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语只觉得古怪,悄悄跟上。
红裙女人似乎注意到了彭语的跟随,小跑了起来,想甩开彭语。
彭语不紧不慢的跟着,却始终保证女人不会从自己视线中消失。
女人越跑越快,奔跑途中甚至把菜都掉了。
她连忙蹲下来把菜捡起来。
彭语看到这一幕,终于意识到,戴着口罩的自己似乎有点像是坏人。
她走过去,帮女人捡起菜:“您别紧张,我只是看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所以才多看你几眼,我不是坏人。”她嘴上安慰着,心中却觉得女人太过敏感了。
如果这是大晚上,如果她又是个男的,那女人这态度不奇怪,可是这大白天的,她又用的是舒语棋的身体,娇娇软软的小女孩,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女人缩了缩肩膀,根本不敢接过彭语手中的菜。
她看着彭语的眼睛里面有恐惧,却唯独没有熟悉。
她看起来是真的不认识彭语。
彭语笑问道:“能冒昧询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女人疯狂摇头,菜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彭语在背后喊道:“虞安容!”
女人的脚步猛地一顿,她满脸扭曲的转过头来,极力挤出一个看起来比哭还丑的笑。
彭语将手中的菜递给她:“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她说话的时候语气贼自然,目光却在打量着女人。这个女人很奇怪,浑身充满了违和的感觉。
女人很怕很怕,却没再跑:“抱歉,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不记得你了。”
彭语一下子就看出她在说谎。
她面上笑容灿烂,内心却在思索着,女人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活着一个死去的虞安容。
“原来是这样子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人。对了,多多了?”
提到多多的时候,女人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了,像是极力隐藏着什么:“多多在上幼儿园,晚上才能回来。”
“这样子啊,”彭语笑道,“好久不见了,你介意我去你家坐坐,喝口茶吗?”
“请。”女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快哭了。
虞安容住的小区并不高档,但是比起彭语住的地方还是好一点,至少还有电梯,而且也没有到处都贴上小广告。
女人掏出钥匙开门,而彭语正在打量着鞋柜。
鞋柜上只有女人的鞋子和小孩的鞋子,没有男人的鞋子,看起来这可能是一个单亲家庭。
彭语进了屋子就开始观察,这个屋子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违和。
说不上到底哪里违和,就是一种感觉,就像两种风格习惯都不一样的人住在了一起。
彭语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两个兔子陶瓷,一大一小,都是红白配色,小的缺了一个耳朵,大的头似乎断了,然后又粘合在了一起。
这种东西一旦断了,特别是断头,都是不太好的寓意,一般除非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否则不会留着这个东西。
彭语开口道:“这个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女人一点都不像这家的主人,反而像是客人一样蹑手蹑脚,什么都不敢做。
她甚至不敢和彭语对视,没底气的道:“就……不小心摔了。”
彭语也不拆穿:“摔得挺有技术含量啊。”
女人嗫嚅了半天才终于说出一句:“我去给你倒茶吧。”
彭语注视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从她和虞安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在疑惑了,为什么虞安容只能从天花板出现。
虞安容家的天花板比较特殊,一看就属于有夹层的那种,而且其中一块似乎是撬开了又重新接回去的。
彭语踩到凳子上,仔细观察。
拼接的痕迹非常完美,乍一看,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仔细看,就能确定,这是重新接的。
这个时候,女人拿着茶杯走了出来,她注意到彭语看天花板,瞳孔瞬间放大。
那表情似乎是震惊和害怕。
彭语眼睛微微一眯,一个猜想在她脑海中浮现,可是这个猜想还没有证据,她需要和老谢求证一下。
她坐下来掏出手机,给老谢发信息,但是老谢可能在忙,也可能是去查资料了,总之没回复。
女人小心翼翼的将泡好的茶递给彭语,她礼貌接过,却放在桌子上没动。
女人喝着茶,眼睛盯着彭语的茶杯,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是今年的新茶。”
彭语想也不想:“哦,我不喜欢喝茶。”
女人酝酿好的话说不出了,她只能尴尬的笑笑:“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彭语看着老谢刚刚回复的信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话说,你妹妹最近怎么样了?”
女人瞳孔一缩,拿着茶杯的手都在抖:“我也好久没见过她了,不知道她去哪里鬼混了。”
彭语笑道:“我还以为,她就躲着我一个人呢。”
女人下意识的反问道:“你和我妹认识?”
她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和质疑,很明显在否定这个事实。
彭语唇角幅度加深:“真有意思啊,我认不认识你,你不记得了,但是我认不认识你妹,你却记得清清楚楚。”
女人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彭语不在意的哦了一声,将茶杯递给女人:“原来是这样子啊。抱歉,是我误会了,这杯当作我的赔罪茶吧,你喝了就是原谅我了。”
女人估计也没见过这种道歉,她连忙推脱。
彭语托着脸,懒洋洋的询问道:“你不肯喝?是不肯原谅?还是说不敢喝?”
女人微微缩了缩肩膀,小声嘟囔道:“我有什么不敢不喝的。”
“那喝啊。”
女人只能接过,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打破了杯子。
彭语目光微冷:“你演技真差。你姐当初喝下那杯茶,是她眼瞎了?不,她应该只是不相信自己的亲妹妹会给自己下药。”
女人正准备捡茶杯的手一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彭语冷笑道:“你听不懂?那行,换一个人来和你说。虞安容!”
彭语尾音落下之时,一个女人头颅从天花板冒了出来,她满是怨念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震惊,她直勾勾的看向了地上穿着红裙的女人。
排除尸斑和其他明显的死人体征,天花板上的女鬼和地上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