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阿桃姐已经在镇上医馆住了好几天了,每天医药费汤药费都是钱,你当那医馆都是做慈善的呢!当然是得花钱的啊,现在汤药费都欠了七八两银子了。”
赵宛舒道,“医馆的坐堂大夫都问过我好几次了,若是我们还不交,恐怕不好善了!”
“七八两银子,当吃的人参黄金呢?这大夫莫不是故意讹钱的!”赵李氏喷道,“还不能怎么善了,不就是扫地出门吗?难道还能逼着咱们家给钱不成?”
“反正家里是没钱的!”
赵李氏一副我没钱我有理的模样。
赵宛舒冷冷道,“人家是正经开门做生意的,若是不给钱,自然是不能逼出人命的。”
见赵李氏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她继续道,“但这吃霸王餐还能告官,何况牵扯到七八两银子的汤药费。这事儿开了先河,那今后人人都念叨着苦,那医馆也就关张得了。”
顿了顿,她看向孙桂香,“而且,我问的是孙家的。我姐姐的钱,你无论如何也得赔的吧!欠条不欠条的不管,但你得随我去医馆交钱领人。”
孙桂香满脸苦涩,“我,我这哪里来的钱啊……”
她也只能把目光落到了赵家人身上,实在是她们就在梨花村的地盘上,刚才商量得好好的,结果请了个那什么赵三族老来,形势就变了许多,赵三族老和苗正阳还起了冲突。
苗正阳道,“咱们村可不能出人命,更不能出进衙门的大事,我看你们家还有好几亩地,不若也学之前那样,抵押给村里,先拿了银子救急。”
赵家哪里肯啊,之前那是迫不得已,现在米在箩里转,自然是不愿意来这一遭。
赵大海却突然想到,“既然是阿桃的事情,那就是二房的事了,她有爹有娘的,也轮不到隔房来做主。去请了二弟夫妇过来,让他们跟孙家说。”
赵宛舒他们也没阻拦,很快赵二湖夫妇就被抬了过来,见到那么多人,赵二湖的脸色白了白,缩了缩脖子。
赵大海对待赵二湖就没好脸色了,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老二,这件事变成这样,也不论什么对错了,好歹都是自家人,咱家的情况,你应该也清楚。”
“爹娘好容易置下这一片产业,咱们家那么多口人,个个都要张嘴吃饭,田是咱们农人的命,你好意思让爹娘卖地,以后一大把年纪连饭都吃不上了吗?”
赵二湖面色白了白,急忙道,“我当然不想的,我……”
赵大海扬声道,“我当然知道你没那心思,只是阿桃病了,需要钱,这些咱们都是知道的。只是,你真的要问家里要个二十九两银子吗?”
“咱们都是自家兄弟,自家人,何必弄得这么生分?”
“阿桃成了瞎子,我们也晓得的,咱们家也会尽力给她治病的。”
赵二湖感动地点头,“我知道,家里肯定是把我们……”
黄珍珠这时候插话道,“大哥,我们夫妻两都是笨嘴笨舌的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我们就说个老实话吧!”
“什么,你说!”赵大海虽然不想听,但在场那么多人,态度还是摆出来了。
黄珍珠攥紧了衣袖,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有些不知所措的抬眼看了眼赵宛舒,见她面容平静,本来拧紧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咬了咬牙,“我们可以出二十两银子,然后跟家里分家!”
“什么,分家?你个瘪三犊子,这里轮得到你来说话?你也配提分家?”赵李氏见黄珍珠竟然敢提分家,顿时脸一拉,破口大骂道。
“你也撒泡尿照照你这副狗样,生不出儿子还占着茅坑,我若是你,现在就一根绳子吊死,哪儿还有脸出来丢人现眼!”
“家里因为你生的那讨债鬼闹成这样!”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任由你饿死在外头,被卖去那千人骑万人睡的脏地方死了才好!也好过如今来给我添堵!”
黄珍珠听着她的这些咒骂,脸色白得如白雪,眼眶通红,眼泪都从眼角滚了下来。
“哭哭哭,天天号丧呐你,你以为我是男人,吃你这套啊?”赵李氏越说越生气,抬手就要去打人,却被旁边的赵三河给拦住。
“娘,二嫂肚子里还有孩子,现在正动了胎气,你现在对她动手,可还得给她送去医馆里瞧病。”
“看个屁,就会生些丫头片子出来膈应人,照我说还生什么生,早该用一胎药化了,也好过生出一群赔钱货来讨债!”赵李氏恶毒道。
黄珍珠的身体晃了晃,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
生不出儿子,就是她最大的痛!
赵宛舒却是听不下去,“奶奶,照你说,女孩儿就是赔钱货是讨债鬼,可您也是女人啊!”
那岂不也是老赔钱货,老太讨债鬼了?
人群里本来就有觉得赵李氏骂得难听的,此时闻言,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赵李氏被笑得脸颊燥红,恼羞成怒道,“你骂我?”
“奶奶,我最是听话了,您说什么自然是听什么的,这不是您刚才自己说的吗?”赵宛舒无辜地眨了眨眼。
赵李氏瞪得眼如铜锣大,却是莫可奈何,这赵宛舒可不是好被她打的,滑头得很,还有老三护着呐!
她气得如青蛙,两颊鼓鼓囊囊。
说回正题,黄珍珠提出了分家,身为一家之主的赵有根感觉受到了挑衅。
他是不可能同意分家的。
自从老三分家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现在家里地里的活计就靠老二了,他还等着老二腿脚好了后,给家里秋收呢!
若是老二也分家了,以后家里的活计怎么办?
更何况,老二家里生的都是女孩儿,也不需要费钱给娶媳,还能收一波彩礼给家里补贴。
再来,老二两口子都能干,还没有儿子伴身,以后肯定能鼓足劲儿给大房赚钱,供自家大孙子读书!
这是老三也比不得了!
所以,综上所述,赵有根是绝对不愿意分家。
但他的方法比起赵李氏温和许多,他略过黄珍珠,看向忐忑的赵二湖,“老二,是家里最近做得不如你的意吗?怎么突然就提起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