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佟婳的话，顾战骁微微凝眉。
“跟褚易的那种怪病有关？”
之前，佟婳提到了血，十几种毒，都是靠着血混入毒药丸里的，而谈到血，顾战骁能想到的，也就是褚易的那种怪病了。
佟婳点了点头，“顾将军果然睿智。”
“细说说。”
“一句睿智还不够，还想让我展开来夸夸？顾将军，脸又大皮又厚，这样好吗？”
“我是说让你细说说这毒。”
揽着佟婳的腰，将她拉进怀里，顾战骁一脸痞笑。
“当然，你要是愿意夸夸老子，那老子也爱听。不过，老子优点那么多，怕是几日几夜也夸不完。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你这身子受的住吗？别一下子累倒在营帐里，几日都出不了门。外面那么多人呢，他们嫉妒老子体力好，也就罢了，可要是他们跟老子比，一个个的都陷入了深深的自卑里，那多影响士气？”
佟婳：“？？？”
这话题，是怎么能歪到这种程度的？
他可真敢说。
伸手戳着顾战骁的心口，佟婳轻哼，“顾将军的心，还真是条盘山路，能拐出个山路十八弯。这都能被你占到便宜，你的心眼也太多了。”
“这算夸奖？”
“算。”
嘀咕了一声，怕顾战骁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把天聊死了，佟婳忙转移话题。
“你说的不错，那十几种的毒跟血有关，也跟褚易的病有关。”
佟婳的脸色暗了些许。
“早些年，佟婉病着的时候，曾以我的血入药，做药引子，吊着她的那条命。这中间，为了能保证我活命，他们也给我喂过一些药，但都是滋补气血的，并不复杂。
可估计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
我们不是查过了，他们弄了很多孩子，放血救命。
但是，大约并不是所有人的血，都可以直接入药，效果可能也不大好。
所以，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应该给这些孩子灌过各种药，先将孩子养成药人，再进行取血入药，进行治疗。”
“做成药人？”
“嗯。”
佟婳点点头，也不瞒着。
“那十几种的毒，在初始状态下，算不上毒药，可却都是虎狼之药。
想改变孩子的体质，要灌的药量并不小，药混杂不一，孩子身体情况不一，这么粗暴的灌药，身子再好的人都未必受得住，更何况是几岁的孩子？
药在孩子体内堆积混杂，人体成了药缸。
而这缸里的药，早因为相生相克，相互作用有了改变，也就衍生出了各不相同的毒。
从不同死状的孩子身上，提取毒药，再混入尸毒……
就是现在这样。”
一边说着，佟婳一边去了桌边上，她提笔开始写方子。
顾战骁看着不明所以。
佟婳也不兜圈子，“这些，就是他们初时灌药，制作药人的药方子。不太相同，但是我可以肯定，对于治疗褚易他们的病，会有作用，但作用不大。
之前，我们从骷髅山那边，不是带回了很多孩子的尸骨？
那些尸体其实也有被灌药的现象。
但是这些孩子，可以说是失败的试验品，他们还未被养成可用的药人，就已经没命了。而能够熬过这一关的人……
或许，都已经被送去了那位老爷子所在的地方了吧？”
能活下来吗？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种可能真的太小了。
听着佟婳的话，顾战骁脸色暗沉沉的，连呼吸声，都比之前更粗重更压抑。
药人……
这些人，是真的不将人命看在眼里，只把人当成一副药。
那老爷子心够黑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褚易那种怪病？如果有，能活到被叫老爷子的程度，他这一辈子，得是用多少孩子的命换来的？
细思极恐。
饶是顾战骁，也不敢深思。
拳头握得紧紧的，顾战骁满身杀气，宣泄外露，无法抑制。
佟婳这边很快就把方子写完了，同时，她也将之前童氏药行有问题的假药名单，重新写了一遍，添在了纸上。
之后，佟婳把方子拿给顾战骁。
“想要养药人，那首先就需要足够的药材，之前咱们查地点，是大海捞针，可现在有方向了。盯住各地的药行、医馆、药堂，从他们这入手，至少能节约一半的时间。”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好。”
佟婳冲着顾战骁点点头，她随即又补充道。
“对了，记得告诉大家，单子上有的药材，大家要格外注意。但是，这肯定不是全部。如果在药堂相关的地方，频繁的有大量的药材进出，有异常的，也可以查查。”
“我知道。”
倾身，顾战骁在佟婳额上亲了一口。
“婳婳，辛苦你了，你真的给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调查方向，你真棒。”
“别跟我酸了，快去吧。”
“好，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顾战骁说完就拿着药方子走了。
佟婳倒是想歇着，身上的疲累感一阵阵的袭来，让她有种头晕目眩，脚下发飘的感觉。可是，她还有事情没做呢，眼下根本不是休息的时候。
佟婳出了营帐。
让人来把尸体抬出去，佟婳去清洗了一下，之后她就让人将刀疤脸从水牢里捞出来。
既然来了，刀疤脸也该处理了。
“婳婳，你还好吧？”
“你脸色看上去好差，要不你歇歇吧。”
“我给你诊脉看看。”
傅芙蓉和寂岚昕你一句我一句的，拉着佟婳说着，傅芙蓉还拉住佟婳的手腕，给她诊脉。
佟婳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笑着回应，“别担心，我心里有数，眼下还撑得住，倒不了呢。等处置了刀疤脸，咱们就回府。”
见她这么说，傅芙蓉和寂岚昕也没再多说什么。
刀疤脸很快就被带来了。
他人瘫在地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状态比顾战青还要差不少。
可即便这样，寂岚昕看着刀疤脸，心里还是有些慌。之前在小木屋的种种，刀疤脸亲露儿，扒露儿衣裳的场景，一遍遍在她脑海里肆虐。
寂岚昕心里恨，她也怕。
佟婳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你来，还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