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良辰和美景向莲儿等人告辞,出了医馆,匆忙赶回衙门。到了客厅,只见张柬之正陪着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说话。此人身穿锦衣,长得牛高马大,看上去非常威猛。
张柬之见飞云进来,便说道:“林少侠,我来替你们引见,这位是南阳侯武七思武侯爷。”
原来武洪回去后,把遇到良辰的事告诉了武七思。武七思听说武洪铩羽而归,顿时勃然大怒。他就要亲自去医馆兴师问罪,挽回侯府的颜面。
武洪知道父亲不认识良辰,也不清楚良辰高强的武功,更不了解潇湘三侠背后的靠山。他连忙劝阻了父亲,把良辰在南阳做过的事逐一告诉了武七思。
武七思依然怒不可遏,他认为就算良辰有南阳太守做后台,他也不能平白受辱。他当即带了几个人,跑到了衙门,找张柬之要一个说法。
张柬是朝廷高官,认识武七思。两人观念不同,关系自然不怎么融洽。武七思仗着是武则天亲戚,并不把张柬之放在眼里。只是张柬之和狄仁杰关系很好,而狄仁杰又是武则天的宠臣,武七思才对张柬之有点忌惮。
武七思认为良辰是张柬之的人,却公然帮助贱民蔑视侯府,不把皇亲国戚放在眼里,犯了大不敬之罪。
武七思要利用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责备张柬之。武洪极力劝说,武七思根本不听。他来到太守衙门的时候,张柬之刚刚回来。
张柬之一回府,天香当即把医馆的事告诉了他们,并问南阳城郊是不是有位侯爷。张柬之一听,就知道是武七思,不由皱了皱眉。
天香见状,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人物,急忙追问。张柬之就把武七思的情况告诉了天香,并说他和武七思的关系不太好。
天香深得武则天的喜爱,自然不会把武七思放在心上,轻蔑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区区侯府,倒不用在意。”
张柬之不想飞云把事情闹僵,便要派人去医馆,以防双方打起来。天香却说不用,她估计侯府的人不敢动手。就算动手,侯府的人绝对不是对手。张柬之采纳了天香的建议,就没派人前去,坐等飞云回来。
张柬之没想到他没等来飞云,却等来了怒气冲冲的武七思。张柬之得报,亲自出迎,给足了武七思的面子。天香觉得毫无必要,就没有随他一起出来。
武七思见到张柬之,寒嘘了几句,就直接说明来意。他先是指责医馆行为不端,蔑视侯府,出手伤人,要求张柬之对这样的不法刁民予以严惩。接着他又指责良辰依仗太守的势力,纵容和包庇贱民,对侯府无礼,也应受到责罚。
张柬之不知道详情,只好请他暂时息怒,表示马上派人把他们叫来,问明事情原委。如果这些人确实有不妥之处,他必定依法处置,给侯府一个交代。
武七思见张柬之没有表示反对,这才怒气稍息。张柬之随后派人去医馆,把飞云三人请来。
武七思扫了一眼飞云三人,见飞云相貌平平。良辰和美景虽然年轻漂亮,却穿着像是婢女。武七思冷哼一声,对飞云三人非常轻蔑。
飞云上前朝武七思拱手施礼,说道:“在下林飞云,见过武侯爷!”
武七思眼睛微闭,并不理睬,毫无反应。他身后的一个奴仆大喝道:“大胆,见了侯爷,竟然敢不大礼拜见!”
良辰大怒,娇叱道:“一个小小侯爵,算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武三思,也不配我大哥拜见!”
