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娘娘？
厉炅更想把娷锣河整个处理掉，但不管是先处理娷锣河，再杀河神娘娘，还是先杀再处理，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既然一样，那把河神娘娘和戾王一起解决掉，也算个可以接受的建议。
“嗯。”厉炅点点头，没动。
林阙会意，他正想开口询问魔镜那件戾王墓强制召回叛徒的物品下落，却见碎裂的镜面咔咔作响，从中争先恐后涌出一大团打了结的头发。
“沙沙——”
在林阙的视线下，那些头发以最快的速度钻入墓室缝隙，它们在其中凿出细密的缝隙，探入墓室的各个方位。
“？？？”
有些懵的林阙默默把刚张开的嘴闭上。
果然，论对厉炅沉默意思的理解，论给厉炅做事的积极程度，魔镜恐怕已经做到一种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沙沙——”
密密麻麻的头发在侵占戾王墓的地界。
镜面咔咔作响，碎裂不止，错位的裂缝更加密集。
厉炅没有警告过，戾王墓其他大鬼可不会让着魔镜，不断有断裂的头发返回来，连着大片血污。
如果不是魔镜本身还捏在厉炅手里，它早就在触及到第一只强大大鬼的地盘时就被捉走了。
不过数息，魔镜镜面缝隙里涌现出发丝的速度越来越慢，它被杀死的发丝太多了……
“啊！”终于，魔镜一声惨叫，硬生生从青砖缝里扯回半块镶金嵌玉的黑色木质令牌。几段光滑的发丝正在上面来回摩擦，清理所有的脏污。
“是这个，献给您。”
它颤抖的语气谦卑到极点。
“但原谅我的弱小，另外的碎块在那些小玩具身上，这次的活东西意外强大……”
强大……指的是那些巡查吗？
收回看魔镜的视线，林阙一边沉默着思索，一边看厉炅接过令牌，而那张阴沉的脸上完全没有反应。
扎堆出任务的巡查，魔镜又不是以攻击力为优势的鬼怪，想从他们手里抢东西确实够呛。
不对啊，戾王墓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巡查手里，那些巡查来这里不只是救援任务？
如果时间往前倒几个小时，还没被抓过来送死的林阙可能会生起提醒那些巡查的心思，但现在……
与此同时，他对顾仕的话也还存疑，所以林阙没说话，默默把疑虑都压到心底。
他眼前刷出那件物品的信息。
“物品：调遣令（戾王墓专用）（残缺）
功效：强制、控制、命令
等级：甲中
[注：如果玩家把‘它’、‘它们’叫过来却没有必要的事——哦，是指玩家没有‘它’强大，或许可以慎重思考一下后果……]”
另一块碎片在分管局手上，厉炅现在会杀掉那些分管局的成员吗？
林阙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厉炅注意不到自己，而后思索。
片刻后，青铜椅上的厉炅抬了抬眼，问魔镜：“可以用？”
“不。”魔镜诚惶诚恐，猩红的字迹流淌：“这当然不行，残缺的东西用起来效果会很差……至少对大鬼，起效不多……”
“哦。”
厉炅点点头，随手把魔镜丢了回去。
布满裂缝的无光镜面在空中一闪而过，没入不知名的来处。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魔镜被丢回去时话语幽幽，却没说什么告别常说的“再见”之类的话——厉炅是很可能当真的，那就会真的再见了。
至于下次见面会不会得到一个厉炅赠送的“再也不见”，魔镜无法预料。
“碎片……”厉炅抬了抬手。
几道扭曲的鲜红瞬间消失，随后回来，它们相互纠缠着从内部挤出一块不规则的碎块。
“铛——”
粘着未凝固鲜血的令牌碎块掉到地上，声音清脆。
“厉哥……”林阙赶紧弯腰捡起来，捧给厉炅。
厉炅没收，反而又丢给他一块碎片。
