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飞云抬头一看,一群人挡住了去路。为首三人身材魁梧,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执刀剑。飞云知道对方来者不善,急忙上前。
这三个人都是中年汉子,各有绝技,也出身江湖。他们是括苍派弟子,号称括苍三雄,老大田孟,老二田仲,老三田季。三人是亲兄弟,都是四十开外,武功高强。
众人一看,对面站着几个人。他们身边各站着一个美丽姑娘,神态自若,毫无紧张的神情。
刘水朝良辰使了一个眼色,良辰会意,即缓步来到门口,冷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田孟打量一下良辰,见她约莫十七八岁,圆脸肤白,极为娇美,身背一把宝剑,虽然穿着婢女服装,却是有一股非凡气质。田孟想起别人的描述,便喝道:“我等是节度使的卫士,就是你杀害了节度使大人的儿子吗?”
良辰眼睛一瞪,说道:“节度使在哪里?叫他出来答话!”田仲喝道:“看你模样,不过是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面见节度使大人!你杀害潘大公子,其罪当诛。如果识相,就束手就擒,免得大爷动手!”良辰轻蔑地冷笑一声,说道:“我看你们也老大不小,怎么如此颠三倒四?那个恶徒确实是本姑娘所杀,但不是杀害,而是为民除害。他恶贯满盈,死有余辜,这点你们应该清楚!”
田孟等人自然清楚潘恶少的劣迹,知道如果论是非曲直,肯定是说不过对方的。他于是喝道:“贱婢休要逞口舌之利,田公子有无过错,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杀人偿命,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一旁的田季似乎脾气暴躁,很不耐烦地说道:“大哥,跟她啰嗦什么,直接拿下交给节度使大人就是!”
田季话音一落,纵身来到良辰面前,伸手就抓。相比四十多岁的田季,良辰自然是一个晚辈。按照江湖规矩,田季无疑是以大欺小。何况还是他先动手,传扬出去,必定会被江湖中人耻笑。可这田家兄弟贪图荣华富贵,早就没有什么江湖道义,否则也不会甘心助纣为虐。
良辰厌恶地看着田季冲来,从他的来势,早瞧出他的内力不如自己。良辰暗想要给他一些颜色,于是并不闪避,还故意装出被吓呆了的表情。田季见状,心中。他虽然听说这个婢女曾经一招打败潘恶少的四个保镖,一掌打飞潘恶少。但他认为是那五个人武功太弱的缘故,自然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论。
田季见良辰惊慌失措的表情,自然得意洋洋。良辰等他的右手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这才突然左手运劲一挥,挡开了田季的右手。接着良辰右掌猛地朝田季胸口拍去。田季右手一阵剧痛,心中大骇。他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已挨了一掌。良辰此时内力深厚,又是有备而来,自然力道十足。田季惨叫一声,随即向后倒飞而去,直飞了数尺,这才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吐出了一口鲜血,挣扎了两下,就晕厥了过去。
两人交手不过一招,田季就被打得生死不知。田孟和田仲大吃一惊,急忙飞身下马,来到田季身边,只见他口里鲜血直流,脸色苍白,早已晕厥过去,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田孟急忙运指如飞,点了田季数处要穴,护住了田季心脉。至于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田孟毫无把握。田孟连忙叫人过来,把田季抬了下去。
与此同时,田仲早已拔刀朝良辰猛劈了过去。田仲眼见自己弟弟被良辰打成这般模样,自然是怒火冲天。他没向田孟打招呼,就要替弟弟报仇。良辰见状,依然不闪不躲,只是凝视着钢刀来势。等钢刀堪堪靠近,良辰这才右手向后一探,迅疾地拔出飞虹剑,朝钢刀迎面砍去。刀剑相碰,只听得“铛铛”两声,田仲手中钢刀早已被砍成两截,一截掉在了地上。
田仲大惊失色,只见良辰宝剑一扬,朝自己猛劈而来。田仲急忙闪身躲避,却为时已晚。只听得咔嚓一声,他的左臂早已被良辰一剑削断。良辰见他们的行为太过卑鄙无耻,因此下手绝不容情。田仲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当即倒在了地上。田孟刚刚安顿好田季,转眼就见田仲又倒在了血泊之中。田孟顾不得其他,急忙飞身到田仲身边,伸手点了田仲几个穴道,止住了血流。
田仲此时脸无血色,也疼得晕死过去。田孟又叫人把田仲抬下去,这才转身面对良辰。田孟双眼怒视,恨不得一口平吞了良辰。不过田孟毕竟是田家兄弟里的老大,行事比两个弟弟稳重一些。他强忍怒火,喝道:“你这贱婢,居然如此狠毒!”
