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钧听得一愣。
“砰”
一拍桌,又掠窗而出,甩下一句:“卫所等你。”就不见了。
叶风:“……”
这货到底能不能改一改火烧屁股的性子啊?
这要在现代,说走就走……呃,好像警队同事几乎都是这样子。
叶风看看面前丰盛的菜肴,想想自己前世今生……好像从一穿上那身制服开始,印象里就几乎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
他不是特聘的法医,是公安大学出来的制式法医。
所以他是法医,也是名执律者。
收回思绪,叶风感慨着准备继续吃,才想到了结账的问题。
那丫跑了,自己有钱结账吗?
要不自己也翻窗跑了算了?
才二楼……
咳咳,没事,有玉佩,不行先押着,霸王餐不能吃。
而等他慢悠悠吃完,吃不完还喊了蜜獾兄来帮忙一块儿吃完,扛着尸体下楼结账时,见食客们纷纷骇然避让,很好心指指尸体解释了一句:“来下毒要本官命的。”
遂低头,有些不好意思想解玉佩做抵押时,就听掌柜的声音有些发颤着道:“账已经给您挂好了,您慢走。”
好嘛,前世今生一个样儿,单位附近的平日里就挂账。
行吧,叶风大摇大摆走出去。
感慨:公务员真好。
无视耳后一片:“果然是头顶黑白边儿的男子,吃个饭都要带具尸体,太凶残了。”之类的声音。
尸体真重。
晃晃悠悠骑着马,回张府找张简先。
“须怕计划”已结束,得跟张简汇报下。反正戚钧应该是查那四十八人的生前公务了,还有得查,不着急。
“你升到了总旗。”
书房内,张简正在奋笔疾书。
听完叶风的陈述,面瘫表情依旧面瘫,只眼神中掠过了一抹?异之色。
仿佛在说:你小子是不是升得也太快了?
倒没有为自己的升迁表现出有多意外和开心。
如此缜密、而又无人想到、无人能做到的计划,若还是会失败,那才是见了鬼了。
话说,当张简听到叶风会剖验的时候,也是相当震惊了一把。
叶风只好解释说:自己在乡下的时候拿各种小动物、尤其是小青蛙试验来的。完全是出于好奇。
张简就特别能理解。乡下的孩子没东西玩儿。
只是哪个乡下孩子能升这么快?这才上衙几日?
“秦浩贤会收拾你。”
张简立刻也想到这点。
叶风佩服死古人这脑袋了。遂将遇毒之事说了。
再道:“正好,您不是想看剖验之术?我把尸体扛回来了,剖给您看看?”
叶风死不放尸的最大原因,就是他坚信死人会说话。
甭管死士还是千年白骨,一定有端倪可查。
虽然……这具尸体不用查都知道是东厂的人,但……就当熟练下技艺了吧。
于是……
张简个面瘫冷心之人,观到未半就跑了。
不仅晚饭都没能吃,还把叶风给赶走了,且三日不准其登门。
叶风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摸了摸鼻子。
明明剖验前,他有问过张简行不行的。张简还鄙视了自己一眼。结果就……
凭啥黑锅都自己背啊?悲了个催的。
调头回卫所找戚钧。
进门就道:“安排一些好手,把秦浩贤的死士窝端了吧?”
死士,平时跟着主子的不会是全部,也不会全部都住在主子府上,他们有自己的训练营地,还有秘密潜伏的住所,直到主子召唤。
正在翻公事档记的戚钧:“……你疯了?”
说着,手指还蠢蠢欲动,颇有种想摸摸叶风额角的冲动。
这他玛等于直接跟秦浩贤宣战了好吗?那他北镇抚司以后出去一个死一个信不信?
除非直接端掉秦浩贤还差不多。
不过……
转念一想叶风睚眦必报的性格……
“可以杀掉两个,你知道他们藏在哪儿的?”
两个,既报复了秦浩贤,也在其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可以有。
叶风摇头,“不知道。”
戚钧一指房门:“出去,三日别让本官看见。”
气得自称都冒出来了。
叶风“嘿嘿”一笑,坐去书案对面,拿起茶杯不客气地自斟自饮了一杯后,才在对方的豹眼瞪出来之前道:“这名死士的胃里基本都是胡饼渣,还有南郊外那片深山里特有的一种野果。”
戚钧听着他这样的形容,怪异地挪开视线,回他句:“满街都是卖胡饼的。也有山村采了野果进城来卖。”
戚钧不笨,听出叶风想循此追查的意思。
叶风当然知道满街都是,他想说的重点也不是胡饼。
而是:“只有长期食用并不新鲜的胡饼,才会让肾脏和肠道出现一种现象。也就是说,这名死士来自他们的训练营地。他们每次采买食物至少都是七日的量。营地并不在京城之内,且离着京城应该还有快马加鞭有两个时辰的路。”
戚钧的视线挪回来,只是表情依旧古怪。
“从我们跟秦浩贤分开到茶水有毒,一个时辰多点儿,怎么来得及?”
话音刚落,他自己猛地反应过来,拍桌起身就道:“这死士是被提前调入京城的,为的本不是毒杀你才对!”
要对叶风下毒,随便找个厂卫就可以,何必动用死士?
死士用毒还不如直接用杀的。那么对叶风的行为,就是顺了个便!
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秦浩贤的目标是谁鬼都不知道。
戚钧顿脚、收手、坐好。
豹眼瞪叶风。
这货从进门到现在说的两件事都像是在扯淡。
“管它想干什么呢。”
叶风耸耸肩就道:“端了他们的营地,让秦浩贤一时再腾不出手来去害人不就得了?”
派死士出马,就是去祸害人的吧?
只要死士营地没了,秦浩贤必定麻爪、跳脚,有可能其的目标性就暴露出来了。
戚钧单手支着脸,侧着脑袋看叶风:“你对秦浩贤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感觉叶风随时想刨了秦浩贤的老巢似的。他可不愿意拿北镇抚司做叶风去牺牲的刀。
“我怀疑他才是真正谋害我恩师的人。”
叶风坦坦荡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怀疑。
“林思建此前只是处于不利的位置,如果利用大长公主和四皇子,他还有可能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得九族都没有。是秦浩贤及时打碎了他的咽喉,逼得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其实还有……最上头那位,也没有给林思建写出来的机会。叶风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秦浩贤那把刀的主子是老皇帝。
他有发过誓:就算是那位,他也愿舍一身刮。
还有叶风自身没有多少轻松感的感觉,让他料定:谋害恩师的真凶还没有被完全找到。
听到叶风这么说,戚钧就能理解了。
只是面上表情十分为难:“秦浩贤会大肆报复我卫所兄弟。”
这是要让叶风考虑后果,却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这个,叶风在来的路上就考虑好了。
听到,便笑眯眯回答。
“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