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配不上她(1 / 1)

今夜难为情 舒沐梓 8165 字 4天前

眼前的情况,关墨也不可能露出心虚的模样,只能挺直了腰背,阔步走进办公室,手势很有威势的行了军礼。

关墨如今的品级,能压住他的,妥妥可以叫一声‘首长’。

“首长,请指示。”

领导看看关墨,很有些气不顺,手指头敲击着桌面上桑乔拿来的‘内退报告’,训斥道:“这东西是你没有经过桑乔的同意搞出来的?”

关墨眼睛都没往文件上看一下,就中气十足的承认了下来,“是!首长。”

“荒唐!”领导‘呼’地站起来,手指头直接指向关墨,气的骂人,“这要是桑乔未经你同意就让你退伍,你什么感想?我怎么不知道,我手下带出来的兵,还有这么**的一面,现在在部队里都不讲‘一言堂’了,你倒是在家里搞的如火如荼么!!”

关墨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索性一条路走到黑,回应道:“首长,社会分工不同,我工作太忙,家庭没人照顾,上有父母,下有儿女,总要有一方牺牲。请首长做好家属工作,支持军人家庭安定团结。”

大多数时候,作为军嫂,都是要负担起承担家庭的重任,上照顾老人,下抚养孩子,这在部队里根本习以为常。所以对待军嫂,在军队里都是给予很高的礼遇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男人成年累月的在部队里,家里的担子基本都是要女方来扛。

首长也有些为难,关墨说的也是道理,在他们这个营区里,都是颇有前途的明星师团,家庭方面还真是需要女方的牺牲。

于是首长转头望向桑乔,真准备说些安抚的话,做做心理思想工作,就见桑乔也站了起来。桑乔倒是没什么特别慷慨的清晰,她很冷静,甚至有些软弱,眼睛里蒙着一层泪,“首长,我知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军人家属,往后恐怕我也做不好一个优秀的军嫂。我最好的搭档在查案中负伤了,现在人已经残废,基本的生活能力都丧失掉,他是我在警校时的同学,进入警局后的亲密搭档,还是我我的初恋情人,他是我不可能割舍掉的人。为了他,我不可能放弃查案,破坏军婚的罪名我担了,要上军事法庭,我也无话可说,但这个婚,我非离不可,我一定要找到伤害邢封的凶手,这是我欠他的。”

“桑乔!你够了!!”关墨怒的一把将桑乔扯到了身边。要是此刻桑乔说别的话,不管是说什么,他都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唯独没想到桑乔搬出邢封来。关墨怒气翻滚,已经连基本的礼仪规范都顾不得,当着领导的面,就吼起来,“他是你不能割舍的人?那我是什么?桑乔,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跟邢封,早他妈什么关系都没了!!”

桑乔一贯都是一个很吝啬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让她说一句‘我爱你’那比登天还难。当初关墨跟桑乔结婚的过程,也是关墨主动追求,桑乔半推半就,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炙热浓烈的感情经历,基本上是个先婚后爱的过程。关墨想着,就算桑乔不说,但心里总还是对他感情很深的。毕竟他们之间,有福宝,有这几年的感情。他们才是同床共枕的夫妻,可为什么,他听到了桑乔嘴里最煽情的情话,但这些话,却是说给另外一个男人的。

说给邢封的?

关墨怒的要杀人,此刻要是邢封出现,他大概会一枪崩了他。

桑乔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她很明白事情发展到现在,再去对关墨解释什么叫做‘战友之情’,是滑稽可笑的事情。他不会听的,也不会理解。如果说当年桑乔嫁给关墨的时候,认为他是军人,是跟自己一样的人,把荣誉看的比什么都重,将情义深深的放在心中,那么到了现在,桑乔已经完全不这样认为了。关墨其实跟桑乔是完全相反的人。

桑乔愿意为了朋友、同事舍身为人,但关墨绝对不会这么做。

结婚这几年,桑乔已经尽了自己最大能力的妥协,她用自己的方式给了关墨自己所有的感情。要不然关墨不会过的如此轻松幸福,以桑乔的脾性,能结婚三年多快要四年,没有跟公婆有一点龌龊,没有跟关墨有过激烈的争吵,甚至连回娘家的次数都是按照关墨的喜好来的。她不说,却都用在了实际行动里。

