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焱和聂子谈没有上房车,房车里梁柔在给叶黎昕急救,叶枭是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儿子的,安安也守在一旁,人都挤在一起,又是何必。所以聂焱聂子谈上了跟在房车后面的车,跟在房车后面一起去医院。
车子才开起来不久,聂焱的手机就响了,往屏幕上一看,号码聂焱有印象,是元茂之前打电话过来的号码。
元茂
聂焱嘴角挂起笑意,在此刻,笑出来显的有些诡异,聂子谈目光都探过来,叫了声,“哥?”
到这会儿,元茂怕是已经无路可退,之前安安被绑架的事情,聂焱处理的好,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跟元龙元虎也都是私下的交易,甚至连明面上的协议都没有一个。但是叶黎昕这次可不一样,现在警方还在大规模搜山,枪声都已经响了,山上那些对叶黎昕动手的人根本不可能逃脱,这些人要是被抓住。元茂就必暴露无疑,这时候元茂打电话来找聂焱,想说些什么?
就在聂子谈期待的表情中聂焱按下了挂断键。
“哥,你怎么不接?”聂子谈倒是很想知道元茂还能说出什么来,恐怕是该跪地求饶了。想想就让人摩拳擦掌,元茂之前就想嫁祸给梁柔,现在又绑架了安安叶黎昕,这种狗东西,真该好好的教训。
只是聂焱并不打算痛打落水狗,“没有必要。”
在聂焱找上元龙元虎的时刻,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跟元茂只会是对立的。既然事情都已经如此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
聂焱手放在额头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聂子谈也就不敢再打扰他。
叶黎昕生命力顽强,虽然叶枭还有后来赶来的樊可馨已经吓的掉了半条命,但孩子却完全没有被影响的样子。苏醒之后,看到安安就先笑了。
他嗓子里都灌了土,还说不出什么话来。但是这么一笑,倒是让大家心里都软了。
叶枭凶巴巴的训孩子,“你个混小子,往后还敢不敢逃学了!你要是再敢我就”叶枭并不会除了大呼小叫的相处方式之外,还用别的方式去跟孩子沟通。但此刻他凶巴巴的强调里,却带着哭音。叶黎昕也不跟父亲闹气,就对着叶枭笑。
这种时候,叶黎昕越是笑,越是让人心里不忍。
樊可馨可顾不上叶枭是什么心情,当妈的,抱着儿子就又哭又笑的,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梁柔把安安往旁边拉一点,让人家一家三口好好团聚。
安安半仰着脖子,扭头看着梁柔,“妈妈,我想回家了。”
梁柔也不知道安安怎么突然说这么一句,大概是看着叶黎昕一家三口的模样,让孩子也想回家了。梁柔抱起安安就从叶黎昕的病房里出来了,叶黎昕这边有值班医生在盯着,梁柔现阶段当然还是重心放在安安身上的。
抱着安安从叶黎昕的病房里出来,就看聂焱站在外面,聂子谈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聂焱后背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整个背部形成一条曲线,脑袋微微垂着。听到门响声,他抬起头来,正好跟梁柔四目相对。外面的天早黑了,医院里的灯光从来都是偏冷色调的,照在聂焱的脸上,看着有些苍白。
梁柔心脏一缩,突然有些不敢向前。
聂焱不笑不说话的时候,身上除了强大气势之外,还有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加上之前,安安跟聂焱又闹了脾气,梁柔有些胆怯。
反倒是安安在梁柔怀里,看到聂焱就伸手过去,安安现在也不是一两岁的小宝宝了。七岁的孩子,其实梁柔抱她起来已经很吃力,在这么一扑腾,梁柔险些就松手摔了安安下去。聂焱倒是反应快,在安安被梁柔放下地的时候就已经把安安接了过来。
安安倒像是忘了之前跟聂焱之间的矛盾,这会儿跟个小猫咪似得,往聂焱怀里蜷,搂住聂焱的脖子,一副很依恋的模样。聂焱拍拍安安的头,“怎么了?”
