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阙有些诧异，不过李熄对自己参与的计划也闭口不谈，他勉强可以接受这个说法。

厉炅只是想知道人类想做什么，林阙考虑片刻，认为自己也可以不问的那么清楚，于是他换了个问法：

“目的，你只要告诉我这个计划的目的就够了，不用解释的太清楚。”

“哦，目的的话，延续文明？”

维洲玩家耸了耸肩，试图用轻松些的语气说话，但失败了，他的语调仍然干巴巴的，有些可怜，

“这种计划每个洲都有，是危难的保障……不过这不用猜都知道啊，大家肯定都会留后手的嘛。

你到底要问什么啊，这么笼统的回答……你确定拿给那个……祭主？拿给他没有问题吗？”

“不知道，但如果我问得细致一点，你又不会回答，我先试试吧，你做好被我严刑逼供的准备。”

林阙瞥维洲玩家一眼，视线落在对方渗血的绷带上。

叹了口气，林阙又丢过去一卷绷带，他边走边用余光扫着已经取下美瞳，眼神清澈的维洲玩家，衷心感觉自己在这里就像个随机触发的友善npc——接触他的受伤玩家有几率掉落等级不一的治疗物品。

“走快点，别想着逃跑，不然……”林阙话没说完，又叹了口气。

厉炅要是对过于笼统的答案不满，维洲玩家被抓回来的时候可就不一定全胳膊全腿了，到那时命肯定保不住，林阙并不想亲手杀死他。

“哦哦。”维洲玩家先应声，随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偷偷询问林阙，“对了，你还能回阳面吗？”

“能，你问这个干嘛？”

林阙不明所以，却并没有回头看维洲玩家，他看着有些远的厉炅的背影加快了步伐。

要是厉炅转头看不见两人，又懒得思考，简单粗暴认为林阙不乐意跟着，带着活人逃跑了……林阙哭都没地方哭。

并不想莫名其妙横死当场的林阙只能催促维洲玩家快点走。

“走快点，如果你不想被杀掉的话。”

“不是，先听我说，如果你能回阳面的话，最好找个机会溜回去，那个‘祭主’应该追不到阳面吧？”

维洲玩家说着，还双手合十拜了拜，

“我家乡的政府给了消息，阴面会出大事，虽然消息来源是其他洲，但说不定会波及到这里呢，你小心一点。”

厉炅能不能追到阳面……厉炅都吃阳面了！至于阴面会出的大事，那不是厉炅要搞它了吗？

被再次提醒自己可能面对的危险，好不容易忽视这些危险鼓起勇气的林阙感到有些头疼，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微笑：

“谢谢，但维洲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消息就是秦洲给的，而现在你正在靠近那件大事的中心。”

“嚇！”维洲玩家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本来就白的皮肤更加惨白，却还是坚持把剩下的话说完了，“还有我……我……我的装备被你吃了，你回到阳面可不可以帮我解释一下，不然我会被革职的，拜托……”

“你一直说让我回阳面，是因为有需要支开我的事情吗？还是说想试探什么？”林阙停下脚步，盯着维洲玩家，直把他盯得后退一步。

这个玩家看起来社会阅历不足，还挺腼腆善良，而且貌似胆子也不是非常大……但林阙不信。

如果真的是这种不谙世事的人，又参与了有关文明延续的绝密计划——他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

如果这身份在阳面是摆在明面上的，别说维洲，秦洲也不可能放他到处跑，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洲际矛盾。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林阙不解，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维洲玩家，他先前不拆穿是对对方的包容，但现在这个维洲玩家都想算计他了。

妈的，好心喂了狗！

说好的洲际友人都是骗人的！

“好吧，对不起，秦洲的先生。”

维洲玩家忽然像是卸下了伪装，有些畏畏缩缩弓起来的身子直了起来，整个人气势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维洲与秦洲的人种差异也在这一刻暴露了出来，他一直起身，明明不矮的林阙瞬间比他矮了半个头。

“我叫阿列克·莱蒙托夫·茹拉夫莱，你可以叫我阿列克，很抱歉没有告诉你真实原因，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告密，你不是人，而这涉及很多人的生命。”

阿列克直视林阙空洞的眼睛，一字一顿，他用标准的秦州话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更多的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而且话语间明晃晃透露出不信任和排斥，还有难以忽视的，对鬼怪的恶意。

“嗯。”林阙态度也冷了下来，扭头自顾自往前走，对方摆明了不信任他，而且避重就轻，表面上隐藏的事半遮半掩，真正的秘密一个字都不吐露。

“嗒嗒嗒……”

林阙也不催促阿列克了，他只是飞快靠近前方的厉炅，眼不见为净。

丢出善心，然后被本来就有问题的人百般提防的感觉很不爽，但阿列克是活人，如非必要，林阙不想对他做什么。

心里恐惧自己思想的转变，林阙很怕如果动手，一个不小心自己就适应了不对劲的念头，之后就彻底不是人了。

林阙咬牙，空洞的眼睛里透出戾气，又在下一刻平息。

他不是傻子，阿列克也不是，现在阿列克的命可以说捏在林阙手里，那么阿列克带有恶意的态度就很不对劲了。

维洲人出现在秦洲……擅长伪装……目的不明，是来偷偷摸摸试探什么的？

疑惑不过数秒，林阙猛然想起自己。

由人类转变的同化源……

“等等我，先生！”

就在林阙愣神的几秒，阿列克居然一边喊一边追了上来。

那张不属于秦洲人的面庞还透着腼腆，仿佛有些手足无措，阿列克像是个刚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孩子一样向林阙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刚刚有点太激动了，态度不好，向您道歉，我确实希望你离开，但涉及到很多人命是真的……”

“我答应了这里的活人，可以在赌桌上给予他们帮助，如果他们来找我……我想把你支走是想找机会告诉他们我收回这个承诺，防止他们仍然寻找我……”

“哦。”林阙看着阿列克，只觉得他真能装，看着就像是一个有点心眼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