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跟着导航找到了周衡。

准确来说，是以周衡为首的天虚派弟子。

在一座山的背后，穿着黑袍聚集。

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深坑，闻笙仗着系统隐匿气息的功能，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

站在周衡的身边。

只一眼。

头皮发麻。

法阵。

还是那个巨大的法阵。

熟悉到她闭着眼已经能绘制出来了。

每一次法阵的出现的都伴随着血腥与暴力，伴随着死亡与牺牲。

导致她现在看到这个阵法就胃里翻涌着恶心。

她也....

她也曾差点儿成为法阵的养料。

“开始吧。”

“启动法阵。”

周衡冷笑着，眼里闪过冷色。

闻笙...

南灵山！

该死。

不过很快了！

很快南灵山就能覆灭，他们天虚派才是天命所归。

法阵上层层叠叠的叠成小山的尸体，是修士。

各种修为，小到练气，大到大乘。

闻笙头皮发麻。

头有点儿疼，像是要长脑子了。

“不......”

闻笙突然想起来，这三年来，她忘记了什么。

天虚派！

三年前在云水涧，她就应该知道了。

天虚派根本就是与这个阴谋息息相关。

甚至....这可能就是天虚派推动的。

闻笙看着周衡双手在胸前结印，手指攥紧了剑柄，九幽的蓝光溅落，星星点点飞舞在空中。

不行。

这个阵法不能启动。

献祭之阵！

九幽发出剑鸣，直接朝着阵眼砸去。

周衡脸色一变，立刻朝着闻笙的方向望去。

避无可避，闻笙腾空而起，脚踩唢呐，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祭坛。

九幽穿过层层迷雾，直插阵眼。

周衡连忙派人拦截，自己则加快了手上结印的动作。

“砰！”

一声巨响，九幽插进阵眼，爆发出一阵耀眼的蓝光。

像是蓝色的海，迸发出柔软而又澎湃的力量。

白色的光芒在蓝光之中挣扎着，想要冲破束缚，空气为之震动。

周衡这一众站在天坑边的弟子，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出去。

闻笙高高在上，也难免受到波动。

只是还没等她稳住身形，脚下突然失重，唢呐不受控制地朝着下边坠去。

又是这样熟悉的失重感。

闻笙反应极快，收起唢呐，手中长鞭一甩，就卷住了一边的山石，堪堪将她吊在半空之中。

阵法运行一半被打断。

以圆的直径为分界线，一边被白色的光芒充盈，一边则是无尽的黑暗与荒芜，还有断臂残肢，令人作呕的腐肉。

从腐烂之中孕育而生的东西。

能是什么好东西？

闻笙手腕用力，正要荡起的时候。

白色的光芒突然犹如实质，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影。

很快，那人影堵在了她正要落下的地方，朝她睁开了眼睛。

金色的。

眼睛。

看起来纯粹洁净的力量。

那人的影子逐渐清晰，周正刚毅的五官，削瘦的面庞，一身白衣。

白衣上边包罗万象。

有山鸟鱼虫、花草树木、日月星辰。

衣摆的边缘处镶着金丝，与那双金色的眸子遥相辉映。

不。

这不是人。

是神。

闻笙心里所有的念头都在与神对视的时候消失了了。

“系统...系统！”

闻笙如梦初醒，慌忙去叫系统。

【正在......】

【正在...正在连接......】

她却听到了呲呲啦啦的电流，像是没有信号了一般。

闻笙蒙了。

系统...

联系不上系统了。

从未出现过！

这样的突兀，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闻笙感受大了莫大的恐慌。

一瞬间。

她想起了云水涧的何昭月。

共情能力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强。

她疯了一般的运转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凝聚在指尖。

“闻笙。”

就在此时，影子开口了。

温润的声音恍若山间清风、海上白云，轻柔洒脱自由又包容万物。

让人只听到一瞬，就沉溺在至死的温柔之中。

闻笙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重新看上金色的眸子。

神明。

和以往每次见到的神明都不一样。

不如金乌凶残暴戾，不如飞鸾神女疯癫。

这个神明宽厚、温和，如春风化雨......

【连接成功！】

闻笙的心情逐渐平静乃至麻木的时候，系统机械的声音突然想起。

紧接着就是一阵尖叫。

【啊！崽崽！千万别被蛊惑了！他是个坏东西】系统的声音惊恐尖锐，一下子将闻笙麻木的思想拉了回去。

闻笙微微垂眸，再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眼前这个“神明”哪怕再慈悲，再温和，她也不应该产生方才那般可笑的想法。

这个神明的脚下踩着无数淋漓的生命。

他的降临是数不清的死亡。

闻笙盯着那双满是慈悲的金眸。

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怜爱。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像父亲看着女儿。

闻笙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疯了。

她一边偷偷给楚傲天报信，一边将九幽召回手中。

她不再害怕、不再恐惧。

因为系统永远与她同在。

“闻笙，近日可好？”

神明再次张口，平常不过的问话彰显神的慈悲。

闻笙不想知道神明如何得知她的名字，也不想知道这份神明亲近的缘由是什么。

她只想…弑神。

“嗡！”

九幽发出嗡鸣，闻笙身影如同流星一般，带着九幽决绝地朝影子的胸膛冲去。

系统也在同一时间开了最强的攻击技能。

除掉这个“神明”。

只能是…你死我活。

“呵。”

神明发出一声轻笑。

似无奈。

微微抬手，那蓝色的幽光就不能前进分毫。

“不乖的孩子，是会受到惩罚的。”神明微笑着，白色的光芒很快就将她完全包裹。

温和的力量撕扯着她的灵魂，进入她的身体。

并不痛苦。

但是她的意识确实越来越涣散。

仿佛马上就会从天地之间完全消散一般。

不！

闻笙于混沌中猛然睁开了双眼。

不能消散。

系统、裴衍、南灵山…

她有太多不能消散的理由。

而且…

闻笙感受到了。

同源之力。

神明的力量她太熟悉了。

就在她的身体里。

同样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