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的联邦驻军并不多,因为轮回事件,他们深陷其中,几乎与外界完全脱节了,连关于苏晨、种姓怪异的东西都是刚刚才同步联邦的这时候的应对、反应也几乎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最好了,而他们的设备,更在这严重的干扰中受到了很大影响。
事实上,就连苏晨自己通过库卡斯及暗能科技公司组建的暗能网络的通讯都受到了影响,与远辽也好,与联邦也好,通讯都是时断时续的,他觉得这要么和时空混乱区的正反湮灭有关,要么就是那艘飞船里仍有什么干扰装置在运转。
苏晨已注意到,他留下的那枚云爆弹并没有彻底炸掉那艘实验飞船,它甚至完成了一次自救,并在大量怪异的协助下即将完成着陆,那里面肯定还有不少坦旦人以及它们的设备在运转。而距离东京最近的、东瀛大区的邪神力量正在帮助它们。
对于邪神们来说,这区区一艘实验船里的坦旦人也许根本不算什么,但祂们恐惧的是坦旦人的文明,邪神们与怪异们被坦旦人所创造,虽然是实验中诞生出来的东西,但千百年间,能被坦旦人留到现在的邪神,都是再无其他心思,只想好好当这个奴隶场里的小头目的邪神,起码东瀛大区的邪神应是如此的想法,现在正在全力环护坦旦人的实验船。
东瀛大区的邪神,如果苏晨没有记错,似乎是一个叫“永生之主”的存在,亦是一位恐怖的第九种姓,祂的权能偏向于植物类的生物体系,因此祂的仆从就是这些孢子与植物,它们既是个体,也是整体,蔓延生长开,便可以是一片“繁花”的海洋。
苏晨想到他在来到东京之前看到的有关永生之主的信息,在那些记录中,永生之主在入侵东京周边两座城市后,一直没有急于扩张,而是一直在试图将触角渗透进东京,当时苏晨只以为祂想要驱赶侵入祂分到的区域里的其他邪神,但现在看来,坦旦人在这里,永生之主此举,少不了献殷情和谄媚的意图。
永生之主已率先表明立场,更多的邪神眷者与仆从还在路上,苏晨的心中就是微微一沉,那个坦旦人说的没错,它们遭到袭击,根本不用它们的军舰抵达,这些已被训话的邪神就会迫不及待地出手帮它们铲平一切,事后好摇尾邀功。
此前第九种姓的邪神无法亲自降临,是因为坦旦人在其中限制,但现在,自己把坦旦人的观测实验飞船搅了一个天翻地覆,也许很快就要有真正的第九种姓抵达战场。
想到这里,苏晨的目光便是越来越冷,但他没有后撤的意思,事已至此,他没法后退。
这万里星河,皆是坦旦人的实验场,今日开弓了,便不可能回头,非生即死。
这是坦旦人的实验场,实验场的边界在哪里,它们是怎么布置的,又有多少军舰?军舰的技术水平战斗能力的细节如何?怎么跑出去,怎么活下去,办法只能在坦旦人的身上找。
坦旦人是先进种族,苏晨不觉得过了今天,坦旦人还能给他接触到它们的机会。
这是苏晨唯一的机会,他绝不会放弃。
那头晶簇想必也早已猜到了,它让苏晨来到东京找到它们也绝不可能是让苏晨大闹一场杀几个坦旦人就跑路这么简单。
今天在这里,他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或者,至少也要留下未来可以解决问题的契机。
在苏晨看来,东京联邦部队趁着永生之主的仆从还没有全面铺开便开拔实验飞船实为明智之举,但浜崎伸一的信息苏晨却在半分钟后才听清楚,浜崎伸一的讯道接通后,一直通讯不佳,对方似乎也十分清楚这一点,一直在讯道里重复同样的内容,断断续续,终于让苏晨掌握到了信息。
联邦的两颗攻击卫星“巡航者”、“猎杀者”将在两分钟后就位抵达东京都上空。
现在还有一分半,巡航者和猎杀者携带的是投射型的天际武器,即动能武器,它们在太空轨道投放的动能武器足以毁灭半座二线城市,但对高速移动物体的威胁要相对较小。
苏晨却明白,这两门攻击卫星正是冲着已经傀儡化的第四种姓光影者而来的。
联邦也不会想要一力尽灭所有坦旦人,那没有任何意义,如果真想要全灭坦旦人,定点灭杀用激光类的天基武器就够了,用动能武器,必定是为灭杀第四种姓而来,因为激光武器在行星内对通过暗能掌控战场的第四种姓毫无意义,唯有动能武器可以一试。
但动能武器很难命中。
苏晨心念电转,虽然通讯一直断续,但他已明白过来,联邦是希望他配合干掉光影者。
动能武器是瞄不准,但它的威力足够,只要有人让光影者撞上它,瞄不瞄的准还有意义吗?
高空中,苏晨忍不住低头看向下方的那道血色身影。
光影者最后反戈一击,借助正反湮灭的恐怖能量逼出了坦旦人的飞船、为苏晨创造了机会,但它自己却已是重伤之躯,现在虽然已被控制,但也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它的能量波动、能力虽仍是第四种姓,但它的暗能掌控区却极具收缩,暗能波动也很弱,否则,凭第四种姓的暗能掌控,扩散控制区,苏晨早就在它的控制区里了。
而苏晨低头看去,那道血色身影纤细娇弱,正是十几分钟前还和他在晴空塔之顶聊天的中岛花音的样子。
但现在,她残破的身躯、凄惨的面孔上,再无曾经的光彩与神气,那些属于人的特征已全部被剥除,现在的她,就只是一个供人驱使的机器。
真正的光影者,那个温和又恬静的女人,已经死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我们能一起活下去。
那是她最后的奢望。
苏晨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仍高速追赶天空里的逃生舱。
他要用这些逃生舱配合天基武器,给她一个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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