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欢迎回来(1 / 1)

离开了夏初薇的病房,苏晨便立刻起身,前往了远辽号逃生船层层防卫的最深处。

在一道道安保设施与人员的看守之下,一间不到十平米的房间中,密布着大量的管线,连接着一个占据着大半空间的、类似于培养皿一样的东西,里面满是那种深绿色的液体,而在其中,则漂浮着一个半人半植物的恐怖生物。

那正是被苏晨耍诈俘获的半植物化生物。

在此前的记录中,远辽号被摧毁的当时,它就曾经出现异动,似乎要苏醒过来,好在及时采取了措施,没能让它醒过来。

这虽然是捕获,但这家伙到底是第四种姓,它此前在战斗中受的伤都在缓慢地恢复,这么长时间下来,几乎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不是苏晨在,联邦就只能选择在还能够控制它的时候将它斩杀。

这样一个第四种姓,对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作战能力的联邦舰队来说,甚至足以覆灭他们。

但苏晨在这里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不是第四种姓,但有血色战甲在,是有能力与第四种姓一战,而且半植物化生物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苏晨究竟是不是神灵,醒过来恐怕也不敢造次。

不过,苏晨却没有唤醒它的意思,他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便直接扭过头来。

肖平早已为他在这艘飞船之中安排了房间,那是这艘远辽逃亡船之中的“商务舱”。

远辽逃亡船也好,联邦的方舟也好,虽然是末日之舟,内部的维生系统都很相近,大家的外部生存环境也几乎相同,但也不是绝对的,领导阶层的部分特殊房间,还是有的。

是出于什么考虑留有少量的高等“舱室”,苏晨也不太清楚,飞船内部的舱室设计师和批准这种设计方案的联邦高官可能也都已经死了。

而这个商务车其实也没有比普通的房间大多少,顶多是几平米的空间,别人没有小冰箱、配套电脑之类的而已。

苏晨在一丝不苟的单人床边缘坐下来,便意识下沉,进入阿诺瓦尔之环。

他将黯带出来。

阿诺瓦尔之环里几乎和之前一样,自从上一次“约定”之后,在裂缝另一边恒星系中的裂化生命不再来偷东西,苏晨的垃圾山便越来越多,在这无重力的空间中盘旋,活像是一团垃圾云。

尽管如此,黯也相当好找。

她就坐在一个正方形的白色冰箱边儿上,看着远方的黑暗发呆,像是丢了魂。

苏晨想了想,出其不意地出手,直接将冰箱上的黯给扯了出来。

黯吓了一大跳:“谁?谁!谁偷袭我?!”

在半空中手舞足蹈了片刻,她才看见坐在眼前的苏晨,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眨了眨眼睛。

紧接着,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这小不点的表情发生了一次极具的变化,从愤怒到茫然到不可置信到兴奋再到愤怒。

最后这家伙直接哼了一声,也不搭理笑吟吟看着她的苏晨,直接飞到了电脑前面,用力地拍着电脑:“库卡斯!出来!我要看猪猪侠。”

后面的苏晨略略有些目瞪口呆,但他让更没有想到的是,库卡斯竟然就这么让黯给拍出来了。

那台电脑自己启动,屏幕亮起光芒,紧接着,印象里传来似是而非的合成音,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激动。

【尊敬的启蒙者、黯,欢迎你们回来。】

苏晨只摇头失笑。

黯则气鼓鼓地拍着电脑:“动画片!动画片!动画片!!”

星空的未来在哪里?苏晨并不清楚,但他心中的茫然与恐惧却正在渐渐褪去。

虽然很多人死去了,但很多人仍在,剩下的人将带着死去的那些人的意志,长久地在这片星空中生存下来。

联邦历178年11月12日。

星空世界里没有早晚的区别,舰船里的灯光仅在功能区里点亮,而在星空里,联邦的舰队群无声无息穿行在星海之畔。

在他们的正下方,遥远着一片星团,璀璨而瑰丽,但实际的距离太遥远了,以他们的能力根本无法飞过去,以现在联邦舰队的能力,在路上他们就将时代敷衍至资源枯竭并灭亡。

但此时此刻,确实是联邦舰队曾抵达的最美丽的地方,联邦决定在这里留下所有的尸体。

其实方舟舰队的七艘飞船本身没有多少死者,大量的死者都来自于最后撤下来的联邦人。

因为资源珍贵,这些战士的尸体只能被简单地裹上白布,从一艘艘飞船中被抛向下方的璀璨星河。

舰队的每个人都前来悼念,这是联邦离开坦旦人控制后最庄重也是最沉痛的葬礼。

方舟七号,袁竞成抱着那个孩子在舷窗的边缘,看向那一个个尸体变成小黑点消弭在视野的尽头,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而在远辽逃生船里,苏晨也格外沉默,黯趴在他的肩膀上像是也觉察到了空气里的那种气氛,有些落寞地悲伤。

苏晨看着苏文豪的尸体被抛向星河,忽然想,如果那头晶簇在这里,一定会愤怒地说,你们这是无意义的浪费行为,这是在浪费宝贵的太空航行资源!

但从上一次之后,那头晶簇就再没有出现过,水滴状飞船也没有异动,它像是把头缩在沙子里的鸵鸟,躲在自己的飞船里不再露面,就连本来可以进入水滴状飞船的苏晨都被取缔了权限。

白枫也一直没有醒来。

脚步声从身边响起,一身黑西装的肖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苏晨的身边,他其实比苏晨略矮一点,因为空间狭小,站的就格外近,他眯着眼睛看着苏文豪的尸体飘向星海,才向苏晨道:“你得想办法让那个十连人出来。”

苏晨没吭声。

肖平这时候才扭头看向苏晨,脸上的神情,语气都是那种一丝不苟的状态,仿佛是一个行走的机器人:“是你把它气成那个样子的,我们得知道这条航线通向哪里,你必须把它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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