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见此人虽然是商人打扮,但他的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含精光,显然是一位内力修为深厚的高手。此人身后站在一个身背长剑的年轻俊俏姑娘,看打扮应该是贴身婢女。
那人见飞云进来,起身相迎,拱手施了一礼道:“在下萧达。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飞云拱手回礼道:“原来是萧老爷,我叫林飞云。小子不过是一个山野村夫,当不起公子称呼,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萧老爷把我找来,想必是为了落花姑娘之事吧?”
萧达微微一笑,说道:“少侠虽然穿着普通,但气质不凡,前途不可限量。请先落座,我们不妨边喝边聊。”
萧达随即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又朝那四个壮汉一挥手,示意他们退下。飞云见萧达态度倒是客气,似乎没什么敌意。
飞云朝桌面扫了一眼,见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飞云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也就没有推辞,道了声谢,坐在了萧达的对面。四个壮汉见状,一起退到了门外。那个婢女上前,给两人斟满了酒杯,退到一旁。
萧达举起酒杯说道:“萧某初到中原,便结识了一位少年英雄,真是三生有幸!林少侠请!”
飞云却没有举杯,淡然地说道:“萧老爷过誉了,小子不善饮酒,还是言归正传吧!萧老爷此来,是不是要把落花姑娘抓回去?”
萧达一愣,随即微笑道:“她说自己叫落花?这丫头还是那样俏皮!少侠可能有所误会,我不是来抓她回去,是来求她回去的。不知道她对少侠说了些什么,让少侠对萧某有如此看法?”
飞云早就猜到落花不是她的真名,因此对萧达这样的反应也不觉得奇怪。飞云知道萧达的名字也可能不是真的,这点飞云也不在意。落花和萧达的真名是什么,飞云实在没有兴趣知道。他已经习惯了叫她落花为花儿,要是改了名字,他倒会不习惯了。
飞云淡淡地说道:“晚辈正想请问萧老爷,怎能如此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和落花,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为妾?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要拿两个年轻姑娘的一生幸福当祭品吗?这事虽然是萧老爷家事晚辈却以为十分不妥。”
萧达听了,沉默一会,便说道:“这也是萧某一时糊涂,才做下如此荒唐的决定。幸好落花这个丫头跑了出来,否则我真的会铸成大错。那样一来,我也将悔恨终生。”
飞云惊讶地问道:“萧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达告诉飞云,他是幽州的有名商贾,几代经商,颇有家财。他的生意遍布北方,在许多地方都要商行,和契丹部落也有不少生意往来。
契丹一个王爷无意中看上了萧达女儿,就以禁止萧达在契丹经商相逼,想强娶萧达女儿为妾。萧达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意,被迫答应了那个契丹王爷。没想到落花拼命反对,偷偷逃走。
落花逃离后,萧小姐又气又急,得病卧床不起,婚事只能推迟。可没有过多久,未婚夫竟然得病而亡。如此一来,婚约自然失效。当初如果不是落花逃婚,她和萧小姐没过门几天,就都成了寡妇。
萧达虽然松了口气,但是依然忧心忡忡。因为他的女儿想念落花,身体一直没有康复。他的夫人本来身体就不好,眼见女儿日渐消瘦,心中忧郁成疾,也一病不起。
萧达无奈之下,只得亲自来到中原寻找落花。只要落花回到府中,自己女儿自然会慢慢康复,夫人也就无恙。
萧达带着被飞云打退的几个仆人,到了南阳附近的雄豹镇打听消息。可是他们人生地不熟,花了很长时间,才打探到落花跟着飞云北上了,可能去了洛阳。
萧达等人便一路北上,一路打听。他们到了京城后,打探许久,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再说飞云也是刚到京城,知道他的人极少,萧达等人也无从打听。无奈之下,萧达只好让四个家仆,在大街上寻找,碰碰运气。一个多月过去,依然一无所获。
今日飞云从商行出来,无意中被萧达的一个家仆看到。这家仆大喜过望,急忙赶回去禀告了萧达。萧达立刻叫四人一起来请飞云,自己就在茶楼等候。