关墨此时的话,字句间那藏也藏不住的怀疑,都让桑乔难堪。

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但其实这不都是早都预料到的么。

眼前的男人,从来都是如此的自私。

桑乔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个念头,想要解释的,想要妥协的,都有。可是当她抬起头,就又是铁骨铮铮的桑乔,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能妥协的女人。钢铁般的意志,是对警察最基本的要求,从前那几年面对关墨的一切退让,都是她的付出。但,很显然,关墨不觉得桑乔挖掉了自己最宝贵的品格,在爱护他。

现在,桑乔已经不打算在隐忍退让。

她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关墨,用一种坚定的,不容质疑的口吻说:“我很快就不是你老婆了。”

关墨被震住了,就在桑乔说这句话的当下,他就知道,桑乔的此刻的眼神,脸上的表情,都会是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画面。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能量呢?她个子算女人中高挑的,可也只是到关墨的下巴处,她细长的脖子上还有手术后未痊愈的伤口,但她的眼神,表情,却又是如此的让人不敢冒犯。

这一刻,桑乔像是力量之神。

她迸发出来的坚定,让关墨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婚,桑乔是离定了的。不是儿戏,更不是要挟,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要这么做,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当然也没有给关墨再留一丝的余地。她以一种不顾一切的劲头,在面对当前的情势。

也是到了这一刻,关墨才第一次了解到,桑乔从前每一次对他的闹脾气,也就只是闹闹脾气而起。她若是真的决定了,其实根本不容他人质疑插手,结婚以来,关墨操控桑乔的事情何止一件,关墨也曾自得于自己的掌控力,到现在他才明白,他能控制桑乔,是因为桑乔甘心情愿让他控制,而不是他手段高招,能控制他。

关墨突然就失语了,说话开始结巴,“不不不行我我我不同意离婚。”他怎么可能同意呢,桑乔要跟他离婚的事情,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家里。从内心深处,关墨从不认为‘离婚’这事,能办成,他不同意,桑乔就离不了这个婚!

桑乔甩开关墨的手,她已经拒绝在于关墨沟通了,说什么都没用。

转头身面对着关墨的领导,桑乔眼泪就真的流下来了,具体为什么哭,桑乔自己也说不清楚。大概还是舍不得的,人非草木,谁能没有感情,但是不行啊,桑乔只能强迫自己把自己的感情都放下,不能因为她一个人想要幸福,就忘记了那些不幸的人。桑乔很清楚的,如果这个案子,不是她挑头来查,那么就不可能有人会查下去了,人脉、魄力,最重要的是胆量,就连桑乔都深怕自己一犹豫就会放弃,更何况是其他人。

桑乔告诉自己,如果她都不能为了邢封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友挺身而出,那就永远不会有人为他们讨回公道。

可是越想这些,桑乔哭的就越凶,甩甩头,桑乔哭着对领导说:“你们要不就把我抓起来关起来,这辈子限制我的自由让我给关墨当个足不出户的好军嫂,只要放我自由,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案子我也绝不会放弃。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找出真凶,查清真相会这么艰难,好似我不抛家弃子就不行。难道只有军人需要支持,警察就不需要了吗?我也很希望在我拿命拼博的时候有个人能支持我。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像个疯子似的闹着离婚,被人指着骂说我不是好女人,抛弃老公不要孩子,还让我父母为我操碎了心。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没有办法,我的老公不支持我,他是我最大的阻力,我只能逼自己成为了无牵挂的人,我只能这么做!!我只能离婚!!”

桑乔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关墨就在她身边,他甚至想要接住她那不断落下的眼泪,求求她,别哭了。

就是进手术室,桑乔都是笑眯眯的,看的比谁都开,她没有这样哭过,如此的凄惨,像是一场诀别。

领导盯着桑乔看了半晌,缓缓地坐下,拿起笔,沉稳的说:“你们的离婚报告,我批了。明天找时间去把离婚证一领。”签完字后,领导把离婚报告给桑乔,五十多岁的男人,少见的有了一丝动容,安慰桑乔说:“别哭了,你想查案,就查,有任何困难,只管来找我,就算你不是关墨的妻子了,那也是好同志。别哭了,乖,你做的比谁都好,比任何人都优秀。”

桑乔接过已经签了字的离婚报告,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太难过了,情绪彻底失控,只能对着领导九十度鞠躬,然后转身跑走。

桑乔离开后,办公室里,一坐一站的男人相对无言。

良久之后,领导才说:“你也去吧,该训练训练,该吃饭吃饭,这事情我会打电话去跟你爸爸说,这事情是我批的,我会去关将军那里领罚。”

