，佟婳也对危险敏锐，他们两个人配合的默契，一路倒没出什么问题。只是，临到香堂附近的时候，佟婳忍不住打了个两个喷嚏。

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夜里，多少有些突兀。

顾战骁揽着佟婳的手不禁收紧。

他警惕的观察四周。

确认没什么动静之后，顾战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婳婳，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