安安软软的撒娇,“想回家。”
聂焱就将目光转到梁柔身上,像是询问,又像是习惯性的动作,梁柔不知道说什么,就如实报告叶黎昕的情况,“黎昕已经没事了,多休息休息就行。”
聂焱一点头,“那就回去吧。”
说完就抱着安安转身往外走,安安脑袋彻底埋在了聂焱的脖子里,看起来倒是亲密无间的很。梁柔只好赶紧跟上去,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些凉意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梁柔从医院的住院大楼里走出来,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前面聂焱已经抱着安安大步往车里去了,看起来也像是怕孩子凉着。
梁柔小跑着跟上车,刚坐定就发现安安已经趴在聂焱怀里睡着了。
倒是睡的真快啊。
车子开起来之后,梁柔就一直盯着聂焱看,从安安失踪到现在,梁柔的心思几乎都没有在聂焱身上。今天聂焱又对着安安发了脾气,到这会儿,梁柔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应该跟聂焱说些什么,哪怕只是说声感谢也是好的。但话到嘴边,就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接说:“谢谢你。”显得生分又刻意,但是什么都不说,梁柔又觉得她太没良心。聂焱这一天一夜,操了多少心。要不是他,安安根本不可能安稳的回来,想想叶黎昕的那个惨样,梁柔更是心里衷心感谢聂焱为安安做到一切。
就在这样的纠结中,梁柔和聂焱回到聂家大宅。
然后又亦步亦趋的跟着聂焱一起去安安房间,把安安放在小床上。安安被放在自己的床上,根本就没有醒来,翻了个身睡的更香了。平时安安不会睡的如此熟,今晚显然是孩子实在累的狠了。梁柔心里盘算着,还是不要在动安安去给她洗澡了,偶尔就这么睡一觉,问题应该不大。
只是把鞋袜外衣外裤脱了就行。
梁柔收拾好安安,一抬头就见聂焱盯着她,她有些疑惑。
就听聂焱说:“过来吧,该你了。”
梁柔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身体还是自动自发的往聂焱身边走,到了跟前,被聂焱一把抱住,在她耳边低低压压的说:“刚才一直看着我抱安安,吃醋了?”
梁柔这才明白他的‘该你了’是什么意思。
又觉得好笑,但有忍不住甜蜜,声音别扭着说:“我哪有吃醋。”
聂焱并不反驳,梁柔一路盯着他,眼珠子都不带错的,只看的他一身血都发热。按说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可她却还是能跟个小姑娘似得盯着他目光灼灼,这一路,聂焱都是压着自己的火气才能安稳的抱着安安回来。
这会儿早已经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抱着梁柔,让她踩在自己的脚背上,两个人就这样跟连体婴一样的走出安安的卧室。一步一挪地往聂焱的卧室走,这种时候连说话都破坏气氛,梁柔将自己完全的埋入聂焱的怀里,心里温温软软。
孩子没事,他还在她身边,还有什么比此刻更好的。
聂子谈办完他哥安排给他的事情之后,回来进门就看到聂焱跟梁柔两个人这么亲亲我我的上楼。安安的卧室在二楼,聂焱的房间在三楼,两个人要这样子上楼梯,并不容易,其间梁柔还笑出过声。
聂家大宅,在夜晚,总是有几分厚重感的。这种厚重感,对聂子谈来说,其实就是阴森,那些童年的记忆,如烙印般刻在聂子谈的心中,但此刻,昏黄的灯光下,亲密的爱人如孩童般幼稚,玩着不愿分离的游戏。
梁柔低低的带着嗔怪的笑声如清风拂过,让聂子谈对这个家,有了新的认识。
一夜好梦,在安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这一夜,聂家大宅里,不管是主人家,还是佣人们,都能安稳的睡一个好觉。一切岁月静好到无以复加,让人忍不住沉默。
清晨到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犹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重新开始。
聂焱起床后闹着要梁柔给他穿衣服,梁柔也顺从,有时候她其实挺喜欢他在她面前露出孩子气到一面。穿裤子的时候,聂焱往前挺了挺腰,“你真不管啊?”
