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炮从连部返回,正要踏进宿舍楼,就发现了祁同伟站在门外,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有事儿?”
老炮看着祁同伟,开口问道。
“班长,小庄年纪小,不懂事!”
“今天的事情,还希望您大人大量,放他一马,这是小庄递交的检讨书!”
“您看一下!”
祁同伟拿着小庄的检讨,亲自给两人当了一次和事佬。
“哼~”
“他连检讨书都要别人递交?”
郑三炮气笑了,这人还真是一头倔驴。
“算了!”
“还有一个月,你们就要下连了!”
“按照惯例来说,我马上就不再是你们的新兵班长了,这小子爱咋地咋地!”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臭小子是在替他说话,怎么,难道我就这么小心眼?”
郑三炮接过检讨,看了一眼后,丢到了垃圾桶,他本来就心中有鬼,唬弄下得了。
“多谢班长!”
祁同伟见状,连忙道谢。
“庄焱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你的事情,我倒是想问一下!”
“你有没有兴趣,来咱们夜老虎侦察连?”
郑三炮看向祁同伟,不禁开口问道。
“咳咳!”
“班长,我服从组织安排!”
祁同伟没有搭话,算是默许了此事。
“好,你只要不反对就好!”
“对了,明天周末,陪我外出公干一趟,去外面出个公差,记得起早一点!”
郑三炮看着祁同伟,不禁开口说道。
“出公差?”
“班长,咱们出去干嘛?”
祁同伟有些好奇,这出公差可是一件苦差事,这一次外出不知道又要干什么苦力。
“明天一早咱们去军区医院一趟!”
郑三炮没有多说话,旋即摆了摆手。
“军区医院?”
“话说最近这几天,好像没有看到陈排,难道……”
祁同伟心思如电,很快就想到了这事。
最近这几天的新兵训练,一直都是一排的副排长主持,很少看到陈国涛出面主持。
换作是以前,陈国涛每天都要露面,想明白这件事情以后,祁同伟摇了摇头。
“陈排,倒也是命苦!”
祁同伟这般心想,倒也没有多言。
翌日,迎来了周末双休。
祁同伟起了一大早,收拾完自身内务后,来到了晾衣房,找到了晾晒好的便服。
这一次外出,并不是因为公事,所以按照规定,不能身穿常服,只能换便服。
“我的衣服呢?”
“哪个兔崽子把我的作训服协调了!”
祁同伟来到一个角落,打开一把铁锁,将链子从衣服上取下,默默深藏功与名。
“又是一个倒霉蛋!”
祁同伟的衣服比常人大一号,为了保险,他买了一条精钢锁链加一把大铁锁!
有了这两样宝贝,祁同伟晾晒的衣物得到了充分的保护,没人敢来协调他的衣服。
一班的众人,有样学样。
现在晾衣场的一角,早已经挂满了铁锁,锁链在风中摇曳时,发出清脆的声音。
“班长!”
换好衣服,祁同伟来到了连部集合。
“上车!”
老炮开着一辆吉普,两人出了营哨,一路浩浩荡荡,又向着军区医院杀来。
军区医院。
“陈排,你怎么样了?”
来到军区医院,老炮找到了陈排的病房,看见了几个熟人后,不禁开口问道。
“放心,死不了!”
陈排躺在床上,宛如磐石一般坚毅。
“对了,新兵连的事情……”
陈国涛看向几个班长,开口关切道。
“放心吧,新兵连有副排长盯着,没什么大问题,再过一个月新兵就要滚蛋了。”
二班长方正开口,打消了陈排的顾虑。
“可惜了!”
陈国涛喃喃自语,又像是一语双关。
“排长,你这个病还在早期,肯定还有得治,不要放弃啊,我们还等你回来呢!”
二班长方正开口安慰道。
“强直性脊柱炎,这个病治不好,能够缓解病情的特效药,大部分都依赖进口。”
“一支靶向药,要两万块钱!”
“我前年才成家,我妻子去年给我生了个儿子,现在才一岁,我不想拖累她们!”
陈国涛看见几个班长,说出了心里话。
“我想在退役之前,参加一次狼牙特种大队的集训,看看能不能完成我的梦想!”
陈国涛是正儿八经军校出生,作为陆军精英的他,心中一直都向往着去特种部队。
那一顶黑色的贝雷帽是他毕生的梦想。
“咳咳,陈排!”
“您还是先安心治病吧!”
“刚才来的时候,我已经为你预交了一笔住院费,至于靶向药,你放心去用吧!”
“这个病不能拖,再拖也拖不得!”
“要是错过了这一次治疗机会,等到病情加重,以后你恐怕就要跟轮椅做伴了!”
祁同伟不禁开口,让陈国涛放心治疗。
“这……”
陈国涛看着祁同伟,顿时愣住了。
祁同伟作为新兵连中的大牲口,陈国涛自然是认得的,但他的话实在是令人惊讶。
“你垫付了多少钱?”
郑三炮看向祁同伟,不禁开口问道。
这几个班长来到医院,多多少少都为陈国涛垫付了一笔钱,祁同伟也拿了亿点点。
“嘿嘿,不多,五十万!”
祁同伟这话一说出口,房内落针可闻。
“五,五十万!”
“我垫了五千块钱,你居然垫了五十万,我的老天爷啊,你哪里来得钱?”
郑三炮听到这里,不禁大吃一惊。
“这有什么惊讶的?”
“我大一就开始创业了,到去年研究生毕业,身上有这么点钱,不是很正常么?”
“大惊小怪的,不值一提!”
祁同伟摆摆手,没有把钱放在眼里。
“这可是五十万!”
“我要是有这么多钱,恐怕早就退伍了,哪里会来这里当兵,一天苦哈哈的!”
方正听到这话,不禁开口道。
“咳咳!”
“这么多钱,我不能要!”
陈国涛看着祁同伟,不禁摇了摇头。
“可别!”
“这交进去的住院费,退肯定是退不了的,而且这钱也花了,药也买了!”
“现在你说不治了,可由不得你!而且这钱,多少那是咱们的心意。”
“你要是敢退,他们又该怎么想?”
祁同伟指了指其他几个班长,这几人也出了不少钱,拢共加起来,也有个三四万。
“陈排!”
“安心治病吧!”
“对啊,你这个病再也拖不得了!”
几个班长看了一眼祁同伟,眼中的感激一闪而逝,纷纷七嘴八舌,开口劝慰起来。
“呼~”
两行清泪从陈国涛脸上滚落,这个铁一般的汉子,在褪去伪装后,变得无比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