飞云听完,暗想如果真的如他所言,落花就不用嫁给那个糟老头子了。萧家对她有恩,萧小姐和萧夫人对她也极好。如今她们身体不好,按照情理,落花确实该回去探望和服侍。可万一他刻意编造谎言,想骗自己说出落花的住处呢?这倒也是不可不防的事情。毕竟飞云和萧达素不相识,自然不会轻易完全相信他。
萧达见飞云满脸怀疑,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素不相识,少侠有所怀疑,也是人之常情。我看不如这样,由少侠指定地方和时辰,你带落花来和我们相见。你把我的话,转告给她,是真是假,她自会分辨出来。你大可放心,我不是想把她骗出来,然后强行带走。如果她不肯跟我回去,我绝不勉强。你的武功高强,我听家奴说过。你和落花联手,我们这几个人就算想强留,也是做不到的。”
飞云见他说得实在,便相信了萧达的话。飞云想了想,只好把实情告诉萧达。飞云说落花已经离开自己很久没,现在应该和她的师父轻风道姑在一起。
飞云让萧达去恒山派走一趟,也许就能看到落花了。萧达似乎并不知道落花是恒山派弟子,得知此消息后,连忙谢过了飞云。
飞云把落花行踪告诉萧达后,当即起身告辞。萧达自然希望早点见到落花,他只是不想在飞云面前露出焦急的神态而已。此刻萧达急于赶去恒山,也不挽留飞云,拱手相送。飞云转身出雅室,下楼梯,出茶楼,朝王家急步而去。
飞云来到金刀派,王豪和若雪还没有回来。飞云见到王峰夫妇后,就把王豪和若雪的行为告诉了他们。王峰夫妇自然假装不知道此事,连忙说表示等王豪兄妹回来,严加管教。
王峰随即保证,王豪和若雪不会再去骚扰歌舞酒楼。如果王豪兄妹以后给酒楼造成了损失,他一定加倍赔偿。飞云见王峰夫妇态度诚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告辞而回。
次日一早,飞云正在和商行后院练武,却见徐志唐师兄妹走了进来。飞云觉得意外,徐志唐已经接受了武则天的任命,当上了皇宫卫队的副统领。
杏儿和骆思唐虽然刚开始非常反对徐志唐担任皇宫卫队副统领,但是不久后,他们就接受了徐志唐的解释。杏儿和骆思唐也跟着他进徐志唐了皇宫,当了侍卫。徐志唐三人此后一直待在皇宫,很少出来。
今天徐志唐不在皇宫值守,一大早就跑来商行,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徐志唐三人来到飞云面前,拱手行礼。
飞云回了一礼,急忙问道:“徐副统领,有什么急事吗?”
徐志唐尴尬地说道:“林少侠,确实出了大事。数日前,京城有名的银剑派一夜之间被人屠杀殆尽。皇上震怒,责成梁王、庐陵王、相王和刑尽快破案。至于具体是什么人作案,目前无法得知。来人在墙壁上留下了‘潇湘三侠’四个大字。”
飞云也听李显说过这件事,却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这明显是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武则天肯定不会相信。飞云也去打听过银剑派,认为这只是江湖之间的争斗,朝廷自然会派人追查,他就没有太在意。
可是徐志唐接着告诉飞云,昨夜有人袭击皇宫。飞云大为疑惑,怎么突然间有人这样大胆,居然敢夜闯皇宫。
飞云也没有和徐志唐说笑,急忙问道:“徐兄弟,对方有几个人闯宫,宫中伤亡如何?”
徐志唐当即答道:“我当时没在场,听侍卫们讲,大概有四五人。他们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身法极快,黑衣蒙面。他们倒没有伤人,只把几个侍卫和婢女封住了穴道,然后直奔后宫,似乎对皇宫非常熟悉。听婢女们说其中可能有女子,她们闻到过胭脂香味。幸好这些人没有找到武则天,就被侍卫们发现。这些人也没恋战,很快就逃出皇宫。”
徐志唐说完,接着转达武则天的话,希望飞云能全力保护好李显。武则天还说如果飞云愿意,要他追查一下夜闯皇宫的是什么人。
飞云想了想,便表示自己会查清楚是什么人。自己也会确保李显无恙,毕竟李显是飞云从房州接进洛阳的,他当然不能看着李显出事。徐志唐说完,带着杏儿和骆思唐匆匆告辞而出。
徐志唐走后,良辰对飞云说道:“大哥,我怀疑夜闯皇宫的人,可能是裴守义等人。裴守义这伙人武功高强,有能力毫发无损地进出皇宫。他们对武则天恨之入骨,自然想会去行刺。”
天香却说道:“大哥,从刚才徐志唐的话里可以知道对方熟悉皇宫,肯定有人向这些人通风报信,或者其中有人对皇宫非常熟悉。这些人的身份很难确定,需要详细思考!大哥说过的耶律行云,也有很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