梁柔手掌在他裤子前鼓出来的一包布料上拍了下,“你不累啊?安稳两天。”
昨晚进房间之后,聂焱还想着在闹她的,只是梁柔觉得两个人都熬了一夜,聂焱又劳心劳力,这种时候,肉欲还是往后放放,让人先休息好了再说,所以洗澡后,两个人盖棉被纯睡觉了一夜。聂焱昨晚睡的好,早上起来就英气勃勃威武雄壮。
聂焱不服气,“什么叫我不安稳,明明是‘他’不安稳。”身体反应,难道还能说他刻意的不成。
梁柔也知道聂焱一贯重欲,要让他过清修的日子,实在是难为他,所以梁柔就安抚说:“你昨天没去公司,子谈也跟着咱们跑,今天不能迟到,去公司把事情办了。晚上回来在闹好不好?”
她轻声细语的,说的聂焱整个人都暖融融的,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却又不肯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于是靠近梁柔,在她耳边说了句,“那今晚你要帮我”
梁柔一张脸都红透了,这男人就是个大色胚,在某方面那真是招式层出不群。
好在梁柔也并没有那么保守,含羞带怯的点了下头。
然而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傅守一就急匆匆地跑进来,引的安安梁柔都注目过去。
傅守一在聂焱身边小小声说:“元茂自杀了。”
自杀?
聂焱倒是没想到元茂会做出这种事,元家的人,生命力都是极顽强的,自杀这种懦夫才做的事,倒没想到会出在元家。
听到这个消息,聂焱全程没有惊慌,而是镇定的陪着梁柔安安吃完早饭,然后带着聂子谈去公司上班了。
原本今天该送安安上学去,但是因为这次的绑架案,聂焱觉得安安现在的学校不行,能让绑匪直接进到学校里去绑人,至少在安保方面是十分不足的。梁柔想着那种普通的公立小学,谁会想到孩子还会被人绑架。
只是梁柔认同聂焱的话,既然现在这个学校不行,那就让聂焱在找找其他的,实在不行就转回琪安去。因为这次的事,梁柔也是才切身的感觉到身为豪门的难处,就叶黎昕刚被救出来的那模样,谁看了不心疼。
安安这次被绑架虽然没出什么大问题,但是外面的人知道安安对聂焱意义不凡,对安安自然会更关注,往后要更小心才是。
于是,梁柔带着安安一起去医院上班。
到医院之后,梁柔要开始正常工作,安安就去找叶黎昕了。经过这次到事情,安安好似也长大了很多,早上从家里走的时候,还很有礼貌的请家里的佣人装了她喜欢的糖汤拿来医院要给叶黎昕吃。
叶黎昕这边樊可馨昨晚守着孩子就没离开,叶枭也是早上才离开的。叶黎昕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叶枭就筹划着要去找出凶手给自己的儿子报仇了。昨晚绑架叶黎昕的几个人已经全部被警方抓获,虽然有人受伤,但是命却都是保住了的。叶枭不打算放过这些人,所以早上早早的就出去了。
安安捧着饭盒进叶黎昕病房的时候,叶黎昕还在吃早饭,从叶家直接送来的,燕窝粥。
叶枭经过这次的事情,对这个儿子简直是握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什么好的都想给孩子。倒是完全没有了从前那种粗放式的教育方式。
被樊可馨喂着吃饭,叶黎昕觉得不能接受,他是没人管的野孩子,不管这种教育是好是不好,但叶黎昕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突然樊可馨要喂他吃饭,别扭死了。
见安安进门,叶黎昕眼睛一亮,开口就叫,“安安!”