武七思见良辰竟然直呼武三思的名字,把他气得暴跳如雷。武七思当即怒喝道:“贱婢找死!”随即飞身直扑良辰,右掌一挥,朝良辰猛拍过去。
武洪只告诉了武七思潇湘三侠武功高强,却并没有提及良辰和美景。武七思以为良辰只是一个婢女,就想拿她立威。
飞云本来可以拦住武七思,但他见武七思的动作,就知道此人根本不是良辰对手。飞云对武七思刚才的倨傲态度非常不满,可自己却不便出手教训他。
此时武七思无故对一个年轻姑娘出手,已是大失身份的行为。他如果被良辰打败,无疑是自取其辱、自讨没趣。飞云便没有出手拦阻武七思,等着看他的笑话。
张柬之一听良辰的话,知道糟糕,要出大事。在武家人的心中,武三思是他们的保护神,不容人亵渎。良辰却直呼其名,无疑犯了他们的大忌,对方岂会善罢甘休。
可良辰言出如风,张柬之来不及阻拦。武七思向良辰含怒出手,张柬之一个文官,自然无能为力。
良辰武功如何,张柬之非常清楚。他只能希望良辰手下留情,不要打伤了武七思。良辰见武七思朝自己扑来,飞云没有任何表示,当即明白了飞云的意思。
良辰也看出武七思虽然身高马大,却是体虚之人。于是她并不躲避,而是举掌相迎。只听啪的一声,双掌相击。
武七思惊叫一声,被震得向后连翻两翻,跌落在地,踉踉跄跄倒退数步。如果不是后面有椅子挡住,他必定一屁股坐在地上。
武七思大惊失色,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武七思心有不甘,想举手再击,却觉得胳膊一阵剧痛,竟然抬不起来,显然被良辰的内力震得脱臼。
武七思惊骇不已,急忙左手一搭右臂,自己接上骨。虽然并无大碍,却痛得满头大汗。武七思不敢继续出手,转而对张柬之说道:“张大人,这贱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张柬之一愣,一时之间倒也不好回答。毕竟武七思是一个身份高贵的侯爷,良辰只是一个江湖侠女,两人地位相差极为悬殊,不可同日而语。
良辰见张柬之默默不语,也不想让他为难,他毕竟是朝廷命官。良辰冷哼一声,说道:“武七思,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本姑娘虽然是一介草民,却可以叫你这个侯爷立马跪地拜见!你信也不信?”
武七思一听,更加怒火中烧,厉声叫道:“贱婢,真不知天高地厚,如此狂妄!居然要本侯爷向你跪拜!来人,给我拿下!”
武七思身后的两个奴仆见刚才良辰一招把武七思震退数尺,知道上去也是白搭。他们畏畏缩缩,哪敢上前。
良辰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御赐金牌,朝武七思一亮,喝道:“御赐金牌在此,武七思还不上前拜见!”
武七思一见,惊骇得差点晕了过去。他自然认识御赐金牌,却万万没想到居然出现在良辰手中。御赐金牌在谁手上,谁就是钦差。他的话就如同圣旨,何况金牌上还有先斩后奏四个字。
此时的良辰不仅可以要武七思跪拜参见,就算要他当场自尽,他也只能照做。否则武七思就是抗旨不遵,良辰可以当场把他斩首!
武七思脸色苍白,愣在那里,显然被吓呆了。张柬之也站了起来,但他不便插嘴。幸好良辰给了他面子,只是叫武七思拜见。
如果良辰喊的是众人拜见,张柬之也只能跪拜。良辰虽然没有叫他的名字,但是御赐金牌面前,张柬之也不敢安坐。飞云在一旁看着,却默然不语。
良辰见武七思傻傻地站着,心里暗笑,便又喝了一声。武七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扑通一下,跪倒在良辰面前,说道:“微臣武七思拜见钦差,恭请皇上圣安。”
良辰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武七思,你可知罪?”
武七思顿时额头冒汗,浑身颤抖道:“小臣冒犯钦差,愿意接受钦差的责罚!”
良辰哼了一声,说道:“你得罪了我,并不是什么罪过。看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
武七思一听,大惑不解,急忙说道:“请恕小臣愚钝,请钦差明示!”
良辰扫了他一眼,怒斥道:“你仗势欺人,横行霸道,纵容家奴,这样多的罪状,到现在居然还没有一丝悔悟,看来真是无药可救了。”
武七思听良辰越说越声色俱厉,吓得魂不附体。按良辰说的罪行,足可以将他当场问斩。武七思再骄横,此刻也不敢顶撞良辰。
武七思只能磕头如蒜,连声说道:“不敢,不敢。是小臣管教不严,以致府中出现恶奴。小臣回去后,必定严加管教,不让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良辰冷哼一声,说道:“依照你的罪过,本姑娘可以立刻取了你的人头。但念在你家好歹算是皇帝亲戚,今日就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武七思听说饶他性命,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说道:“但请吩咐,小臣无有不遵!”
良辰说道:“你以后必须严加管教和约束家奴,不得让他们仗势妄为。其次,你要亲自到医馆向馆主赔礼道歉,赔偿黄金百两。”
武七思自然不服,但是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敢讨价还价,急忙一口应承。
良辰看武七思的表情,知道他心中不甘,便道:“你也不用口服心不服。我不妨告诉你,医馆的馆主曾经替皇上看过病,皇上见了她,都礼敬有加。她如果不高兴,把你的行径告知了皇上,恐怕你家难逃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