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面呢,六子忽然眉心陡蹙,“嗯嗯嗯?”
久木里一怔,当即顺着六子的目光看去。
得。
左手剑。
“哟,出来晒太阳了?”久木里嗤笑。
六子吃着嘴里的面,一道黑影坐在了自己的身侧。
“六哥?”那人低声开口,“安生着呢!”
六子示意伙计给上一碗面。
三人围桌而坐,一人一碗面,吃得稀里哗啦的。
“从昨夜开始就没出过门,一直在客栈里待着,这会才出来的。”男人低声说。
六子“嗯”了一声,“继续盯着!”
“好嘞!”男人应声。
继续盯着,总归会有收获的。
等着吃碗面,男人转身离开。
“昨夜没出来,说明没什么大动作。”六子喝了一口汤,美滋滋的开口,“老大,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在街头晃悠的,是等机会呢?还是找什么呢?”
久木里迟疑了,“等机会是有可能的,不动手……是为什么呢?”
难道说,还有什么东西不在他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老大?”六子低唤。
久木里回过神来,“先看看再说,咱多逛逛这燕都城。”
“是!”六子颔首。
那就先逛着,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只是,不知道薄言归他们……藏在哪儿呢?
这捉迷藏的滋味,还真是有趣得很。
其实,薄言归并没有走远。
那个小院只是明面上的落脚点,实际上他们早已另寻他处,且这院子就在显眼处,谁都不会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所谓,灯下黑!
“你莫要着急。”薄言归瞧着面色凝重的燕绾,伸手扣住了她手里的医书,“都到了地步,着急也没用,还是静下心来,再寻法子才好。”
边上放着一个瓷瓶,一个杯盏。
杯盏内有血色,瓷瓶口上也有血色。
这血泛着如墨之色,让人瞧着心惊胆战的……
“色泽沉如墨,可见渗透很深了。”燕绾揉着眉心,“我原以为,还是可以试一试的,现如今才发现,自己能力有限,太高估了医术。”
薄言归坐在她边上,瞧着杯盏里的血,昨天夜里让人连夜从昏迷的燕麟身上,取下来的血,用来让燕绾研制解毒丸。
不说能引出蛊虫,至少能暂时压制蛊虫,而不被对方知晓,让燕麟不至于如此痛苦。
“这天下事,岂能事事皆如人意?”薄言归伸手取过边上的医书,搁在手里翻了翻,“自古以来,医术精湛着数不胜数,但有几人敢说,对天下所有的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医者,尽心竭力便好。”
世间事,谁说得准呢?
“我一定会救他的。”燕绾目光坚定,“我就剩下这么几个骨肉血亲了。”
薄言归点头,“我信你。”
要对付蛊虫,不像是平时解毒那般容易,燕绾要想尽办法,把蛊虫引出来,而不会危及宿主的生命,这是最终目的。
但现在,得先压制蛊虫的活跃程度。
只要蛊虫能稍稍安静下来,宿主就能意识清醒,能让他少吃点苦头,不至于这般痛苦难耐,白日里无法自控。
“让我静一静。”燕绾沉着脸。
薄言归自知帮不上忙,转身出了门。
枝月在屋内帮忙,倒也是习惯了。
“主上?”景山在外头站着。
薄言归偏头看他,又睨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缓步朝着边上走去,“宫里如何?”
“果然如燕王殿下所言,白日里的燕王的确不正常。”景山如实回答,“瞧着有些木讷,眼神呆滞,太监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这点,薄言归已经料到了。
“其次呢?”薄言归问。
景山继续道,“没找到另一只蛊虫在哪。”
也就是说,没找到另一只蛊虫的宿主在哪,这就成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那个太监是不可能藏有蛊虫的,毕竟身份不够格,这么贵重的东西,肯定不在他身上,应该是在背后操纵之人的身上。
这人藏在暗处,一时间还真的没找出来。
蛊虫铃在太监身上,所以白日里,燕麟就得听从蛊虫铃的召唤,不至于影响到另一只蛊虫的正常生活,但要除去,先得找到另一只蛊虫的宿主。
会是谁呢?
会在哪呢?
要不动声色的找,不能让人发现端倪。
且,找到之后不能打草惊蛇,得先确认宿主,要不然找错了,打草惊蛇,燕麟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蛊虫发作的时候,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
“继续找!”薄言归沉着脸。
景山行礼,“是!”
还真就不信了,找不到这狗东西藏在何处?!
呵!
有信鸽落在窗口位置,嗓子眼里发出“咕咕咕”的响声,在窗棱处来回走动。
枝月眉心陡蹙,当即扣住了鸽子。
鸽子的腿上,系了一个小竹棍,可见是有人在传播消息,只是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是好是坏。
“夫人?”枝月快速解下了小竹棍。
燕绾伸手接过,从小竹棍里抽出一张纸条,打开来却是一张白纸。
“怎么没有字?”枝月诧异。
燕绾倒是不着急,“没有字就对了。”
有字,反而是假的。
只瞧着燕绾从药箱里找了个瓷瓶出来,然后以毛刷沾了点液体,轻轻的刷在了白纸上。
须臾,白纸上有黑色的点墨出现,逐渐的汇聚成字迹,彻底显现出来。
“这是……”枝月愣了愣。
燕绾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是师父回信了。”
“原来如此。”枝月松了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燕王殿下有救了?”
燕绾瞧着信上所言,不由的陷入了沉思,有些事不能说得太绝对,只能说是有所希望,但这希望大不大,还真是不好说。
“这蛊,不好去。”燕绾低声开口。
闻言,枝月皱了皱眉。
这结果,其实显而易见。
但没到那一刻,总觉得事在人为,需要试一试。
只是,这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确实……
“夫人莫要气馁,不管怎样,都还是有机会的。”枝月低声劝慰,“只要燕王殿下还活着,就有可能。”
燕绾将纸条至于烛火上焚烧成灰烬,“师父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想必很快就会见面。”
“如此,甚好!”枝月忙道。
燕绾眯了眯眸子,“他还说,该清理门户了!”
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