叶黎昕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些沙哑,樊可馨生怕他喊坏了嗓子,急忙拿水来给他喝,嘴里说着跟安安打招呼的话,“安安来啦,黎昕醒来就问你呢。”
叶黎昕也是睡了一整夜,这会儿才吃早饭就是因为叶黎昕刚醒。
安安将饭盒拿进来,身后的六猴儿一路护着,也想要帮安安拿来着,只是安安非要自己拿,六猴儿也没办法。
六猴儿现在紧跟着安安,这一次出事,六猴儿也是担惊受怕,生怕安安真出点什么事情。原本六猴儿对聂焱安排他来照顾梁柔还有安安的安全情况,心里有些嘀咕的。谁都想跟在聂焱身边,做些大事业。跟在梁柔安安身边,怎么看都有些像老妈子。
可是在昨天见了叶黎昕那模样之后,六猴儿就什么想法都没了,他现在知道再没有比照顾梁柔安安更重要的事情了。
若是安安梁柔出点什么事,那不仅聂焱会疯,六猴儿自己怕是也要无地自容。
叶黎昕把樊可馨手里端着的燕窝粥一推,伸手就要接安安递过来的吃食,一脸兴奋的问,“什么啊?”
安安也笑,“川贝母炖梨汁。”
要说安安也不是粗心的孩子,昨天叶黎昕不能说话的事情被她记住了,早上就跟佣人说要煮些对嗓子好的甜汤。
聂家的佣人不知道叶黎昕的具体情况,就按平时最常见的做法给煮了川贝母炖梨。
这下好,叶黎昕彻底不吃家里给炖的黏糊糊的燕窝粥了,就捧着安安送来的梨汁喝。樊可馨心说这梨汁哪里能吃得饱,但是医生也说不能猛然给孩子吃的太饱,要不然对身体也没什么好处。
叶黎昕这个小子才十二岁就让亲妈感受了一把‘儿子白养了’的凄凉感。
梁柔是查房到聂兆忠病房的时候得到元茂自杀了的消息的。
聂兆忠的病房里有电视,他自己也每天早上习惯性的看报纸,在医院照顾聂兆忠的看护,对聂兆忠这样的习惯都了解了,所以梁柔到的时候,聂兆忠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报纸,气的吹胡子瞪眼,“蠢货!聂焱这个蠢货!”
已经很久没有见聂兆忠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而且骂聂焱,更是少见。
梁柔知道不能这时候火上浇油,所以就公事公办的说:“您现在的身体不能生气,动怒伤肝,要调整自己,平稳情绪。”
聂兆忠瞪向梁柔,目光不善。
想了想又说了句,“你这女人也不可能劝得动聂焱那个臭小子,他这是吃了猪脑子?”
实在是难听。
梁柔难免要维护,“他做事情很厉害的。”
能把安安完好的救回来,谁能说聂焱不厉害。
聂兆忠一副懒得理梁柔的模样。
梁柔从病房里出来,就让助理去搜集一下今天的新闻,尤其是元茂自杀的新闻。助理没多问,转头就去搜集了。
进到桑乔还有元宵一起的病房,桑乔见梁柔就一脸的喜气,“梁柔,这下可好了,你的嫌疑彻底洗清了。”
梁柔还想着明天就是桑乔要进手术室的日子,今天桑乔恐怕会情绪不好,谁知道桑乔一脸笑意,没有半分因为明天就是手术日而消沉。
有了桑乔,很多内部消息就不是秘密。
桑乔说警局的人已经打来电话说了,昨晚抓到的绑匪已经交待是元茂让他们绑架孩子,为的就是勒索一笔钱。桑乔全程没有提起安安,梁柔也就很知趣的没有提,想来那些绑匪也是没有说的。
毕竟叶黎昕是人赃俱获的,绑匪没必要再给自己身上背上其他的罪名。