关墨整个人都是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想做什么,桑乔的所作所为就跟闷棍一样打在他的脑门上,到底该怎么做,他已经毫无章法了。

关墨转身往外走,临出门,被领导又叫住,他转头。

就见领导目光殷切的说:“往后,别难为桑乔,她是个好女人好警察。”

走出领导的办公室,关墨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会‘难为’桑乔?她是他老婆,是他一直藏在心里护着的人,他怎么可能‘难为’她。他想让她高兴,想让她快乐,他甚至见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他怎么可能难为她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关墨,直到一天的训练结束,他被父亲身边的警卫员叫去,也还是在思考这个问题。

见到关万长,关墨脑子里还充斥着这个问题,精神有些恍惚。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关墨自然躲不过关万长扔过来的镇纸,一整块青金石正好打在关墨的脑门上,发出一声撞击骨头的清脆声音。关万长怒不可遏,“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离婚?你知不知道,仅仅就这一个污点,你这辈子就别想翻身!!明年是你往上走的关键年,你现在跟我闹离婚?是你疯了还是桑乔疯了!!知不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什么事情不能在家里解决?要闹到让李振山亲自给我打电话,说他批了你的离婚报告!!你是嫌我这张老脸不够丢人的是不是?”

关万长的愤怒可想而知,事前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接到多年战友的电话,上来就说他批了离婚报告。言语间,也有为桑乔求情的意思,好似他们关家是欺压儿媳妇的恶霸家族一般。

这事情放在谁身上能不生气,而且,关家是历代从军,个人操守是对军人最重要的考核标准。一个连家都治不好的军人,怎么治军,一个连家都无法忠诚的军人,如何对国家忠诚。这离婚背后牵连出的一大堆问题,关万长真觉得他这个从小就精明的儿子,脑袋怕是进了豆腐渣。

要不然怎么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气的摔里镇纸,以为关墨会躲的,哪知道就这么正正好好的挨了一下子。关墨现在也是做父亲的人了,关家虽然是军事化教育,关万长也曾对关墨动过手,不过那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关墨这人一贯都很聪颖,很多事情根本不用关万长交待,他就能做好。

这次‘离婚’的事,大概是关墨长这么大,最大的一次败笔。

关万长打了儿子脑门,又发泄了一通,也算是消了气。能这么多年身居高位,控制情绪绝对是很重要的一环,他气沉丹田,说道:“这事我让你妈妈去做做思想工作,乔乔生病这事,是咱们家照顾的不周到。好好的孩子嫁进来,给养病了,这是咱们理亏。乔乔想要闹脾气,也是应该的,让你妈妈去说说,再怎么闹,也不能离婚。”

关万长根本不知道关墨在私下的那些手段,只知道桑乔前阵子病了,多亏不是恶性肿瘤,要不然,桑乔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这么年轻就差点得癌症,再怎么说,也是他们关家没把人照顾好。自己的妻子温令茹,关万长是很了解的,温令茹自己就是大家闺秀,后来嫁到关家,更是当了几十年的官太太,让温令茹去迁就照顾一个晚辈,很难做到方方面面都周到。

该放软身段的时候,就要放软,这一点,关万长倒是没什么割舍不下的。

关墨站在原地不动,从站到父亲面前,他就不说话也不动,关万长发脾气也好,说软话也好,他都一声不吭。

这样的表现,倒是让关万长疑惑,“怎么?你还有别的话说?”

关墨微微低着头,开口想说话,发现嗓子卡住了。从桑乔离开后,他就一个字都没有说过,下午训练,连喊口号,他都没有发出过声音,这会儿开口,喉头像是梗了东西,上不来下不去的,关墨咳嗽了两声,缓过气来,才说道:“爸,我同意离婚。”

不用多想,关墨也知道关万长打算怎么办,其实跟关墨之前的想法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关墨是想来硬的,关万长是想来软的,结果却都一样,就是不能离婚。关家,是桑乔哪怕死了,也逃不出去的牢笼。

关墨更了解的是,相比于硬碰硬,其实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更让桑乔煎熬。她那个人,最是心软不过的,当年要不是架不住关墨的软磨硬泡,她根本不会同意结婚。

很奇怪的,关墨在这个时候,好似有很了解桑乔。但他在明明如此明白她性格的情况下,作出那些伤害她的事,却从没有手软过。

“别为难她,她是个好女人。”这句话不断的在关墨耳边回荡,他何尝不知道,她是个好女人。

关万长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关墨这才抬起头,很坚定的对父亲说:“爸爸,我同意离婚。”

关万长又怒了,撑着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最终也只能满含怒气的问,“那你跟我说说,这是为了什么?她生病闹脾气,你转身就要离婚?这是一个男人该干的事情?关墨,我告诉你,乔乔这几年做我的儿媳妇,人见人夸,就没有人说一句她不好的。更何况还有福宝!!为了福宝,你也别想给我离婚!!”

