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四周剑意纵横,澜云竹僧仅凭着一柄飞剑便将厄鸦道尊压制住,同时纵横的剑气还陆续拯救了数百名龙族,亦或是崆影族战士。
协同厄鸦道尊的两千余麟龙骑深陷竹林形成的大阵之内难以脱困。并且被不时飘落的竹叶击杀或是击伤。
陈扶风看得额头上青筋直跳,此时普通的仙军还未来得及增援上去,对方已经开始抽身撤离。
可对于这种情形,除非他亲自上阵外毫无办法,先是出了一个姬霆,紧接着又来了一个几乎一只脚踏入仙君层次的澜云竹僧。
要不是有那两千多麟龙骑牵分散了澜云竹僧部分精力,对方不想留下来与麟龙骑,血玉猇军主力决战到底,及时抽身而退,厄鸦道尊绝对没有眼前这般从容。
说到底还是崆影族,金氏龙族的力量过于薄弱,哪怕明明占着上风,加一把劲便能给仙军造成更大的伤亡,可为了避免自身更大的损失,都只能放弃眼前的大好形势。
避免被仙军主力给拖住,陷入消耗的泥潭,哪怕崆影族,金氏龙族阵亡的比例远低于仙军,这也不是陆小天愿意看到的。
用阵法,禁制不断消耗仙军士卒,拖延时间,这才最符合崆影族秘境的利益。
麟龙骑,血玉猇军自然不甘崆影族与金氏龙族从容退走,只是奋力拼杀下,没有其他仙军的协助,他们遭受了极重的伤亡。
麟龙骑这边尚且还好一些,崆影族也没能将对方逼到墙角,反观血玉猇军之前被打崩一次,还未完全调整过来喘口气,便再次被搅散,死伤以惊人的速度提升。
反攻被再次打退之后,血玉猇军已经后继乏力,战力强横的麟龙骑毕竟数量太少了,此前在间虚兽群中还吃过一次大亏。
这会凭其一己之力已经无法再缠住对方,只能看着金氏龙族与崆影族越撤越远。
澜云竹僧也是趁机剑势一收,丛生的竹林拦于前面,其身体没于竹林之内,下一瞬已经与收尾进入中营的龙族汇合。
“可恶!”七颗厄难冰火珠轰击在那残余的竹林中,整片竹林失去了澜云竹僧的控制后变得脆弱,转眼间便被轰成齑粉。
血猇妖尊也是丧气地看着对面中营,眼中带着几分侥幸的神色,要不是对方兵力紧张,这一战下来血玉猇军十有八九会受到毁灭性打击。
现在死伤虽重,伤亡已经超过三分之一,好歹还算留了些底子。麟龙骑的损失相对不到两千骑,至于崆影族,金氏龙族,直接战死的不过数百,倒是受伤的有数千之众,相比起来这点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还不算那些被击毁的紫鹰傀儡,不提其他营盘双方的攻伐战果如何,中营这边的仙军可谓是一败涂地。
后方增援过来的仙军主力旌旗遮天蔽日只是看着眼前防御强大的中营一时间却是无可奈何。
这一战下来紫鹰傀儡被打残,若是没有足够犀利的手段攻击营盘,后面便得用仙军的性命去消耗,对方战力如此强横,天知道要死掉多少仙军才能拿下这九曲连营。
相当一部分仙军看着眼前的巍峨矗立的九曲连营,眼中满是惧意。仙军实力强于对手不假,可一想到敌人的顽强,在完全击溃对手后,他们怕是会有大部分人都长眠于此,自身也很可能会是陨落中的一员。
心中的那股惧意自然也便无法抑制了。仙军沉寂了六百多年,哪怕是在中营这边受挫,也绝不会因此顿步不前。
中营外面死伤越重,反倒是更要从其他地方找回场子,第一战便大败亏输对于士气的影响太大,若是不还以颜色,后面怕是相当一段时间之内,仙军对这九曲连营都提不起劲来。
这种局面必须改变,陈扶风,柏泰狱主也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这次他们调集大量精锐进攻中营,自然是想着一鼓作气将其攻破,哪怕一时间无法占据下来,至少也要让对方禁制崩坏。
不过陆小天跟他们斗了这么久,陈扶风,柏泰狱主也并没有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中营上。
