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如风回身一指桌子上的果子。
“我来给白小姐送果子呀,七哥,快进去看看!”
说得好像他是这里的主人,和白云浅特别熟似的。
白云浅推着轮椅往里走,沉如莫沉着脸,哼,这是她推本王进来的。
本王其实并不想来。
沉如莫环视四周,白芍说道:“这些都是我家小姐画的图纸,照着图纸做的。”
还的确像那么回事。
白云浅推着他,给他做简单介绍,淡淡袅袅的香气在周围萦绕,每种都很好闻。
不似普通俗气的脂粉香,而是清新香气中渗入药香,两者交融,特别又好闻。
沉如莫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这些东西竟然都是白云浅做出来的,他垂眸看看她细嫩的指尖,这双手……真是让他惊讶。
“王爷,我带您去后院看看,后院是我亲手布置的。”
沉如风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来了好奇心:“是吗?我也没看过,我也……”
“呆着!”沉如莫偏头看他,“不许动。”
沉如风差点被卡住,咳嗽几声:“好……吧。”
白芍也没跟着,面无表情的盯着沉如风。
沉如风被她看得直发毛:“你干什么这么盯着我?”
“您能不能别再添乱了,看不出来王爷很不高兴您和小姐走得近吗?”
沉如风再次被呛,这次连眼泪都咳嗽出来了:“不会吧?我也没动什么歪心思呀!没错,第一次瞧见白小姐,的确觉得她好看,但也只是这样……”
他突然瞪大眼睛:“你是说,七哥他?我就说!他还不承认!”
白芍无声翻个白眼。
沉如莫进到后院,一眼瞧见种好的花草,有几株和他窗台上那棵一样。
“这里怎么样?还不错吧?小是小了点儿,但胜在安静,我没事的时候可以来喝喝茶,制制药,多好呀。”
白云浅心里欢喜,不知不觉和他分享。
沉如莫嘴角翘了翘,琢磨着王府的那些个院子,哪个安静又雅致,也照着她这院子的样儿给修一修。
“你会煮茶吗?”他问。
“当然会,”白云浅进屋把茶具端出来,“不过,王爷您最近还是少喝茶,或者我给您制一种药茶,对睡眠好,有利于身体康复。”
“你会得还真不少,”沉如莫嗓音微凉,语气里却有点抑制不住的小欢喜。
“凑合吧,”白云浅谦虚,眉眼间却有些小得意。
沉如莫扫她一眼,嘴角再次翘了翘,这个口是心非的小狐狸。
白云浅煮茶的功夫的确不错,她的手柔似无骨,白嫩细润,在腾腾的茶气里美不胜收,茶花一朵朵,就在她手下绽放,香气弥漫,让人情愉悦。
沉如莫的心也缓缓沉静下来,时光仿佛停住,安静的小小空间里,花草间,茶香,还有不轻意流过的风和温暖的阳光。
他忽然间觉得,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什么权利地位,富贵荣华,都不及面前的一切千百分之一的美好。
“王爷,您尝尝?”
白云浅的话打断沉如莫的思路,他回神,接过茶杯,特殊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是我以前做的药茶,王爷若是喜欢,我再多做些。”
沉如莫抿了一口,果然味道很好:“还凑合。”
他不紧不慢,把一杯都喝完了。
白云浅抿唇笑:“今天的事,多谢王爷,只是……发配他们会不会……”
沉如莫眉梢微挑,尽显凌厉:“怎么?你觉得本王太狠了吗?”
白云浅摇头:“怎么会?我知道王爷是为我,我怎么可能不知好歹?何况他们如此无理,或是换成寻常百姓,早被他们欺负,还申告无门,我恨不能亲自揍他们一顿才好。”
沉如莫看着她小脸微红,咬牙切齿的样儿,心里暗自好笑,这小东西奶凶奶凶的。
“不过,我只是担心,会不会给王爷您带来麻烦?顾尚毕竟是大理寺丞,他又是顾家的人,柔嫔和纯妃……”
白云浅并不圣母,相反,她有仇必报,无论大小。
谁让她不爽快,她就要十二分还回去!
只是,现在为了这件事就和柔嫔、纯妃对上,未免有点不妥,担心太早站到她们面前,会让沉如莫难做。
沉如莫没想到她能联想到这么多,心头微软:“你不必担忧,本王堂堂亲王,对上一个小小大理寺丞都没有把握,那这亲王不做也罢。至于柔嫔,她若安分,自还好说,若是不安分,本王有的是办法。”
听他这么一说,白云浅放心不少。
沉如莫果然霸气!
她越来越佩服当初自己的果决和眼光。
“王爷,我再给您倒一杯!”
沉如莫递过茶杯,看着她欢喜又殷勤的小模样,心里荡起涟漪,呵,瞧瞧,有利可图,就开始摇尾巴。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总归是自己护着的人,她不高兴才是他无能的表现。
她不提,他都要忘了,这背后的始作俑者,可不能就那么痛快了。
发配个大理寺丞和两个官差又算得了什么?
沉如莫垂眸抿茶,淡淡水气遮掩住他眼中的狠戾。
……
皇帝正在书房批折子,眉头微微皱着,旁边的大太监纪公公微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始终在关注着他的神情。
门外有小太监轻步进来,纪公公一甩拂尘,无声迎上去。
小太监耳语几句,纪公公回身到皇帝书案前,轻声道:“皇上,战王殿下来了,在外面求见。是先让殿下喝杯茶,还是……”
“不用,让他进来吧!”
“是。”
沉如莫推着轮椅进来,皇帝脸上露出笑意:“怎的这个时候过来了?有什么事差人进宫说一声便是,何苦还自己跑一趟?腿可有疼过?”
沉如莫道:“儿臣多谢父皇关爱,腿还好,父皇赏的药包很有用。儿臣此次进宫,一是向父皇请安,自然不能让他人代替,二是有事想求父皇恩准。”
皇帝放下笔,眉眼有些好奇:“哦?你有事想让朕恩准?这可真是不多见,你且说来听听,只要朕能做的,一定答应你。”
毕竟,他这个儿子,可从来不开口求人,包括他这个父皇在内。
到底什么事儿?皇帝越来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