不说别人,单单在关万长的心里,桑乔是当之无愧的好儿媳。

生了个福宝,简直太让关万长喜欢了,虽然有些不识相的说福宝笨笨傻傻,但关万长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样的孩子是好孩子,他还是可以分辨的。福宝本性纯良,是个大智若愚的孩子,这样的苗子,比那些从小就满肚子小聪明的孩子不知道好多少倍。桑乔自己也行得端坐得正,警察的身份原本就够让人喜欢,更加之这些年,桑乔跟在温令茹身边,亲戚朋友,故友对手,桑乔都能应对自如,便是温令茹背地里对关万长说过一些挑剔的话,但关万长心里如明镜般的,嫁入他们这样的人家做儿媳,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是温令茹当年嫁进来,最初的几年也是累塌了腰。

所以桑乔生病,关万长会说是因为他们关家没照顾好,一家子都是军人,能顾家的极少,家里的事情,都靠女人来担。桑乔生福宝的时候就危险,后来一步步的坚持下来,走到今天,关万长是说不出一句这个儿媳不好的话来。

关墨想离婚?关万长能答应才怪。

关墨听着父亲说桑乔的好话,心里酸的好似眼泪都要掉下来,他父亲从小都没有夸他过一句,但对桑乔,却说出了如此高的评价。乔乔是真的做的很好

她那么好,关墨抽抽鼻子,“是我配不上她。”

到这一刻,才敢说出这一句,他其实配不上她的。她是那样纯真透明的人,赶紧的让关墨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浑身沾满污秽的小丑。桑乔所有的心思,都敢亮亮堂堂的拿出来说,她放不下邢封,她敢说。她想要查案,她也敢说,她想做的每一件事,放不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干干净净,正正当当的。

但关墨不是,他有太多说不出口的隐秘心思,那些说出来都会让自己惭愧的肮脏事。

一直以来相比于桑乔,关墨都是自惭形秽的那一个,从结婚,他就有自己的心思,动机不纯。到生孩子,一直到如今,他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出发点,几乎不管用什么样的理由,核心都是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

桑乔却完全不,她宁可放弃关家儿媳妇的名头,优渥的生活,甚至丈夫儿子都不要,也要去追求她心里的公正。

关墨甚至想,一直以来他如此不折手段的阻止桑乔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到底是真的不想让她查案,还是只为了满足自己阴暗的心思。他见不得桑乔那样的坦荡人生,总觉得人该有自己的私心,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他假设着当初桑乔嫁给他,也是为了他的家世地位,所以他认为桑乔绝不可能真的离婚。他假设着桑乔想要查案,不过就是演演戏,让同事上级看到她的事业心,但其实她根本不会真的那么无私,去为了别人的利益,不顾一切。

一直以来,关墨都把自己的心思套在桑乔身上,所以他有恃无恐,做了他认为对的事情。

结果,却狠狠的打了他的脸。

桑乔根本不在乎关家所带给她的一切荣耀,甚至于在桑乔心里,关家更像是一种需要应对的负担。她当时嫁给关墨,是真的觉得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她嫁。现在发现关墨不是她心中那个能跟她一起走到永远的人,于是她要离婚。若是桑乔心中有一丝对关家权势的贪恋,她不会如此决绝。

关墨低下了头,重复了一遍,“我配不上她啊。”

关万长觉得真的大概是真老了,怎么今天听到的话,都让他反应不过来呢。离婚的事,就够晴天霹雳的了,怎么这会儿关墨又说出这种每个字他都懂,放在一起,他就听不懂的话来。

他的儿子?配不上谁?