血玉猇军,麟龙骑都是寻龙司调集过来的仙军精锐。劫龙狱这边也有不弱于这种精锐的大军。
甚至经历过伏龙军溃灭之后,单以麾下仙军精锐程度而论,寻龙司跟现在的劫龙狱比起来已经存在一定差距。
嘿嚯,嘿嚯!劫龙狱麾下大批仙军呼喝出声,一尊尊狮首龙身的巨型血青色石雕被接连推上前来。
“狮龙犼?”已经退至中营的澜云竹僧看着那十三尊巨型血青石雕眼中满是疑虑。
“是狮龙犼风阵!”陆小天虚影亦是出现在九曲连营左翼第二阵之内。
“狮龙犼风阵,那得尽快将其摧毁,一旦对方完全布置成阵威胁甚大,而且将其毁掉怕是付出数倍的代价也未必能成。”澜云竹僧一脸慎重,跟中营那边的情况不一样,在分守九曲连营的同时,陆小天几乎是将手里能灵活调动的力量主力全部派出去了。
出奇不意,才用极其细微的代价打出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战果。事情可一不可再,此时仙军已经有了防备,再想像之前一般打仙军一个措手不及,无异于痴人说梦。
此时被推出的十三尊巨型血青石雕周围仙军密布,并且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九曲连营,反倒是采取防御姿态不断迫近,显然是汲取了之前的教训,现在只是求稳。
毕竟中营那边短暂而激烈的交战中死伤近七万,而且还是比大多数仙军还要精锐一些的血玉猇军,少量麟龙骑。
这还只是中营一战,哪怕仙军多达两百几十万也经不起如此惨重的损失。
此时采取相对保守的打法,陈扶风与柏泰狱主也是无奈之选。但凡稍微激进一点便容易被对方钻了空子,眼下两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种看似缓慢,呆板的方法对于崆影族来说威胁反而是最大的。否则澜云竹僧也不至于这般忧心忡忡。
“没有机会,现在冲杀出去便只有与仙军硬撼一途。”陆小天摇头,若是有雷隐龙弩进行重点攻击,倒是能摧毁一两座巨形石雕。
可接连的大战下来,给仙军大量杀伤的同时,所有的雷隐龙弩都已经被摧毁了。
毕竟给仙军造成了大量杀伤,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显然是不可能的。仙军手里能打的牌远比陆小天的多,对方就是逼着他出手,否则只能看着营盘受到攻击。
“营盘迟早会经受不住对方侵蚀,后面同样要想办法摧毁对方。”澜云竹僧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
“只要姬霆能缠住九难魔龙,贫僧与金瞳,文嫣几位施主领兵,应该能对其造成一定麻烦。”
“不必了,其他地方维持原来的对敌计划。”陆小天摇头,他知道澜云竹僧这是在关心整个局势。
不过仙军的优势不是几个元神之体能轻易逆转的。九曲连营盘龙阵对于整个秘境来说是一道极其重要的防线,却也没到非其不可的地步。
陆小天宁愿损失掉这道防线,也不会轻易拿澜云竹僧,金瞳,文嫣几个去冒险。
澜云竹僧点头,既然陆小天心意已决,他便无需再多言了。随着十三尊狮龙犼血青石雕相继就位,没有遭遇抵抗的情况下仙军顺利布成大阵。
狮龙犼风阵一经成形,仙军便开始后撤一段,大阵运转起来,狮龙犼石雕便如同活了过来一般。
吼!似狮非狮,似龙非龙的怒吼声让心神摇曳,呼呼风声亦是随之而至,向对面营盘侵袭过来。
狂风与怒吼声交叠在一起,短时间内并不致命,可时间一长,累积的伤害便极其可观了。
修为稍弱一些元神紊乱,会直接导致体内力量失控而死。便是服用了一些丹药守住心神不失,这狂风之下的侵蚀力也是非同小可,也需要不断地运转力量进行抵抗。
劫龙狱动用的这套阵法是花了大代价传送过来的,乍一眼看上去攻击力并不算特别强横,累积起来的伤害却是不低,而且战阵本身防御极其出色。
