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飞凤的抱怨,江逐月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说真的,有时候她是真的挺妒忌江飞凤的,明明有着这样好的出身,又有这样位高权重的父母护着她疼着她,还会给她相看更好的婆家,谋划更好的未来。
结果,她却丝毫都不感兴趣,反而非要往下头钻,这就让江逐月是又酸又气又心里不平衡。
为什么命运总是这般的不公平呢!
江逐月从小就觉得自己跟旁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后来她身份出了纰漏后,她真的很高兴,但欢欢喜喜地回了江家,日子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过得那般好。
而今,她看到江飞凤的生活,她才反应过来,这才是她想要的日子。
只是,江飞凤却不懂得珍惜。
所以,她愈发觉得心里酸涩难受了。
但是,她嘴上自然是不能这般说的,面对着江飞凤抱怨,她只能抿了抿唇,轻轻道:“兴许是江伯父还不懂我二哥的好吧?”
“江伯父疼江姐姐,怕江姐姐遇人不淑,这才担心过度。若是他知道我二哥哥的好,自然也就不会对此排斥了。”
闻言,江飞凤的眼眸亮了亮,“你说得有道理啊!你二哥哥那般好,我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觉得他出身贫寒,就以为他跟那些不长眼的农家子一般。”
“等回头我爹见了他,与他交谈过,定然是会改变这种刻板印象的。”
顿了顿,她又有些纠结,“只是,你二哥哥如今根本不愿意亲近我,他怎么就能答应去见我爹呢?难道再去一趟他府中?”
可想到上次在府门外见到赵宛舒,然后两人闹得也不愉快,江飞凤是不大愿意去的。
江逐月其实也不想去的。
江飞凤可能还不知道,但江逐月很清楚,赵容朗和赵宛舒他们都是烦透了她,若是她出现,定然少不得对她言辞不好听。
她也不想去受这门子鸟气。
更重要的是,如今江明衡已经说通了江峰给她请御医,她其实也就没那么求着江飞凤了。
不过,她也见不得赵容朗跟赵家过得好,也是想破坏他跟柳家的婚事,也叫他们吃点教训。
故而,江逐月面上继续道:“过阵子该冷了,不然咱们去庙里走动走动如何?我听说堇山寺很是灵验,咱们去踏踏青,顺便拜拜佛如何?也好给江姐姐你求求姻缘啊。”
江飞凤不知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不由皱了皱眉头,转向看向她:“怎么?”
“江姐姐,你怎么就没明白呢?”江逐月忍不住道,“我到时候约了二哥哥去,你们在庙里碰了面,自然也就是巧遇了,算不得私相授受,到时候你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也好说开了不是吗?”
闻言,江飞凤瞪圆了眼,眼底都是欢喜,“哎呀,阿月,还是你懂事啊!那敢情好,回头你定了日子,咱们一道儿出去。若是事成了,你放心,今后定然少不得你的好处的。”
江逐月低着头,扭捏羞涩地道:“姐姐能跟我二哥哥成,是你们郎才女貌,更是佳偶天成。我哪里能要什么好处呢?这都是我乐成所见的。”
顿了顿,她低声道,“我就是想永远陪在江姐姐的身边……”
江飞凤愣了愣,一时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毕竟这意思一般也就是想当妾的,或者是……
她蹙了蹙眉头道,“我哥哥已然定了未婚妻,我娘应该不会让你嫁进府中的。为妾也是难为了你……”
毕竟她们也算是表兄妹,为妾倒是也不算什么,只是她哥哥定的是个高门媳,不好再添个表妹来做妾,便是她娘准许,那头也不会应允的。
再来,江飞凤是觉得,江逐月委实是有些配不上自家哥哥的。
江逐月:“……”
她还真没想过嫁入江家的。
她先前想嫁的都是燕王世子之流,虽然江阁老如今权势滔天,但是安京城里遍地都是公爵侯府,簪缨世家,她还真就不想留在江家当什么妾。
便是当妾,也该是给那高门贵胄家的当,而不是泥腿子都没洗干净的江家。
她忍了忍,到底是把心底那股子情绪压下去,面上浮现惶恐道,“我哪里配得上表哥啊!我,我就是说,想以后让伯母给说个不错的亲事。”
“今后我留在安京,姐姐也是在此,咱们姐妹两个也能继续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也能经常去看看你跟二哥哥……”
闻言,江飞凤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那没事。你放心吧,你的婚事,我回头会跟我娘说的。且看你想寻什么样儿的,回头我娘给你做了主,我也给你添一份嫁妆,叫你风风光光的大嫁了。”
“以后有我当你的靠山,你自然啥也不用愁了。”
江逐月听进去了几分,她笑眯眯道,“那我就先提前谢谢姐姐了。我也不挑剔什么,只要是吃穿不愁,身份也还可以的好人家就成……”
她说得含蓄。
但落在江飞凤耳中,就变成了她想嫁个殷实人家,这种就不用太好找了。
安京遍地都是这种,便是那进京的举子里也多的是,所以她丝毫都不担心。
“好,我等会就去跟我娘说。”
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江飞凤也没多留,她跟江逐月主要也是抱怨,眼下她把自己的心事都给解决了,她就打算离开了。
江逐月还是很有眼色地把人送了出去,全程低眉顺眼的,江飞凤看着很是满意。
而等到江飞凤离开后,周围也不见什么伺候的人后,江逐月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她揉了揉脸颊,低声嘟囔了两句。
“每日里赔笑,简直比那窑姐儿还累……只希望这遭的罪过能够对得起我这分心……”
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这般想着,她就有些想起赵清雪来,从前都是她捧着自己,各种哄着自己,不然她还真没那么多小心思,都是多亏了赵清雪当初提供的素材,这才让她能在江飞凤跟前如鱼得水。
不过,赵清雪在江家当了小妾,现在日子可不比在农家舒坦嘛!