“你来。”
林阙听厉炅这么命令。
知识匮乏的林阙眨了眨眼，他呆愣地看着手里的两块碎片，再一次对厉炅随心所欲的命令有了深刻认知。
我来？来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这个？
“咕嘟。”林阙吞了口唾沫，虽然不会，但不到绝境，类似于反抗厉炅的话他是不敢说的，总要先拿出积极尝试的态度……
现在死马当活马医，林阙先把两块碎片合到了一起。
“嗒。”
什么都没发生。
电影里那种特殊碎片合到一起会产生的特效是一点没有。
一块方方正正，其中一侧突出的令牌静静躺在成年人的掌心，上面沾着的血糊了林阙满手。
不论是那块被捡起来的碎片，还是上面沾着的血，居然都还是……热的。
卧槽！林阙下意识偷看厉炅，又低头看看令牌，指节有点发白，厉炅这是直接把令牌碎片的持有者杀了？
哪个巡查这么倒霉？
不对……厉炅杀了巡查，还有可能和分管局建立联系吗？
林阙眼皮跳了跳——如果失去对同化源建立友好联系的可能，分管局是否会调转枪口，选择消除厉炅这个同化源？
厉炅这个同化源是强，但分管局那边不是也有其他同化源吗？大鬼相互攻击吞吃，同化源会不会也……
无论如何，林阙现在可是完全暴露在分管局的眼皮子底下了，分管局如果这么做，他这个被厉炅半同化的人肯定第一个遭殃！
哪怕不遭殃……一个巡查啊，整个分管局都没有多少的巡查，他被迁怒也是绝对可能的！
林阙攥着令牌，上面锋利的完全契合上的边角扎进掌心，他越想越不安。
察觉到危险的林阙遏制住紧张和威胁感，他重新摊开手掌。
——再不安，林阙现在该想的也得是怎么把厉炅的命令处理好，分管局的事情再麻烦也是以后才会发生的……
令牌用不出来可是他现在就要死了！
可这该死的东西到底该怎么用啊？！
“咳咳！”
从旁一只手穿出，点在令牌上。
“给我，我会用。”
“顾……”林阙看向毫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侧的顾仕。
顾仕眼睛正盯着令牌，压着声音不耐烦打断他的话：“不用担心，它只是让你来用，可没说你不能寻求帮助，不然我走不过来的，刚站起来就得死！”
说着，偏头看林阙一眼，顾仕重复道：“把这个给我，我会用。”
有些呆愣的林阙盯着全头全尾，完好无损的顾仕，一时间却把令牌攥得更紧了——不对劲，他没由来觉得顾仕不对劲！
陪葬品……大鬼……被分管局针对……顾仕是厌烦，甚至恨分管局的……刚刚厉炅杀了个巡查……顾仕身上联系的戾王墓大鬼死了……现在戾王墓强制召回叛徒的东西要落到顾仕手上吗？
脑子里信息一道道闪过，很混乱，林阙感到很不对劲却又抓不住什么，他唯一能怀疑的点居然是——歌死海的大鬼看见不听话的玩具会直接杀掉，戾王墓的大鬼为什么不杀顾仕？
哪怕一只杀不掉，不是还有其他大鬼在，它为什么只是把顾仕填进棺材？它应该知道这样有逃跑可能的吧？
怎么感觉这么不对劲呢？
“啧！”顾仕似乎有点不耐烦，他拍了拍林阙的肩膀，“把东西给我，那边那位久等了，你也不想死吧？”
青铜椅上，厉炅打了个哈欠，看林阙，他的表情虽然没有不耐烦，只是一种无所事事的无聊，但林阙也不敢去赌他的表情。
嘛的！林阙顶着不甚清醒的脑子，只感觉自己周围的，不管是人是鬼，全是心眼子！
心眼子上长人长鬼是吧？
哪怕咬牙切齿，林阙也没得选。
于是没几秒，顾仕如愿听到一声极低的应答。
“……好。”
黑色的令牌成功交换了持有者。
顾仕掂了掂手上沉重的令牌，莫名其妙朝林阙笑了一下，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我没骗你。”
然后是一声陈述语气的，让林阙觉得气氛更加怪异的道谢。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