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瞟了令狐坡一眼,含着笑并不抗拒,反而将头慢慢的靠过去。
俩人如同爱恋中的男女一样,不再忌讳什么,心里充满柔情蜜意,只希望时光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俩人就这样逛着,眼看时辰到了正午,令狐坡见秀娘额头上有了一丝汗水,心疼不已,拉着她的手,进了街边一家酒楼。
早有店小二迎上来躬身道:“客官,夫人,可是要用餐?”
一句夫人,将秀娘弄得面颊微红,羞涩的低下头去。
俩人在石窑村朝夕相处五年,都在一个屋檐下,可从来没有亲近过,更没有双双外出。
令狐坡觉得原主实在是有眼无珠,家里放着漂亮的媳妇,还到妓院里瞎折腾,暴殄天物,实在是太可惜了。
现在后悔莫及。
也许是最后的疯狂,他将秀娘的腰肢揽紧了几分,道:
“小儿,你给安排一间安静厢房,我和娘子要用餐,拿手好菜只管送上来,若不合我娘子口味,可别想得赏钱。”
店小二鸡啄米似的点头哈腰,将两人领入一雅间。
不大会功夫,便上来好几道菜。
令狐坡殷勤的将菜肴夹入秀娘盘中,秀娘面带羞涩笑意,小口小口吃着。
这家酒楼做的菜肴,着实不错,色香味俱全。
可对于秀娘而言,莫说是佳肴美味,就是吃糠咽菜,此时也是齿颊留香。
至于令狐坡,菜没吃到多少,光顾看着秀娘笑盈盈的可爱模样,珍惜时下光阴。
他心里自然明白,这样的机会,恐怕只有一次,算是告别仪式。
大家各自留个念想。
秀娘忍住笑,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送到令狐坡嘴边,“大郎,张嘴。”
令狐坡顺从的张开嘴,将鱼块呑入口中,一面嚼着一面笑道:“秀儿,再喂一口,我还要。”
秀娘又夹一块鱼肉入其嘴里,叹道:“以前你要是现在这模样,秀儿愿天天喂你吃。”
话意不言而喻。
俩人吃了好一会功夫,有了七八分饱,彼此耳鬓厮磨,心里流淌着一股暖意,彼此的心,如同要融化了一般。
两双眼睛柔情对视,此时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恰在此时,听得外面琵琶声音响起,有卖唱的小女子捏着细细嗓音,轻柔唱道:
黄昏才消细雨,独坐窗棂下。
想那人,望穿秋水,不见归家。
心里乱如麻,懒梳妆,胡乱了鬓发。
低首含春羞不住,心如小鹿撞篱笆。
……
听着这唱词,两人同时感叹,心中柔情几乎不可抑制。
令狐坡伸手握住秀娘一双纤纤玉手,在掌心揉搓。
秀娘只是娇羞的瞥了他一眼,含着笑低下头去,脸上满是醉人的红霞。
令狐坡心神荡漾,轻轻抱起秀娘轻柔的身子,忽地吻住两片柔软鲜嫩的芳唇。
这是少女的初吻。
秀娘顿觉浑身抖簌,微微挣扎之后,闭着眼睛任其轻薄……
没有一会儿功夫,两人已是娇喘微微。
若不是身在酒楼,只怕令狐坡便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欲,与秀娘共享鱼水之欢。
“大郎,咱们回去吧,不能如何放纵。”秀娘喘着气道。
他们虽说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小夫妻,但没有明媒正娶的办过婚宴,实际双方压根也没同过房。
令狐坡倒是轻车熟路,无论是原主还是现主,都是经历沙场的战将。
可秀娘则不同,她是标准的黄花闺女。
俩人正在情浓时,忽然听得旁边房间里,一阵大声喧哗。
两人面色一僵,登时没了气氛。
只听一个声音大声道:
“要说翠红楼,香秀姑娘可算是马邑最好看的,那眉眼身段和撩人的小眼神,真是要人老命。”
另一个马上不服,“话可不能这么说,飘香楼的小红姑娘才色双绝,吹得一口好箫,凡是领教过的哪一个不交口夸赞?”
“不然不然,丽春院的绣娘,才是马邑第一美人,其他女子谁也比不了…”
“???”
几个人吵吵嚷嚷,争论不休。
令狐坡一笑,低头亲了秀娘一下,“这帮家伙一个都没见识,我家娘子才是马邑,不对,是全天下最美的美人呢。”
秀娘笑着捶了令狐坡一拳,伏在他怀里笑得格外妩媚动人。
没想到,大郎原来还这么会说话,可惜晚了。
两人又听了一会,隔壁争论越发激烈,言辞间也越发不讲究,淫词艳语滚滚而出。
秀娘第一次碰到这种状况,早已羞红了脸,小声道:“这地方不能待了,大郎,快走吧。”
俩人刚从雅间出来,隔壁一酒客也从里面出来,一抬头,恰好看见秀娘半张侧脸。
她正在放下面纱。
“老天爷,我看到仙女下凡了。”
那厮整个人呆了,口水拉出老长,手中酒杯咣当落在地上,他全然不知。
他嚎叫一声,飞奔回雅间。
等那几个酒客纷纷从雅间出来,只看见令狐坡和秀娘俩的背影。
俩人走出雅间,只见丫鬟和侍卫们都在大堂等着,帐显然不用再结了。
他们还是从将军府的后门进入,令狐坡只觉得秀娘挽着自己胳膊的手,比晌午抓紧了几分,半个身子都几乎挂着,顿觉异常。
“大郎,明一早,秀儿便要离开马邑,前往京都长安,而你将编入新卒训练营,接受严酷训练,我六叔说了,你若立了军功,便可到京都来看我。”
终于,秀娘转入了告别话题。
“嗯我会的。”令狐坡面色一僵,顿时恢复正常。
他随即从腰间解下那柄金狼头腰刀,双手递给秀娘,沉声道:
“秀儿,这柄突厥贵族的腰刀,是我的战利品,你将它带身上,谁要是敢欺侮你,你就一刀宰了他。”
“嗯,我会的,你在新卒训练营里,一切保重。”秀娘热泪夺眶。
“别哭,告别时我不喜欢有人哭泣。”
“……”
然后,俩人依依不舍地道别。
秀娘还天真以为,不久俩人就能再见。
而令狐坡心里十分明白,此一别,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相见。
再见时,唉…
此时,他想起了宋代李清照的诗词: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