关万长虽然对关墨一直很严厉,但是自己的儿子,那也是从骨子里往外透着骄傲的,关墨从小就心眼多,坑的其他人家的小孩子有苦说不出。这真是孩子本性,当年关万长也没教过,这小子会说话开始,就会搞这些事。

后来关万长就开始循循善诱,让关墨把算计人的脑子用在正事上。关墨一直学习成绩出众,上了军校之后,更是年年拿军区嘉奖令。关墨不是营区里最勤奋努力的那一个,但总能取得好成绩,一路步步高升,也是最快的。

虽说有关万长在,关墨的晋升不是什么难事,但这背后也要关墨自己的能力过硬才行,这要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那关万长就是能一手遮天,那也是不能服众的。

现在关墨竟然说,他配不上桑乔?

这不是说胡话么!他的儿子,在跟桑乔结婚前,多得是名门闺秀排着长龙等着嫁,要不是关墨最后自己找了个桑乔,家庭情况,自身情况都还说得过去。否则的话,关墨娶进门的女人,只会比桑乔更家世雄厚,各方面条件都更好。

还没等关万长想出该说的话,关墨就又开口了,这一次他说话就利落的多了。

“爸爸,您回去跟妈妈做做思想工作,这婚是我想离的,是我对不住桑乔。让妈妈别为难她,福宝就留在家里,但只要桑乔想见,就让她见。往后,还要多辛苦妈妈。”关墨知道如果让温令茹知道桑乔执意要离婚,恐怕会比关万长来的更情绪激烈。当妈的总是更护着儿子一点,桑乔敢不要关墨,温令茹就不会放过桑乔,还有福宝在手里,温令茹想要跟桑乔对着干,方法太多了。

所以,关墨一力承担下来,婚,是他要离的,不关桑乔的事。

关万长眯起眼睛,目光阴鸷的凝住关墨,他声音有了跟之前完全不同的份量,“关墨,你该知道,离婚对你的仕途有什么样的影响,你要考虑清楚。”

部队里其实比公务员的系统要求的还要严,想要往上爬,离婚了就是硬伤。

关墨当然知道后果,可这一刻,他却觉得很解脱,没有了桑乔,其实在拥有什么,对他来说都没区别。他是被当成继承人来教育着长大的,成年后,家里弟弟都分出去自己单过,只有他跟父母住在一起,这一切都是继承人该有的待遇与程序。

从很小开始,关墨就知道自己未来的位置,以及身上的担子。

他从未松懈过,不管表面上他表现的如何的玩世不恭,但内心里,始终都绷着一根弦,这根弦叫家族利益。

现在桑乔用一己之力,将这根弦扯断了。

他不在乎了。

关墨说:“我都懂的父亲,我依然热爱军营,如果可以,我想继续留下。至于家族二弟这些年样样都不比我差,父亲可以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关家其实也藏龙卧虎,只是家庭教育不允许,所以兄弟们也只是私下里争强好胜,明面上都还是一团和气。

关墨这些年来做大哥,其实也很累了。

关万长彻底无话可说,他不止关墨一个儿子,但却在关墨身上耗费心血最多。这个儿子是他最看好的继承人,但此时,关万长看的出,关墨的心气散了。

要做当家人,不仅要有能力手腕,更要有心气,人只要心气没了,那就基本是废了。

关万长不是个喋喋不休的父亲,他只能说一句,“你好自为之。”

关墨还想说话,关万长却没给他机会,“你妈妈那里,我会去说。这婆媳关系,就跟夫妻一样,天天在一起,打打闹闹的没个完,真要是分开了,你妈妈会比你更想乔乔的,你别担心你妈妈会去为难人。”

这话说的关墨很羞愧,他不仅小人之心度桑乔的君子之腹,连母亲,他也习惯了用恶意去揣测。

其实关万长看的很清楚,别看温令茹偶尔也会对着关万长抱怨,但是自从桑乔嫁进关家,陪在温令茹身边时间最长的,其实是桑乔,陪温令茹去听音乐会,去参加酒会,在桑乔来之前,温令茹在家里,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桑乔这一走,最不习惯的人,怕都不是关墨。

男人在军营里,大不了就是拼命的训练,总比不过女人独守一座空屋子的寂寞。

果然,温令茹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先是愤怒,到了后半夜就开始唉声叹气,甚至在早上关墨收拾好出门要去跟桑乔领离婚证的时候,黑着眼圈问儿子,“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乔乔很好说话的,你到底怎么惹她了?好好哄哄不行吗?非要离婚?”说到最后,温令茹都忍不住哭。

福宝更是早上醒来就开始大哭。

关墨就在母亲还有儿子的哭声中离开了家,没有了桑乔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