对方想要将其摧毁可没那么容易。从大阵成形那一刻开始,呼啸的风声便没有消停过,受到攻击的营盘表面如同蒙上一层细细的灰尘,这是开始受到风化的表现。
虽然暂时还有阵法遮蔽,里面的崆影族也绝不轻松。不得已下陆小天在里面布下一道绝音禁制,将那似狮非狮,似龙非龙的怒吼声隔绝在外,里面的崆影族战士情况才好转了一些。
不过一些修为偏低的也依旧被调到了其他营盘,营盘的阵法壁障不断受到风化,防御自然也此被削弱。
陆小天有了决断之后,便不在阵法是否被破的问题上纠结,而是考虑这整条防线能坚持多久,能给仙军造成多少杀伤。
对方的狮龙犼风阵已经露出獠牙,他便要想办法将对方敲掉,否则九曲连营盘龙阵的损失便没有意义了。
劫龙狱必然会对其严加保护,想要将其打掉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狮龙犼风阵的厉害之处在于其攻击的叠加效果,短时间内营盘受到风化不至于马上被破,九曲连营相通,可以相互间分摊伤害。
在大量阵法师的高度下,不断从其他营盘调集阵纹对其进行修复。仙军一方也不至于就完全只等着狮龙犼风阵攻破阵法,毕竟敌方的阵法师也不是摆设。
九曲连营经过这么多年的积累根基极为扎实,还有大量阵法师不断修复阵法,单凭狮龙犼风阵想要击破连营需要的时间也会极其漫长。
以仙军配合狮龙犼风阵才是最为稳妥的。九曲连营中的阵法师不断调集其他营盘阵纹对受损严重的地方进行修复,势必便造成了各营的衔接时常出现问题,防御也开始强弱有别,这便是仙军的机会了。
大量仙军开始分批进攻被削弱的九曲连营,激烈的大战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杀,成批仙军趁着对面营盘出现一道裂缝扑杀过去。尽可能不给对方修复营盘的机会。
为首的仙军将领是一个身着白甲的妇人,左掌微微托起,掌心上浮动着一面六合仙镜。
镜子有六面,看上去如同一只玲珑小球在身边滴溜溜旋转。这只小球时而分开成六面小镜,时而聚合到一起形成小球状。
小球旋旋转间一道道光束打出,迎面冲杀过来的数十名崆影族战士直接被光束洞穿,连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便倒地不起。
“崆影族的空间法则确实不好对付,不过同仙军斗到现在也是强弩之末,没有阵法为屏障,被击败灭族也是迟早的事。”
“口气倒是不小,也就是崆影族的四大护法不在你才能如此大放厥词,我先来领教一下你的高如。”金光一闪,身形火爆,一身金色长裙的陆无双从前面溃散下来的崆影族战士中越众而出。
非是这些崆影族人不济,实是仙军将领攻击的时间把握得极好,对方忽然间突杀进来,境界相差巨大,一时间又没有战阵能够凭借,如何能挡得住这白甲妇人。
“东方丹圣麾还真是人才济济,从人族到妖族,魔族各族强者不乏有之。你这金蚕狼蛛道行也是不低,若是能灭掉你,我这六合仙镜中金光应该能完满了。”白甲妇人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掌心上的玲珑小球轻巧地转动。
顿时颜色各异的光束交错着向陆无双打来。
“自视过高的家伙,你这样的家伙我至少杀过十个。”陆无双不屑一笑,伸指一弹,一根根金色丝线随之激射而出,与对方的各色光华针锋相对。
同时陆无双手纤指伸开,指间铃铛轻摇,一阵悦耳如风铃般的声音随之而起,又有如低微的蚕鸣。
白甲妇人顿时眼神一阵晃忽,数根金银在虚空中盘绕,电光一闪间便从其胸口穿过。
卡嚓,似一道镜子破裂,白甲妇人从里面踉跄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