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营地受害者的死状来看,他们皆是被炼魂灯摄去魂魄,然后吸食干净血肉,化作一堆白骨。
这样的死法,残酷血腥,不亚于凌迟。
从事发到现在,谢银灯一直没有找到沈妄和宁生,也没看到炼魂灯的影子,心中疑云顿生。
就算炼魂灯的阴气能穿透箱子,在没人控制的情况下,它不可能自己离开营地。
更何况,那箱子只有她的指纹能打开,其他人即便拿到它,也无济于事。
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三支队伍的领头人不是受伤,就是失踪,挑大梁的事情自然落到闻子行和伍文轩头上。
应长天也没受伤,但他冲动易怒,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放心让他领头。
而应长天讨厌谢银灯,看见她和叶从云搅合在一起,就更加暴躁,总觉得她们是在想办法找他麻烦,时不时会到她们面前晃悠。
不过,秦淼伤势严重,他来的次数也有限。
谢银灯懒得理会应长天,只当他不存在。
一行人重新集结,伍文轩同闻子行商议过后,决定暂停历练,返回玄阳宗,将此事告知宗门。
因为沈妄和宁生的突然失踪,他们决定留下五个人在附近寻找,若是一天后还是找不到,这五人就即刻返程。
一切准备就绪,谢银灯身为沈妄的徒弟,于情于理都要留在搜寻的队伍里。
这消息一出,石宛若和叶从云都不肯随大部队离开,硬要跟在她身边。
叶旭尧一向很关心叶从云,知道留下的五人凶多吉少,当然不乐意放任她留下。
见劝不动叶从云,他拼着一口气,拖着行动不便的残躯,也要保护她。
但他伤势很重,如果再耽搁下去,迟早会没命。
最后,还是伍文轩出手,直接打晕叶旭尧,将他强行带走。
等大部队相继离开,营地瞬间只剩下五个人,顿时冷清下来。
除开谢银三人,其余两人分别是先前给沈妄治病的李荆,还有敢研究尸体的琳琅。
琳琅的长相美若天仙,脾气却非常冷淡,能不说话,就绝对不张嘴。
她怀里抱着一把长剑,冷眼扫过谢银灯等人,淡淡开口:“先说好,我们分头行事,有情况,就立刻发出信号。”
“我搜东面,其余三个方位,你们自由分配。”
谢银灯几乎没有和琳琅单独相处过,以前遇上,也只是点点头,总共没说过几句话。
此刻,望着转身就走的琳琅,她眼里闪过一丝暗色,不得不说,她看起来很不简单。
石宛若不想落单,刚要拉着谢银灯一起去西面,就听见叶从云说道:“这样吧,我去西面,谢师妹去北面,石师妹和李师弟去南面,这样找起来,也比较快。”
“一旦有发现,就发出信号。”
叶从云算是他们之中身份最高的一位,她这么一说,石宛若就算有异议,也不好提出来。
五人就此分开。
北面更荒僻,荆棘乱石无数。
谢银灯刚走出营地,还没开始找人,弑天剑就突然蹦出来,语气笃定地说道:“谢银灯,前面有人!”
沈妄?!
她眉头一皱,快速奔过去,却没看见沈妄和宁生的身影,只看见一个浑身裹着黑袍的高大男子。
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看模样,分明是前不久叛逃出玄阳宗的李幼璇!
她怎么会在这里……
谢银灯冲得太快,没办法再隐去身形,直接被李幼璇和黑衣男子看个正着。
弑天剑还不安分地在她身边晃悠,颇为得意地说道:“汝看,本座料得没错,果真有人吧!”
她真是要好好谢谢它啊!
谢银灯执剑站立,冷眼看着两人,还有黑衣男子手里的透明箱子,难怪找不到,原来真被人拿走了。
“阁下是何人,来修真界所为何事?”
没等黑衣男子开口,李幼璇抢先说道:“谢银灯,你早就猜到他是谁,又何必装傻。”
谢银灯确实已经猜出黑衣人的身份,他就是魔族七绝之一的暴食,炼魂灯的主人。
但她心里也有些诧异,李幼璇是跟着燕睢离开玄阳宗的,如今不跟着他,却跟着暴食,实在让人费解。
谢银灯微敛心神,“李幼璇,你带魔族人来修真界,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李幼璇冷冷扯开嘴角,“我当然知道,可那又如何?只要我们攻下玄阳宗,还有谁会低看我一眼!还有谁会记得我是修真界的叛徒!”
“谢银灯,你若是想活命,那就乖乖归顺我们,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攻下玄阳宗?!
谢银灯心道不妙,难不成原书里魔族卷土重来的时间提前了?
她后退半步,视线落到暴食身上,“抱歉,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骨气,背叛师门的事情,我实在做不出来。”
李幼璇知道谢银灯是在讽刺自己,冷嗤一声,扭头看向暴食玉京箫,“七绝主,此人冥顽不化,还是就地解决吧。”
玉京箫整个人都隐在黑袍里,看不清模样。
他斜睨谢银灯一眼,淡淡吐出一个字:“走。”
李幼璇心下微沉,这一路以来,玉京箫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就他那杀人如麻的性子,竟然会放过谢银灯。
她还想再劝,却被他看过来的一眼钉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背还爬上一股凉意。
李幼璇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再做什么,默不作声走到玉京箫身边,垂下脑袋。
谢银灯思绪复杂,尤其是看着黑衣人有些熟悉的身形,脑子里忽的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眼见两人就要消失在眼前,她才艰难开口:“安顺哥。”
玉京箫刚刚迈出去的一步顿在半空,随后依旧头也不回地走开。
他果然是李安顺!
谢银灯表情难看,双手紧握成拳,亏她费尽心思给李安顺安排好退路,只要他去兴安镇的陈记面馆还灵石,就会有人接他一起去神风剑派,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需要。
她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锢住,又疼又闷,就连呼吸也受影响。
她真蠢,接二连三付出的真心,都被旁人弃若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