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天就是六月初一,玄阳宗新入门弟子下山历练的日子。
时间越临近,谢银灯越是躺不住,同花深深软磨硬泡许久,才争取到去院子里走动的机会。
花深深脾气倔,还认死理,要是不好好和他说,她怕是连床边都挨不到。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沈妄身为玄阳宗三大仙尊之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就连沈淮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不得不说,他这次消失得非常透彻。
谢银灯原以为说出她曾经服用过青丹的秘密后,沈妄会来寻她,没想到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没心情闲逛,只是借着来回走动的间隙思考如何说服沈淮,允许她参加这次的下山历练。
对于说服沈淮,谢银灯原本有十足的把握,即便叶从云有意帮忙,也只是把她当成备选方案。
但一切计划全被燕睢突如其来的绑架打乱,为救四长老他们,她受伤不轻,到现在也没能彻底恢复,如今想再说服沈淮批准她下山,恐怕比飞升成仙还难。
谢银灯心里藏着事,没看见前面的大树,走着走着就开始往上面撞。
好在花深深一直看着她,闪身挡在树前,还张开双手作势要接住她。
谢银灯顿时反应过来,堪堪停下脚步,不过因为惯性,身体还是往前冲去一小段。
刹那间,她和花深深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半寸。
嗅着花深深身上淡淡的药香,谢银灯心有余悸地往后退,尴尬地笑笑,“失误,真是失误,我刚刚有点走神。”
要是她反应再慢点,就直接撞进花深深怀里。
这几日相处下来,谢银灯越发觉得花深深适合当朋友,不适合当恋人,尤其是他心智不成熟,要是她行为失当,让他陷得太深,对谁都不好。
花深深板着一张脸,眼里满是担忧,语气带着责备:“我就说你伤还没好,不能现在就下床走动,要不是我刚刚拦着,你怕是要一头撞晕在这棵树下!”
“如果我不在,也没人进来,你身上本就有伤,岂不是又要加重病情!”
谢银灯被花深深训得抬不起头,心里一阵发虚,勉强扯开嘴角,小声说道:“我真没事了,只是一时眼花,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
花深深表情更加严肃,斥责的话脱口而出:“漂亮姐姐,我姐姐都说过你这次的伤若想痊愈,至少两个月不能乱动,你倒好,这才两三天就急着下床。”
谢银灯要是再不急,就错过能离开玄阳宗的机会,她一刻也不想更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被迫跟着沈妄那个阴晴不定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反派。
她再次后退两步,仰头看向花深深,郑重说道:“我们先不说这个,深深,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花深深蹙起眉头,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摇头拒绝:“漂亮姐姐,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屋躺床上好好休息,别的一概不行。”
谢银灯先前为了能出来透口气,和花深深磨得嘴皮子都快发炎,见他此刻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没怎么说话,就心力交瘁起来。
她长叹一声,撇嘴说道:“这次我不动,你帮我出去走一趟,也不行吗?”
谢银灯轻轻眨巴眼睛,看花深深的眼神充满祈求和恳切。
“漂亮姐姐,你……”
花深深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谢银灯这副无辜的样子,明明想要硬气地再次拒绝,可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微抿唇角,沉默片刻才说道:“漂亮姐姐,你分明知道我很难拒绝这样的你。”
谢银灯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扭扭捏捏地故作委屈,还装可爱。
她强忍自我嫌弃的不适感,笑得一脸灿烂:“深深,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谢银灯要花深深做的事情并不难,就是去问心殿找石宛若,只要他去,再报她的名字,石宛若就知道给他什么东西。
但这一次,花深深学乖很多,离开前特意找来公孙缙守在院子外面,一是为保护她,二是防着她偷溜出去。
原本应长天也该守在谢银灯身边,只不过秦淼忽然身体不适,需要有人照顾,应长天是秦孰的徒弟,算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银灯不喜欢秦淼,也不喜欢上来就给她下马威的应长天,他们都走,她反倒乐得轻松自在。
唯一可惜的是,花深深这傻小子,她怎么赶也赶不走。
花深深离开后,叶从云突然不请自来。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眉眼带笑,语气轻快:“谢师妹,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谢银灯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听叶从云这么一说,才抬头正眼看她:“叶师姐,你有什么好消息?”
叶从云在她对面坐下,从怀里取出一份名单递给她,示意她亲自看看。
谢银灯被叶从云这波操作弄得更加好奇,伸手接过名单,只一眼,就在上面看见自己的名字。
她微微一惊:“我能下山了?”
叶从云点头说道:“没错,我看你对历练一直很上心,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当然是好消息!
谢银灯高兴之余还很不解,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可以下山,是谁在暗中帮她?
她支使花深深去问心殿找石宛若,就是想借此机会溜出去找沈淮,劝说他在名单里加上自己的名字。
谢银灯体内有青丹的事情,沈淮说过他们都会保密,知道的人也不超过五个,可若是有心人特意调查,一定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要是这件事传出去,她就会成为所有人眼里的香饽饽,喝上一口血,都能延年益寿,将她养在身边,就是一个天然的补给站。
到时候,死对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局。
谢银灯安安分分待在玄阳宗,算是最安全的法子,不过错过这一次,她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变数。
“这件事,是你帮的我?”
叶从云没有回答,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掩上,才转头冲谢银灯说道:“不是我,是秦仙子。”
秦淼?!
谢银灯眼神微闪,万万没想到会是她。
花深深那日将秦淼丢出房间,大庭广众之下,导致她颜面无存,她不恨他们都是轻的,怎么可能会帮她。
叶从云见谢银灯一头雾水,略显诧异地说道:“怎么,秦仙子要帮你这件事,你完全不知情?”
谢银灯淡淡嗯了声。
叶从云表情顿时有些奇怪:“但秦仙子和我说,她帮你是因为觉得和你比较投缘,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