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伤却不管这些,由来横行无忌的他纵然面对恶魔也毫不犯怵。冷哼一声,他脚底倏然窜出无数绿藤,沿着街道上的裂缝就向莱弗尔蔓延过去。
然而这些藤蔓还未靠拢已全部枯萎,在莱弗尔身前半米处嘎然而止。微微一愕,棘伤将藤蔓抽回,尖端已如火烧般一片焦黑。
安妮和张烈仍然没动,似乎在等待最佳时机。就在这时,莱弗尔背上巨大的肉翅凌空张开,缓缓扇动间他已走上一步。
“快了,准备好…”张烈沉声对安妮道。
点点头,满头大汗的安妮将扣着的红色弓弦再拉大一分,咯咯的轻响声中一枝粗长的箭矢缓缓浮现,静静悬浮于狙神弓正中。
突然间,莱弗尔双翅表面浮现无数诡异的厉魂面孔,这些鬼脸齐齐张口尖啸,一股足能刺破耳膜的凄厉哀嚎划破夜空。随着一连串嘎啦嘎啦的声响,这些厉魂挣扎着从莱弗尔的翅膀表面扭出,潮水般窜上半空。
流云泻地般,厉魂们身裹黑焰,化作无数大大小小的火球四下溅射。墙壁,玻璃,地面,汽车…凡是被其溅上的,无不像受到浓硫酸的腐蚀,一点一点被消融下去。顷刻间整条街已如雨打沙滩般,现出无数坑点。
张烈和安妮仍一动不动,昂然立于街心。
就在这时,忽听后方一声狐鸣,智伯被一团黑焰溅上,再被井伊瑶无匹的寒气一冻,随即在一声不甘的鸣叫中化作漫天青焰,消散无踪。
解决智伯这个阻碍,井伊瑶脸上浮现一丝冰冷的得意之色。现在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到莱弗尔身上,四周黑焰乱飞,一片大乱,岂不是最好的机会?
于是,无声无息的,她俯下身对倚在安妮身旁的布拉特猛冲过去。
再见了,第四组的吸血鬼…
然而,突然间,井伊瑶看到一件让她不能置信的事。
张烈和安妮,已瞬间转过身来。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张烈露出个让她大感恼恨的坏笑。
下一刻,一头栩栩如生的火狼充塞井伊瑶整个视野,而在同时,安妮手中的弓弦松开,黑箭也电射而出。井伊瑶终于明白,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
“哼!”两手猛的抵在火狼头顶,井伊瑶娇小的身躯立刻随之向后撞飞,同时大片白霜已沿着狼头迅速蔓延。
咯咯咯…轻响声中,火焰凝成的恶狼竟然被冻成灰白色,瞬即在下一刻爆散开来,变做满天白粉。
竟连火焰也给冻结,井伊瑶的妖力确实可怕,然而在猝不及防下,这已经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于是就听噗的一声,安妮的黑箭自她肩窝笔直贯入。
一点血花溅起,在纯白的和服上洒下一串嫣红。这是普洛米休斯之腱所发的箭矢,威力远非普通黑箭可比。井伊瑶稚嫩的脸蛋猛然扭曲,啊的嘶叫一声,她嘭的化为一片雪粉,带着黑箭远遁而去。
几在同时,棘伤甩手将涌向自己的厉魂完全抽散,人已豹子般俯下身体,就那么向莱弗尔冲了上去,两人顷刻战作一团。
“还能行吗?”张烈低声问安妮道。
将被汗水打湿而贴在脸颊上的几丝金发撩起,安妮点点头:“还能再射两箭。”
“保护好布拉特,那家伙要动真格的了。”张烈说着,再次开始结印。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棘伤身周一绕,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莱弗尔猛的一把抓入他的胸口。在一阵哧哧声响中,他的五指全部陷入棘伤体内。
棘伤动作猛的一顿,愣然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莱弗尔。双目一凛,他全身猛然爆起无数藤蔓,海葵触手般向他涌了过去。一沾上莱弗尔的身体,绿藤随即顺势卷上,前仆后继的很快将他紧紧裹住。
向内紧紧一束,所有藤蔓表面破土春笋般,顷刻间乱七八糟支出无数尖锐的荆刺。冷然一笑,棘伤就要操纵藤蔓切割旋动,活生生给莱弗尔来个搅肉机。哪知就在这时,绿藤内部猛然胀大开来。
心叫不好,棘伤当机立断立刻断去身体与腾蔓的链接,就欲往后退去。几在同时绿藤内部炸了开来,在满天残藤飞扬中,一道黑影倏然标出撞向棘伤。
“咯啊…”惨叫声中,棘伤胸口正中被莱弗尔结结实实捣了一拳。一击之下竟将他后背轰开个大洞,不少断藤像碎骨般喷了出来。
棘伤应拳抛飞,不过他也绝非肯乖乖吃亏的人,虽然挨了一记,但飞起同时他右手一伸,又窜出几股藤蔓缠住莱弗尔的手腕。
也吃惊于这家伙的难缠,莱弗尔身子不由自主被拉得向前一跨,就在这时他脚下的阴影忽的一荡,张烈已从中一跃而出。
“送你的…”咧嘴一笑,张烈右手按住莱弗尔胸口,一道淡影流过臂端。
莱弗尔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刹时眼中流露出又惊又恐之色。无声无息的,就像有什么张口向他胸前狠狠一咬,莱弗尔的肌肉已生生消失一大块。
“啊!”即便是恶魔,这种直接作用在肉体的伤害也要吃不消,狂叫声中,莱弗尔胸前的肌肉猛的一凝,竟然如铠甲般结成一片。
同时他一把捏着张烈手腕,厉声狂呼:“索隆,看看我是谁!”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似乎被他这声大呼给吓住,张烈臂上的淡影一阵波荡,竟如丧家之犬般向体内躲去。同时莱弗尔捏住张烈的胳膊就势一拧。
张烈整个人都随这一拧之势旋转起来,就像拧衣服般,他的右手肌肉呈螺旋状扭曲起来,迅速蔓延整条手臂。跟着在一连串啪咧的撕裂声中,他臂上肌肉已全部爆开,鲜血浓雾般喷溅而出,臂骨更完全寸碎。
暗道一声好厉害的家伙,张烈身体转过同时,左手又一把按到莱弗尔的胸伤之上:“出来!”
青焰陡起,智伯自张烈的掌心窜出,化作股焰流硬生生从莱弗尔的伤口贯入他的体内。身体一顿,莱弗尔表情愕然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伤。
轰…下一刻,就像有一座火山在他体内爆发,顷刻间从莱弗尔的眼耳口鼻,甚至全身正在痊愈的大小伤口内,大股青焰喷溅而出。一时间莱弗尔就像个烟花似的,全身都在冒火,其状让人又觉吃惊,又觉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