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心有预感,侧身躲得及时,随后看向惊愕的窦临,命令:“将陛下引过去偷听。陛下宫里的人犯事,让陛下自己处理,外面才不会有闲言碎语落到公主头上。”
窦临“嗯”了一声,眨眼间消失。
谢升平盯着江浙,目光咄咄逼人。
宫道冷清,江浙不敢硬碰硬,自顾自地超前走,“我替你的好姐妹暗地办了许多事,她身边的势力,我能随意调动。”
“你好厉害,我看这公主,你来当好不好?”谢升平讥讽显摆的人,“雀雀不会醒吗?”
江浙笑笑,“她睡着了,天上掉钱都醒不来。”
谢升平也笑:“我的闺女,能是缺钱的?”
二人来到宫道拐角处,果然看见了一个守着暗处的小太监。
谢升平拔下发髻簪子疾步上去,不过须臾,人无声倒地。
江浙呆眸。
姑奶奶你还有伤,你怎么敢的……
谢升平贴着宫墙边偷听,接着月色打来的倒影隐藏,感觉江浙下巴划过她脑袋顶,她颇为不耐烦脖子一挺,磕他下巴。
江浙扶掌落到她发顶,轻轻嘘了一声,“等会闹,听。”
小巷中,临安侯气得吹胡子瞪眼,压着怒意,“不是说通奸吗?为何公主遇刺不同本侯通气,让本侯着了她的道!”
小成子哎哟一声,“侯爷这话奴婢可听不懂了,奴婢本想让侯爷来抓奸的,这孤男寡女深夜私会齐齐落入水中,这要什么风声不能传出去的?”
临安侯抬掌而去,小成子扬起下颔笑,“奴婢是陛下身侧使唤的人,打狗还看主人,侯爷要出气筒,那可换个人好。”
临安侯攥小成子衣领,将他扯到跟前,目露凶光,“我将你送给陛下,是让你替我好好监视陛下举动,不是让你宦官当政,老子要杀你,那小皇帝敢说个屁!”
小成子继续说:“侯爷若不想刺杀的事被坐实,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位置,可否送奴婢上去,奴婢爬的越高,侯爷在陛下跟前越得势。”
临安侯啐他,“你也配!真当谢升平死了,李宝书就任意宰割了?死的是谢升平,可谢升平的权势没死,她留下的人,都是李宝书的刀!”
谢升平拧眉,如此看来,小成子是临安侯送到小皇帝身边的眼睛不假,可这双眼睛动了掌权谋势的心,离心不说,怕还有二主。
手腕忽而被拽,她看江浙眸光着急,顺着他目光而去,就看雀雀正瘪嘴站在不远处。
这祖宗怎么来了!
雀雀露出欲哭神情,张嘴便要嚎啕间一双手狠捂她的嘴,一双手将她抱起,雀雀惊的瞪大眸子。
捂她嘴的谢升平手指放在唇边,嘘嘘嘘,求她千万别哭。
抱着他的江浙也低声说着“乖乖乖”。
江浙目光看向黑漆漆的宫道,似发现什么,伸手揽着谢升平,抱着闺女藏到暗处,小声说:“陛下来了。”
捂嘴的手被雀雀使劲抠,谢升平以为给捂闭气了,忙松开掌,眼露慌乱。
江浙深知闺女外表软乎乎,内里小霸王,倘若一嗓子划破天,在抖出几句惊骇话,他与李宝书,今夜是没有奸情也成奸情了。
他立刻抬手按住闺女的嘴,略带轻呵,“别闹。”
谢升平侧身看着偷听的小皇帝,见他咬牙切齿目带凶狠,两手攥紧,露出笑意。
耳边传来江浙的声音,“让陛下慢慢听,先走。”
谢升平不愿,江浙忍声说,“再不走,雀雀不闹,我要忍不住疼了。”
谢升平扭头,就看雀雀小米牙咬着江浙虎口,心中呀了一声,抬指弹了她个小脑瓜,“松牙。”
咬人的雀雀鼓着腮帮子,瞪着眸恶狠狠盯着江浙与谢升平,两手抱臂,哼了一下。
一副我哄不好,我讨厌你的架势。
谢升平哭笑不得,抬指戳她鼻尖,雀雀顷刻露出狠色,一口将她指尖用力咬住。
谢升平疼的那声嗷被自己捂嘴盖住,江浙忙去掰雀雀牙关。
雀雀却死死咬住,任凭江浙在她肉唧唧的脸上动作,坚决不松力。
爹爹是她阿娘谢升平的!不是李宝书的!她要帮阿娘守好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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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檐角几盏灯笼被风晃的忽明忽暗,谢升平看咬破的指尖,余光撇慢她几步的父女。
被哄睡的雀雀脑袋耷拉在江浙肩头,将他的脖圈的紧紧,生怕被她这个“李宝书”抢走。
瞧江浙含笑望她,谢升平抬臂握拳佯装要揍他,切齿极了,“你将她带的很好。”
江浙温言调侃,“你以后也会慢慢学会和她相处,稍安勿躁,好事多磨莫要气馁。”
谢升平眸光如刀飞在江浙脸上,“你会说话,要不要去说书?”知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时半会儿雀雀是不会与她亲昵,她板着脸叮嘱,“你的重中之重,是护好雀雀。”
江浙说了个明白,“我知你能耐,只是你三年未曾归京,朝局瞬息万变,纵观四周我是你目前唯一能信之人。”
“你的地位权势富贵,以前你靠我,以后你也靠我。”谢升平嗤他,“和我做买卖,你还不够格。”
她大步超前,而后重重的嗯了一声。
江浙顿时失笑,望着昂首阔步的谢升平,唇角微扬,摸着熟睡的闺女,内心说道:雀雀,你阿娘回来了。
回到双海殿,多金已在外踱步恭候,见跟着回来的江浙雀雀,目有不解。
素日江浙是非常忌讳和公主单独往来的,在宫中议论再晚都要回府的,怎么突然一反常态跟来了?
江浙轻拍睡着的雀雀,主动说:“雀雀风寒,公主让她今夜歇在此处,我带着她睡就行,劳烦叫值守的太医来随时传唤。”
谢升平难得理会弯弯绕绕对话,不就是让值夜太医来做他们二人没有奸情的证人吗?
须知,越避讳越有有鬼。
笨。
大步朝寝殿去,见沿途给她问安的宫婢皆是生面孔,谢升平眉目越发紧蹙。
见要跟来的宫婢,谢升平沉嗓丢出一字。
“滚。”
四面都是眼线,李宝书这三年到底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