良辰冷笑一声,说道:“我要是像他们一样狠毒的话,你早已没命!”良辰说的也是实情。刚才田孟忙于救治弟弟的时候,良辰如果出手偷袭,田孟自然难逃一死。但良辰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无耻之事,她看过田孟的身手,也有自信能打败此人,没必要暗中偷袭!田孟一愣,随即恶狠狠地说道:“贱婢仗着宝剑之利,侥幸得手,算什么英雄好汉。老夫要你舍弟讨回公道!”
田孟不等良辰答话,拔刀出鞘,直劈良辰。良辰轻蔑一笑,挥剑砍去。田孟急忙变招,以免钢刀又被她砍断。田孟功力虽然比两个弟弟要深厚一些,但也怕钢刀被断,因此不敢硬接。良辰见他顾忌自己的飞虹剑,就得势不饶人,飞虹剑专门朝钢刀迎去。如此一来,田孟只能左躲右闪,非常狼狈。数招一过,田孟就被逼得连连后退。
田孟心中焦急,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迟早会挨她一刀。田孟把心一横,大吼一声,运足功力,钢刀横削而来。良辰挥剑相迎,田孟突然变削为劈,钢刀半途转向,朝良辰头顶砍来。可是他快,良辰也快。良辰的宝剑也跟着迎去,顿时刀剑相碰,田孟钢刀也被削断。田孟突然间,左掌猛击,想偷袭良辰。良辰早有防备,冷哼一声,举掌相迎。
只听得啪的一声,双掌相击。田孟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身躯跟着向后倒飞而去。良辰纵身一跃,紧跟了过去。田孟虽然被震飞,但他却倒没有受伤。一则是他功力不弱,二则良辰的掌力全集中在他的左手上。田孟在空中一个翻身,落在地面。可是他还没站稳,就看到良辰的宝剑已到眼前。
田孟大骇,想闪避已是不及,只得举起半截钢刀来迎,同时抽身后退。良辰一剑把他的半截钢刀再次砍断,去势不减,宝剑便在田孟胸前划出了一道血痕。幸亏田孟退得还算及时否则就要被良辰一剑把他开肠破肚了。田孟只觉得胸口疼痛不已,瞬间鲜血直溢。还好伤口虽长,却不深,并无大碍。饶是如此,田孟吓得连退数步,不敢再战。
良辰没有继续上前追杀,而是停下脚步,冷冷地看了田孟和那些卫士一眼,说道:“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我今日放你们一马。如果你们还是继续作恶,那就别怪本姑娘剑下无情了。”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田家三兄弟算是金陵城里有名的好手,却没有想到居然被一个婢女轻而易举,打得如此狼狈不堪。那些卫士像上前来围攻,却又心惊胆战。
良辰宝剑一挥,对田孟说道:“你赶快带着这些人滚回去,告诉节度使,马上放了知府,自己上奏朝廷,请罪待命。要是等我们找上门去,结果如何,那就难说了!”技不如人,田孟虽然心里痛恨不已,却也不敢发作。他没有指挥卫士一拥而上,因为他清楚,这些人上去也只能是白白送死。一个良辰就如此厉害,何况里面还有三位高手!田孟只得忍气吞声,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万里浪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等他们走后,这才回过神来,对刘水说道:“刘兄弟,没想到良辰姑娘武功如此之高,实在令人钦佩。”良辰听了,莞尔一笑,谦逊地说道:“总镖头过誉了。婢子只是依仗宝剑的锐利,班门弄斧而已,让请前辈见笑了。”刘水接着问道:“良辰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良辰想了想,说道:“少爷,我看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去外面走走,看看金陵风光,然后去知府衙门。如果知府没有被放出来,就直接找节度使算账。你看如何?”