但她绝对不会留在江阁老府中当小妾的,她便是不能当什么皇子妃,好歹她高低也要去公府侯府当个少夫人吧?
等她的脸好了以后……
江逐月摸了摸脸上凹凸的痕迹……
毕竟,江飞凤也是应承了的。
江逐月刚回房间,还没喝下一盏茶,就听到外头丫鬟来报,说是有人寻她。
她有些纳闷,但心里却也有些数,她缓缓走了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外一脸赔笑的赵容涛,她撇了撇嘴角,招呼着他进了院子,也不叫人看茶,而是遣了下人出去。
她抬起眉眼,淡淡道,“你来干什么?”
赵容涛见屋内也没其他人了,这才放心大胆地道,“我是来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可愿意跟我合作?”
这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让江飞凤和江明衡知道的,故而他只能私下来找江逐月。
好在江逐月跟他先前有着一层堂兄妹的关系,哪怕如今不是了,但落在外人眼里,依旧是关系亲厚,倒是也不怕闲话。
江逐月抿了抿唇角,沉吟片刻道,“我觉得你说得蛮有道理的。比起赵容朗,你的确更适合江姐姐。不过,”她抬起眉眼打量着赵容涛,“你当真是喜欢江姐姐的?”
赵容涛立刻举手道,“自然。江小姐天姿国色,又是真性情,我自然是对她倾慕。我绝对不会辜负江小姐的……”
他这般表明心迹的话语,是以为江逐月跟江飞凤姐妹情深,故意试探自己。
可江逐月听到他的肺腑之言,心中却很是不快。
人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个忠犬,唯独她什么都没有。
便是先前赵释帆也替她出过一回头,但是后来知道真相后,对方对她也颇为冷淡,而今她哪怕是来了安京,对方却没有任何表示。
曾经对方因为她是阁老一脉,曾经还想过跟她有一段,却被她给拒绝了……
想到此,江逐月愈发嫉妒江飞凤了,但面上她却不显,她抬了抬下巴,“那好。我会给你制造机会,不过,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赵容涛连忙问道。
只要他能娶到江飞凤,便是十件事他都不会推拒。
江逐月慢慢道,“我要找见赵容朗。五日后,你把他邀到堇山寺所在。”
赵容涛闻言,蹙了蹙眉头,“你跟阿容曾经也是兄妹,你们两个相见,缘何要我来安排?便是你们两真的有什么龌龊,阿容不是那小心眼的人……”
“你就说帮不帮吧?”江逐月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截断他的话,冷冷地问道。
她要是真的能把人约出来,还用得着迂回找赵容涛嘛!
“我跟他的事情,你少打听了。”
赵容涛见她表情不对,生怕她生气之下,不再帮自己,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还是没来得及深想,只飞快地回道,“帮。”
“行了。”江逐月见他应承,面上也没什么感激的表情,她摆了摆手,“你回去吧!”
赵容涛有些不大乐意,“你这就让我走?你还没说……”
“五日后,届时我会说服她跟你还有我哥哥他们一道去堇山寺,届时这就是你表现的最好的机会了。”江逐月说道。
赵容涛闻言,先是一喜,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他脸色微微一变,“你,你……说的去堇山寺,到底是你想见赵容朗,还是江小姐?”
他并没有被江逐月牵着团团转,他可记得当时江飞凤可是看上了赵容朗了。
而现在江逐月非让他把赵容朗带去堇山寺,那目的又是为何呢?
“江逐月,你该不会是把我当成踏板,讨好江小姐吧?”
江逐月被他揭穿,面上也不见惊慌,她抬了抬眼,打量着怒气冲冲的赵容涛,慢慢吞吞道:“没错。的确不是我想见赵容朗,是江姐姐想见他。”
“可是,你若是不想帮忙,也可以,我有的是办法请赵容朗出来相见。”
“我现在是给你机会,你不要不把握。”
“你说,若是江小姐知道,你喜欢她,想要追求她,以她的品行,或者说以江伯父他们的想法,他们会愿意让你继续留在府中吗?”
“你威胁我?”赵容涛听出她话里的意思,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江阁老他们是何等家庭,自然是不会让他去肖想江飞凤。
除非,江飞凤对他另眼相待,不然他只会被请出府中,再也无法靠近江飞凤半步。
而江逐月显然也知道,所以以此来拿捏他。
江逐月微微笑了起来,她挑起眉眼,“你怎么能说是威胁呢?不是你说,咱们两个要合作吗?我这是再给你机会啊!”
“你看,你喜欢江姐姐,但是江姐姐呢,现在被赵容朗迷了心智,但赵容朗呢,自己又有柳蕊那个小哑巴当未婚妻。”
“你应该很清楚,赵容朗他的性格,他答应了娶恩师的女儿,那他绝对不会背信弃义。但江姐姐情窦初开,一颗芳心难免蠢蠢欲动嘛,想争取一二。”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她最后是得偿所愿呢?还是会被赵容朗所伤,最后琵琶别抱呢?”
赵容涛愣了愣,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慢慢地抿起了唇角,半晌,他才低声道:“你有几成把握?”
“感情的事情,谁说不准?就看赵容朗如何抉择了。”江逐月缓缓道,“只要江姐姐被赵容朗所伤,你就有趁虚而入的机会。但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赵容朗,他不识好歹,回头自然有他好受的。江伯父江伯母可是很疼这个闺女的……”
“我知道,赵容朗处处比你强,但你也嫉恨赵容朗……”江逐月见他呼吸变得凝重,脸上的表情越发满意了,“这就是你证明自己比他强的最好机会。”
“等你成了江家的乘龙快婿,他自然就是你脚边的尘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