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位军汉睁着醉眼,歪着头,支着耳朵准备倾听的时候。
“卟嗤…”
令狐坡顺手割断了他的脖子。
任务完成。
令狐坡和英子两个人,从堡垒里溜出来,悄悄到了战马跟前。
“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令狐坡低沉吆喝着,顺手从马衣兜里取出一套衣裤来。
他身上血迹斑斑,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不换掉血衣,将成为敌人和狼群的追踪目标。
正解着马缰绳的英子一愣,羞红着脸转过身去,嘴里还不服气的嘟喃,“哼,谁稀罕看你!”
其实黑灯瞎火的,就凭这朦胧月光,想看都看不清楚。
完事后,俩人都骑上战马。
英子看着杀了十数个人,依旧面不改色,做什么有条不紊的令狐坡,心里彻底的有些毛骨悚然。
这一次过来,可谓是福星高照,运气好的令人难以置信。
不但杀了樊千年这个老贼,而且,将云海城堡里的叛逆头目,包括樊千年的外线头目等,一股脑儿的给除掉了。
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屋子近二十个壮汉,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
这和沙场搏杀,完全是两码事,浑身透着一股子难以形容的诡秘,以及阴森恐怖。
英子心里再次确定,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刺客,世间罕见。
他和历史上的荆轲,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物,冷静的像座冰山。
这个人一身的本领,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旦有人得罪了他,会不会就此丢了性命呢?
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快就被她丢在了脑后。
因为云海镇里的心脏,终于跳动了起来。
低沉的号角声,战马嘶吼声四处响起,还有火把也点了
起来,逐渐亮成一片白昼。
镇上牧马场也轰动了。
堡垒仆人发现了满屋的大头目被杀,赶紧连滚带爬地敲响了警报。
“走,咱们向南。”英子低沉地说道。
这里的山林,她很熟悉。
“等等二当家…”
令狐坡低喝一声,没怎么犹豫便纵马追上了她。
“怎么?”她拉紧缰绳急问道。
“二当家,现在咱们哪里去不了,虽有月光但大路咱们不能走,从林中穿越是漆黑一片,人马都不能奔跑,到时只能被他们团团围住。”
令狐坡的状态,又回到平常的有礼有节,非常冷静。
“哪…你说咋办?”英子姑娘觉得有道理。
云海镇出了大事,隔壁罗甸镇同样惊动了,镇守官卢景,平时就跟樊千年狼狈为奸,他能袖手旁观,不帮着派出军队来抓捕凶手?
等到天亮,还有东岭山上的石风,都会派遣匪徒下山来帮着搜寻凶手。
这些,她从小到大,跟随李农转战南北,杀人越货的潜逃,她还是清楚的。
“咱们人躲藏起来容易,这马就麻烦,这样,咱们把马牵进镇上马厩里,人躲在马草间,待五更后天蒙蒙亮咱们就悄悄离开。”令狐坡想到了主意。
“胡言乱语,这跟自投罗网有啥区别?”英子嗤之以鼻。
“嘿嘿,这叫灯下黑!他们都以为我们肯定往外逃了,所有人马都会在外围地带搜寻,绝不会去留意这数百排的马厩,这里也有数百战马饲养着的。”
英子姑娘想想又觉得有些道理,大隐隐于市嘛。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俩人牵着马来到一片饲养马厩,令狐坡选了一排有空位的马厩,然后把马缰绳塞到英子手上,“您先在这里等等,我进去一下。”
英子非常机械的接过马缰绳,站在马厩旁,瞅着令狐坡一溜烟跑进马草棚里。
一会儿,见这厮捧出一大捆马草,先逐个给马厩里的每匹马喂上草,着实热络了一下。
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养马经验。
陌生的人和马一旦进入马厩,那些马儿个个嘶鸣起来,那就容易惊动值夜护卫。
喂草完后,令狐坡回身牵着马,慢慢到二个空闲马厩里栓上他们的战马,同时在马槽里放入足够的饲料草和水,让自己战马吃饱喝足。
然后才带着英子躲入旁边的马草棚里面。
外面整个马场里,吵吵闹闹,哭爹喊夫的折腾整整一个晚上。
这样的黑夜里,就算再擅长追踪的人,也只能抓瞎。
一整夜让外面搜寻的人,折腾得人疲马乏。
等到天明,樊千年等首脑们都死光了,所谓树倒猢狲散。
群龙无首之下,许多人开始打起自己的小久久,这种是非之地,赶紧逃命要紧。
只有极小部分樊千年的直属亲戚,以及亲信死党,还坚持在外围林子里搜寻凶手,要为樊千年父子三人等报仇。
天大亮了,令狐坡和英子朦朦胧胧歇了半休,体力还算恢复了七八成。
他们骑上吃饱喝足的战马,奔驰在山路上。
这个时候,搜寻他们的人,都在树林里艰辛穿梭,镇里大路上反而不设防。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不过,两个人还是在路上,遇到了十几拨从云海镇里出来的人士。
他们大都是自顾不暇的逃命要紧,谁还有闲心去理会路边,有些什么人?
人算不如天算!
在俩人将要出云海镇势力范围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
这十几个武装分子,也不是成心在这里等他们,更非追兵。
他们可能是樊千年的死士,昨天就派他们守在这里,监视盘龙镇那边动静的人。
或许是刚从东边打探消息回来,尚不清楚镇里究竟发生了啥事?
但镇上出了刺客,杀了人,这是明摆着的。
他们围坐在一起,吃食喝酒喝水的都有,反正五花八门,歪七扭八。
令狐坡和英子看见这群人的时候,对方也自然而然的瞧见了他们。
“别去看他们,咱冲过去!”英子开始发号施令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也没啥犹豫,纵马而过。
但两个陌生人,行色匆匆,全副武装的从镇里出来,最笨的人,也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凶手,刺客。
关键是令狐坡杀人时,鲜血溅得满身都是,只简单换了衣裤,那肯定不成。
头发脸颊脖颈,以及鞋上等太多地方,都是血迹斑斑。
这十几个人,都是腥风血雨中滚爬出来的死士,一闻一瞥,便知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