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芋就被“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的炮竹声中给炸醒过来了。
接踵而至的鞭炮声响起,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在放鞭炮,隔着门都能闻到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的烟火的味道。
还困的迷迷糊糊的苏芋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穿衣起床,刚打开屋门,就被冻得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寒颤,一激灵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冬天天色亮的晚,现下还是有些黑,月亮也还没有落下去。
苏父他们都已经起床了,鞭炮也已经放完了,现下院子里面到处都是红色的鞭炮碎屑,还有一堆燃烧着的火,火势很旺,苏父正在往里添木柴,里面还能看见些柏树枝子,火苗窜的很高,映照的院子里一片橙红色,给寒冷的早上带来一股热意。
“爹,你这是在做什么?”苏芋打了个哈欠,适应了院子里的温度后还是觉得有些困,而且头也晕沉沉的,是宿醉的症状。
以后酒不能喝太多了。
“芋儿起来了啊,”苏父把手里的柴丢进去,站起身来解释道:“这个啊,叫烧旺火,这堆火今天可是不能熄灭的,能除祟驱晦气。”
“而且啊,还能让咱们这新的一年红红火火,越过越旺呢。”苏母在厨房里面煮水饺,听见父女俩的对话后出来,“饺子是昨夜包好了留出来的,快熟了,芋儿洗洗脸收拾一下,要吃饭了。”
“好嘞娘。”
苏芋从炉子上提了热水回屋,跟盆子里的凉水兑了一下,洗脸刷牙,又快速的上了个妆。
“啧,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啊。”上了妆就是不一样了。
“芋儿吃饭了!”
“来了娘!”苏芋把头发随便绾了一下,来到堂屋,苏母他们都已经在桌前坐下了。
“爹,娘,哥哥,新年快乐呀!”
“芋儿,新年快乐!”苏母说着从身上掏出来个红包,“芋儿,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哲儿,这是你的。”
“呀,还有红包呀,谢谢娘!”苏芋接过来开心的不得了。
“谢谢娘。”苏哲笑着接过来。
“芋儿,这是爹给你的压岁钱,新年快乐!”苏父也不甘示弱,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红包,给兄妹俩一人一个。
“谢了爹。”
“谢谢爹!”
“小妹,新年快乐!哥哥也给你准备了压岁钱哦!这两个也给你,我们小芋新的一年也要快快乐乐的呀!”
苏哲把苏父苏母给自己的那份压岁钱,还有自己为小妹准备的拿出来,放苏芋手里。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苏芋想还给他。
“哥这儿有很多稿费忘了吗,再说了,哥都已经大了,你就拿着吧。”苏芋听后,只得接过来,捏着手里五个厚厚的红包,苏芋笑的眼睛眯起来,真幸福啊!
不是因为红包多少而幸福,是这种被人关爱被人祝福的感觉让她觉得幸福。
“好啦,快坐下吃饭吧,饺子都要凉了。”苏母让大家坐下,她早上不光煮了水饺,还炒了个小葱炒鸡蛋,跟土豆丝。
苏芋坐下,“娘,一会你再帮我绾头发吧,我怎么弄都弄不好呢。”
“行,芋儿尝尝这鸡蛋。”苏母给她夹了一大块。
“唔,好吃,娘你现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苏芋咽下口中鸡蛋,嫩嫩香香的,真挺不错的。
“那可不,有个厨神下凡的闺女,我这当娘的怎么也得学了点吧,快吃吧,吃完了跟着你爹和你哥哥去村里面拜年。”
“嗯!”
吃过饭后,天已经微微亮,偶有两只麻雀唧唧喳喳的从院子上空飞过。
父子两个负责收拾碗筷,苏母给苏芋绾头发,今天给她扎了两个双云髻,苏芋换上了先前逛街买的那件水蓝色百褶裙,头上系了同色系的发带,看着水灵极了。
“好看么娘。”苏芋站起来转了一圈,跟小孩子似的。
“好看,特别好看,我们芋儿穿什么都好看。”苏母看着她笑,“好了,去拜年吧。”
苏母不能去,过会儿会有些村里的小孩子来拜年讨糖果吃,她得留在家中等着。
苏芋则跟着苏父和哥哥出门了,二人今日也皆是一袭新衣,看着精神极了。
这拜年一般是几个亲兄弟一起去拜年,若没有亲兄弟的就和堂兄弟一起,先拜完父母后再在村里拜年,这顺序也是由长及幼,也是由近及远的。
苏家比较特殊,听苏父讲他们原本不是苏家村的,是曾爷爷那一辈家乡闹蝗灾,从很远的地方逃难过来的,一路上能吃的也都吃了,差点饿死在路边上,是当时苏家村的村长给了他一块干粮一碗水才活了下来,后来得知这个村子也叫苏家村,就在这儿安家落户了。
曾爷爷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就是苏芋的爷爷,二儿子还未成家就因疾病撒手人寰,女儿嫁去了很远的地方,一直没有回来过,苏父也从未见过这个姑姑。
苏芋的爷爷有一儿两女,两个姐姐也都嫁给了外村,自父亲去世后也没有再回来过,现在苏家这一脉就只有苏哲一个男丁了,苏母是赵家村嫁过来的,所以苏家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堂兄表兄之类的。
其实像苏家在村里家族看起来形单影只的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张大张二的祖辈也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毕竟沂安县离皇城近的很,很多都落户在了这儿。
不过苏家村原村民们都很好相处,几十年来也都当做自己村子里的人一样,没有欺凌没有排外。
苏芋跟苏哲静静听着苏父讲这些事情,以前苏父也没讲过,兄妹俩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苏和苏家村的苏不是一家。
三人走着,路上还能碰到同样出来拜年的村民,不管往日里是甜的还是苦的,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
“栓子兄弟,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全胜哥这是去拜年啊?”
“是呀,刚出来,现在先去村长家里拜年去。”
“哈哈,我们也是,一块去吧!”
“走,一块儿的!”
好不容易拜完最后一家了,也已经到了晌午吃饭的点儿了,苏芋的荷包里手里都是些婶子婆婆跟娘娘们热情的塞给她的花生瓜子跟饴糖,苏芋推辞不过便都拿着了。
三人准备回家,走在村子里各条道上都能闻到各家各户都是饭香味,有肉香味,也有油炸东西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