而主使人元茂,在早上警方的人上门逮捕人的时候被发现,已经服毒自杀,死在办公室里。
元茂留下了认罪遗书,在他的个人公司邮箱里也找到了邮件,是元天霖身前最后那段时间的录像。梁柔往元宵的方向看了眼,元宵显然也紧张。
昨晚聂子谈来找她,要走了刻有录像的芯片。
元宵还想着聂焱要怎么对付元茂呢,没想到元茂直接自杀了。现在证据确凿,而且没有牵连到任何人,不管是元宵还是安安梁柔,都在这件事里全身而退。桑乔开心梁柔身上的杀人嫌疑被消除,而梁柔则是想着聂焱这一步步的谋划。
大概最开始的时候聂焱就是打算着不让她们任何人参合进去的,哪怕只是协助调查,都不行。
这一次,梁柔安安元宵,算是跟元家彻底断了联系。
唯一陷进去的人,是聂焱。
想透了这些,梁柔心里感动的不行,她觉得聂兆忠根本不该骂聂焱,聂焱这一步步走的,保全了所有人。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如此。
“你脑子跑到狗肚子里去了?!!”聂兆忠在聂焱下午来医院的时候破口大骂。
跟梁柔的想法完全相反,聂兆忠觉得聂焱办的这事简直蠢透了。
“再怎么,你也该帮着元茂!只听说过帮着软的打强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帮着强者打弱者的!!”聂兆忠真是气的不行。
聂焱站的直挺挺的,他没什么好辩驳的。聂兆忠说的都对,要是按照正常的谋略,聂焱应该帮着元茂把元龙元虎给铲除掉,元茂根基浅,他想要上位就要靠外人,聂焱这时候趁势帮忙,不仅能让元茂一声感谢,还能直接插手元家的事物,扩大聂家的势力。
元龙元虎本来就厉害,要是没有聂焱插手,元茂被斗倒是迟早的事情。
这件事如果聂焱能帮着元茂斗倒元龙元虎,那么往后元茂不过是个跛脚的主事人,元家在元茂这样的人带领下,只会内斗不断,然后逐渐走向没落。打倒一个家族,就是如此的轻而易举。
但是偏偏,聂焱没有这么做,他帮着元龙元虎把元茂给清理掉了。
这无疑是扫清了元龙在继承家业上的所有障碍,就凭着元龙的性情,根本不可能把聂焱当成大恩人。反而以现在的趋势,元龙甚至还觉得是聂焱欠了他的人情。
本末倒置这件事恐怕也只有梁柔会觉得聂焱办的好。
聂兆忠气的呼哧呼哧的,“你说说你,元龙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放着这么一只狼在你身边,你往后还想不想好了?”
之前元彰的死,聂子赫跟聂焱的争斗,里面都有元龙的影子。
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人,现在登上元家当家人的宝座,未来只会对聂焱更不利。
聂兆忠实在不明白,怎么自己一向精明的儿子,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想到一种可能,聂兆忠微微眯眼,“你这又是为了梁柔?”
聂兆忠不知道安安的事情,所以还没有考虑到孩子身上去,只想着聂焱这么干是为了给梁柔洗脱嫌疑。
想到这个可能,聂兆忠心脏病都要犯了,“你是疯了还是傻了,孰轻孰重搞不清楚?为个什么破嫌疑,就把公司不要了?”