刘水点点头,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万里浪当即说道:“既然如此,老朽给你们当向导。”刘水说道:“总镖头,我们等会可能和节度使兵戎相见,你还是不要牵涉进去为好!”万里浪却道:“刘少侠,我现在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了。”刘水知道他说的也在理,就不再反对。于是,在万里浪的引领下,刘水三人出了镖局,来到了金陵大街上。
潭州城是江南最繁华的城镇,大街两旁商铺林立,人烟稠密,车水马龙,极为热闹。刘水三人一路行来,看得眼花缭乱。有不少行人见到良辰,都主动打招呼。因为他们亲眼目睹,良辰一剑砍下了恶少头颅。美景见状,对良辰笑道:“看来你已经成了金陵城的名人!要是去酒楼吃饭,都可以不用给钱了!”良辰一听,顿时想起水水的邀请,便对刘水说道:“少爷,现在快到黄昏,我们不如去歌舞青楼,看看水水姑娘的酒宴是否准备妥当?”
刘水心想左右无事,不妨去一趟,说道:“总镖头可知道这个歌舞青楼在哪里?”万里浪笑道:“自然知道,你们随我来!”万里浪当先大步而行。转过了几条街道,四人很快来到了一条热闹繁华的路段。万里浪来到一栋高大宏伟的楼房前,停下脚步,手一指,说道:“就是这里了!”刘水三人举目一看,见面前是一栋两层高楼,装饰得富丽堂皇,大门敞开,上面写着“轻歌曼舞”四个大字。大门的两旁站立着四个彪形大汉,还有四个穿着艳丽的妙龄少女。
眼见刘水等人在门口站住立,一个美丽少女就走上前来,款款施了一礼,柔声说道:“四位客官,多谢光临,里面正好有歌舞,请进去观赏!”良辰微微一笑,说道:“这位姑娘,我们不是来看歌舞的,是来看你家小姐的!”那姑娘一听,哦了一声,急忙问道:“不知几位如何称呼?婢女这就去禀告小姐。”良辰答道:“你就说京城故人刘水来访!”
那姑娘即说道:“既然是小姐故友,请先随我进去再说。”那姑娘就转身在前面引路,刘水等紧跟着进了大门。到了里面一瞧,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舞台,上面有几个少女正在翩翩起舞。刘水四下已打量,发现里面布置和京城的金家班别无二致,只是四周多了一些极为精致好看的绣画。
那姑娘正带着刘水四人朝一张空桌走去,迎面走来一个姑娘,朝刘水躬身施礼,说道:“刘少侠,你总算来了,小姐已经是望穿秋水了!”刘水仔细一看,却是水水的贴身侍婢如舞。刘水回礼道:“如舞姑娘,多日不见,你越发漂亮了!”如舞俏脸微红,有些害羞地说道:“少侠谬赞了,婢子可不敢当!”说完,又朝良辰美景拱手说道:“两位姐姐才是美艳更胜往日,小妹可羡慕得紧!”
良辰笑道:“如舞妹子,没想到数月不见,你也变得油嘴滑舌了!等会见到你家小姐,我可要好好问问她!”如舞笑道:“良辰姐姐不会这样狠心的,你要是这样说,我岂不是要挨罚?”如舞又朝万里浪看了一眼,拱手施礼道:“万总镖头,婢女如舞这厢有礼了!”万里浪一惊,回礼道:“姑娘认识老朽?”如舞微微一笑,说道:“总镖头虽然从不踏足青楼,但是婢女早就听说过总镖头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