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安静的等,等着外头安静下来,等着风沙过去。
火光摇曳,流沙声时不时的响起。
“老大?”六子开口,“咱其实不必帮着,毒不毒的,咱可以找大夫试试,万一能治好呢?”
久木里转头看他,“万一治不好呢?”
六子:“……”
那就只能等死了!
“瞧着他们那样子,也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六子小声嘀咕。
久木里叹口气,“大周的摄政王,你以为是开玩笑的吗?他杀的人,远不是你能想象的。你可知道什么叫做杀人如麻吗?莫要被皮相所惑,否则是要吃大亏的。”
“这么凶?”六子头皮发麻。
久木里瞧了一眼,对燕绾宠溺有加的薄言归,“别看现在腻腻歪歪的,动起手来的时候,可是半点都不留情。我呀,算是见识过了,千万别让他动手。”
不然,没活路……
“要不然,咱擒了那个女的?”六子低声说。
久木里见鬼一般盯着他,“你是不是活腻了?没瞧见那是掌中宝,但凡少根毛,你都得死一百次。”
听得这话,六子慌忙敛了这心思。
若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听到,自己怕是小命不保……
偶尔,有火花哔哔啵啵的炸开,搅得人心里,咯噔咯噔的。
外头的风声一直在呼啸,不知道要刮多久,让人心里很是没底儿,这样的状况唯有边关的人比较常见,大周倒是嫌少见着这样的场景。
“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景山走近久木里。
久木里瞧了一眼即将燃烧殆尽的火把,“看情况,严重的时候刮上十天半月的,偶尔都是一两天,得看各自的运气吧!”
“十天半月?”景山不敢置信。
久木里点头,“很奇怪吗?这是边关一景,我们都习惯了。你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准备好干粮和水吗?那可就糟了,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怕是要饿死渴死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景山深吸一口气,敛了神色转身。
十天半月?
那岂非耽误行程?
燕王的身子,怕是撑不住这么久吧?
这要是耽搁下去,回头整个大燕都得出大事,到时候……
久木里的话,燕绾都听得清楚,这会也有些心神不宁,抬眸望着薄言归,不知该作何是好?
若是人祸也就罢了,什么都好解决。
可这是天灾?
人,怎么能跟天斗?
“外头风沙那么大,出去就得被活埋了。”燕绾低声开口,“我们出不去。”
能在这风沙漫天之中活下来,已经是运气。
出去?
必死无疑!
“有没有捷径?”薄言归问。
久木里摇头,“在大漠里行走,你就得照着大漠里的规矩行事,这是老天爷的意思,谁都没办法抗拒,要想活着,你就得在这里待着,祈祷着风暴过去罢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景山不死心。
久木里就不明白了,“什么事这么着急,连命都顾不上?这大燕现如今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摄政王这般惦念?”
“真的想知道?”薄言归问。
久木里勾唇,“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你是想说这个吗?”
“你能追到这儿来,指引我们在这里躲避,说明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薄言归漫不经心的开口,瞧着军士从边上的沙堆里,慢慢的收拢起一些木质物,劈碎了当柴烧,保持底下的光亮。
久木里深吸一口气,“我只是为了那些弟兄,万一你们说话不算话,我那些弟兄不就白死了吗?我得盯着你们,直到……拿到解药为止。”
“很好,很重兄弟情义。”薄言归瞧着明灭的火光,“那你应该很清楚,如果大燕真的亡了……”
听得这话,久木里面色稍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似乎很清楚了。”薄言归挑了一下眉眼。
这下,轮到久木里不淡定了,“你们是为了燕王而来?”
“不然你以为呢?”燕绾叹口气,“实话告诉你,我们就是为了燕王而来,现如今你们的王……处于危险之中,言外之意,若是此番事情不能得到圆满解决,那么你们面临的,将是极为可怕的结果。”
六子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家老大,“老大,什么事极为可怕的结果?”
久木里想了想,“国破家亡都是轻的,大周好歹护住了燕国,但如果让有心之人得逞,那么接下来的燕国百姓,会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生不如死。”
“可是燕王不是好好的吗?”六子不解。
好好的称王称帝,好好的在宫里待着,能出什么事?
“燕王出事了?”久木里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们如何知晓?”
这话一处口,久木里就愣了。
是了,薄言归是谁?
他们知晓的事情,定然远胜过自己,身处边关之人,哪儿知晓宫里的事情,只不过薄言归这么一说,久木里这心里便开始忐忑。
小人物,不懂那么多的大道理,也不明白所谓的家国情仇。
但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觉悟,比如说这日子好坏,还是能明白的。
“老大,若是燕王出事了,会怎样?”六子低声问。
久木里回过神来,“那咱都没有好日子过。”
眼下这位燕王,算是少有的仁德之君,至少这几年,不管是边关还是国内,还算是安稳,没有那么多腌臜之事。
“那咱还能干老本行吗?”六子问。
久木里苦笑两声,“到时候咱能不能活着,都还是个问题呢!”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这点,久木里还是明白的。
“那咱不能让燕王出事,对吗?”六子有些紧张。
久木里瞧了一眼入口处,黑漆漆的,外头的风声还在继续。
谁也无法保证,这场风暴什么时候结束?
“老大?”六子又喊了一声。
久木里站起身来,若有所思的走到了入口位置,仰头瞧着上方,仔细听着风声。
在这大漠里待久了,风声都能听出异样。
“老大?”六子低唤,“您干什么呢?”
久木里“嘘”了一声,“别说话,仔细听。”
六子皱眉,仰头往上看去,默默的屏住呼吸,风声似乎是……小了一些?
“大概……快了!”久木里低声呢喃。
六子双手环胸,眉心紧蹙。
“最多还有两个时辰。”久木里瞧了一眼六子。
六子点点头。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