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赶紧辩解:“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个不小心,把这些东西泼在了药碗里,王姨,谁会故意做这种事情啊,不说别的,我端着这种东西,我巴不得快点倒掉,还要撒在院子里闻臭味,我这不是跟我自己过不去吗?”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面清楚。”苏晓说:“药在墙脚,你偏要往墙脚去,难道不是应该走去大门吗?”
李氏哼了一声:“我们王家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
一个娇生惯养绣花枕头,连基本的女红都做得不怎么好的儿媳妇,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说苏晓没有挣这么多刺眼的银子,苏燕辛辛苦苦学会做女红,倒也还算勉强,可是这一对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苏燕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喃喃:“王姨,你这是说什么,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做得太过分,这种行为换做任何一户人家都不能够接受,你还是把聘书还给苏晓吧,至少她不会干这种事情。”
又是一阵臭味传来,李氏捂着鼻子,嫌恶地退了一步。
苏燕顿时摇摇欲坠,差点站不住。
李氏当着苏家和村里人的面,解除她这个儿媳妇的亲事,还要把这一门亲事,重新算在苏晓的头上。
苏老太这下子也稳不住心神了,瞪着苏燕:“你做错了事情,还不赶紧跟你二叔二婶他们道歉,再把这些脏东西收拾了,然后按照家法跪一个时辰。”
李氏不想认这一门亲事,只有苏燕老老实实接受惩罚,才能有商量的余地。
苏燕才不想做这些事呢,每一件都让她恶心。
可是苏老太那双浑浊的眼里带着某种催促的意思,苏燕就知道,她不好好表个态,这件事情没完没了了,连这一门亲事都保不住。
她说:“王姨,你别说得这样绝,这些日子我天天给你家做女红,晚上还在熬夜,现在我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你总得给我一个知错能改的机会,不然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她说着,也不等李氏回答,对着二房一个鞠躬:“二叔二婶对不起。”
她道歉的时候,还往天上翻了一个白眼。
其他人都没有看到,二房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丫头只怕是教化不了了,苏洪友黑着脸摇头。
然后苏燕又端着那一碗药汤去倒,端水冲洗地面。
苏老太怕李氏抓住这一次机会不饶人,就到她面前跟她说话。
“你也看到了,燕丫头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就不要再吓她了吧,这半年来,她为你们家辛辛苦苦付出,你也是看在眼里的,那因为一次不小心的错误,就把她人生给毁了。”
李氏冷笑了一声:“是怕退婚,才积极起来的吧,刚才可是在狡辩。”
“当时也在院子里,亲眼看,燕丫头是走路不稳扑到那边去了,这药是给她三叔吃的,她无缘无故跟自己的三叔过不去干嘛。”
“苏大娘,你别当我不知道,苏燕是以为那碗汤药是给二芳喝的,把脏东西给泼了进去,苏燕就是心里面坏,我们王家不能接受这样的儿媳妇。”
苏老太一个老婆子拉下脸来恳求,可李氏根本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苏晓一个月几十两银子,至少都够买两块地了,她就连晚上睡觉都忍不住流口水。
只听到扑通一声,苏燕对着李氏就跪了下来。
“王姨,你觉得我是故意的也没关系,那我现在跪一个时辰,也能抵消这样的错误了吧,我为了王家每天老老实实做女红,这犯的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王姨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苏燕把该做的事情做了,这下子院子门口围观的人也不好说那些难听的话,就看李氏怎么决定了。
李氏是下定了决心的,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
她还是摇头:“不行,万一以后我年纪大了,她也给我的汤药理下这些脏东西,那我这辈子图盼的是啥?”
苏老太就发出了一身悲凄的惨叫:“那好,我这个一把年纪的老婆子给你跪下总可以了吧。”
说着就要跪在地上。
有两个村妇赶紧上去拉人。
“苏大娘,这万万使不得啊,你这个岁数了给晚辈跪下,晚辈是要折寿的。”
“你们放开我,让我跪下,替我的孙女忏悔,只要能够让王家打消主意,叫我做啥都可以,要是这一门亲是丢了,她以后还怎么活啊。
苏老太抹着浑浊的老泪,使出浑身劲来要往地上跪。
陈氏虽然是躺在床上,可是外面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她拼命挣扎着,好不容易下了床,挪到了院子里。
“我女儿是王家未来的媳妇儿,聘书都在手里呢,你们王家要是昧着良心不认这一门亲事,就把我这一条命拿去吧。”
陈氏本来就是被这样的信念撑着,说完这一句就摔倒在地上。
大房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苏燕的亲事上,别说苏燕会成为官夫人,苏凯以后要是中不了举人,这个妹夫当了官不得提携一下?
要是亲事没了,这一切期待都毁了。
现在大房是跪的跪,倒的倒,还有一个嚎着要跪的,这样的情形看起来还有些可怜,不过细想大房做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就苏老太一把年纪下跪是一个大问题。
“王家弟妹,你赶快说个话吧,不能让老人家在你面前下跪啊。”其中一个村妇说。
“奶,你可千万不能跪,我的错让我自己来承担就好了,你这一跪,要是王辰安也被折损了福分,考不上举人那咋办?”苏燕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