元天霖的死,梁柔有嫌疑,但是警方又没有证据,再加上梁柔推着聂兆忠去参加了元天霖的丧礼。这算是聂兆忠给梁柔过了明路,也有撑腰的意思。在聂兆忠看来这已经足够了,至于名声不大好,那又有什么问题。
重要的还是聂家的利益,还是公司的扩张。
怎么这个道理聂焱不懂?就为了让梁柔有个好名声,就搞出这么大的决策失误。
聂焱不想让聂兆忠迁怒梁柔,他们俩这关系刚缓和不少,于是聂焱就说:“不管梁柔的事,我也联系过元茂,只是他太不上路,还想着拿捏我。脑子不清楚的人,我实在没兴趣合作。”
要聂焱说,元茂确实是脑子不清楚,元茂觉得自己处于劣势,需要外部的支持,要绝地反击,于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示弱的时候,不仅要对元龙元虎示弱,更要对聂焱这边示弱。哪怕就是痛哭流涕,四处诉苦也没什么不可。
元茂要是真有这个脑子,跑到元家的人面前痛哭流涕说父亲虽然遗嘱传位给我,但是元龙元虎是做哥哥的,他不能抢,主动愿意让出。看起来是退了一步,但如果真这样的话,元龙元虎上位也会变得名不正言不顺,弟弟让出来的位置,谁知道背后有没有逼迫。
如此争取时间,在找上聂焱联系外部的支持,说不准元茂还真有翻盘的可能性。
但是元茂呢,实在是不上道,对内,跟元龙元虎正面对决,对外又绑架了安安,想要逼迫聂焱出手。很多时候,表现的强并非真的强,表现的弱也不是真的弱。这个道理元茂显然是不懂的。
现在元茂争位失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聂焱说了这一句,聂兆忠沉默了下来,说真的,让他儿子去求人,聂兆忠自己都接受不了。在聂兆忠心里,元家那窝子狼崽子给聂焱提鞋都不配。
元茂自己连命都保不住,还想着在聂焱面前拿乔,这种人,死不足惜。
不过很快,聂兆忠就又问聂焱,“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元家人可不好对付,我怎么感觉着,他们这是盯准了你。”
不是盯准了聂焱,而是盯准了聂家。聂家家大业大,树大招风,被人惦记的可不止元家一家。只不过元家人最难缠些。
聂焱淡淡的说:“这些年打咱们基海兆业主意的人可不止元家一家,就是咱们董事会里,想着把咱们赶出去,自己当主事人的也不是没有。要真是怕了这些人,这日子还不过了。”
聂兆忠也是争斗了一辈子的人,越是身在高位,越是无法避免这样的事情。
人人都想把最高位置的人拉下来,好换了自己上去。别的人都是暗斗,也只有元家是明争,不过明争暗斗背后的目的都是一个,那就是看不得聂家传承三代,打下的这篇基业。
自古钱帛动人心,这么多财产放在这里,谁能放手。
聂兆忠虽然自己跟这些人对抗了几十年,也没觉得怎么,但是到了聂焱身上,他就觉得不放心,也心疼。吃过那么多苦,实在不想儿子在继续如此。聂兆忠叹了口气说:“你早点生个儿子,有个继承人,那些人的心就定了。”
现在聂焱没有个继承人,外面的人可不就是打着干翻了聂焱,自己上位的主意。
聂焱对此更显冷漠,“没看出来。”
“你!!”聂兆忠气的够呛。
聂焱眼皮一掀,露出好看的黑色瞳仁,看的聂兆忠没脾气。
聂兆忠自己倒是三个儿子,可这也并没有抵挡住争斗,反而因为儿子不是一个女人生的,更添了几分凶险。
聂焱半点不觉得有孩子之后就能安稳。
聂兆忠气过之后又妥协,“你不是很喜欢梁柔,好好的让她给你生个儿子,你们好好的教养,没有别的女人,这事情不是就好了。”
说起梁柔生的孩子,聂焱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
他是绝不会让梁柔给他生的儿子面对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兄弟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那都不是属于孩童的事情。
临走,聂兆忠忍不住说:“你自己不愿意联姻我不说什么,子谈总不能任由他胡来,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你跟子谈通个气,安排时间去见见人家。”
聂焱这儿联姻的路已经堵死了,但聂家到聂焱这一辈,不可能一个得力的联姻都没有。聂兆忠当时娶聂焱的母亲,现在聂焱的外祖父家已经没人了,原本傅家的势力早已经被聂兆忠握在手中,所以说聂兆忠自己身上的联姻已经没有利用空间。那么就要发展新的,聂子谈作为聂家的第三子,虽然一直都是小透明,但是这种时候,就到了他发光发热为家族做事情的时刻。
聂兆忠从未对聂子谈流露出任何慈父对面目,就算是现在住院了,对聂子谈也不算亲近。但是利用算计起来,却是不肯放过聂子谈的。
聂焱有些沉默,他知道自己不能反驳,因为若不是他执意要娶梁柔,聂子谈也不会被聂兆忠算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