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只刹那间,付钰那胖得好似皮球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连根细碎的骨头也看不见。
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一股腐烂味道四散开来,熏得方圆几里的草木瞬间枯萎,山兽齐齐噤声。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谢银灯掩住口鼻,看着将血渣完全挡在外面的防护罩,微松一口气,握住弑天剑的右手也直接松开。
还好她留着这个防护罩,虽然它无法挡住沈妄和西河的强大灵力,但只起个隔绝作用,还是绰绰有余。
付钰的死,是谢银灯意想不到的。
她更没想到,付钰会死得如此凄惨,连具全尸也不曾留下。
谢银灯放下挡住口鼻的长袖,慢慢后退几步,视线瞥向地面,那红色肉渣几乎涵盖到每个角落,有的在石阶上,有的飞溅到一旁的草丛里,有的甚至落在她身后。
她沉默片刻,用法术捏出一只飞鹤,在它身上留下两句话后,就命令它朝主峰问心殿飞去。
飞鹤传信没有千里传音快,可谢银灯修为低,没办法直接和大长老闻寂弦取得联系,用飞鹤已经算是最保险也最有效的办法。
付钰身为二长老花间意的弟子,突然惨死在迂回峰山脚,还是当着她的面,若是让花间意知道,必定会再次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出击。
谢银灯收起防护罩,在付钰“尸身”附近设下保护阵法,将她死后的气息暂时困在里面,不至于让它随着时间流失,也跟着消失殆尽。
做完这一切,她盘腿坐在地上,从储物袋里取出那鼎炉子,开始炼剑。
谢银灯想得很透彻,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等大长老闻寂弦和二长老花间意闻讯赶来,他们也会将她当成凶手进行拷问。
左右都会被冤枉一番,她还不如抓紧时间炼剑,以免无缘无故背上一条人命不说,连沈妄那厮交代的事情也没完成。
用古法炼剑,消耗的是时间和精力,还有少许灵力。
谢银灯最初还有些不顺手,炼过三四把剑后,熟能生巧,越做越娴熟,一口气就能锻造出四五把剑。
那些剑看着破,修复完后还是破,没有半分灵气。
沈妄这厮就是在故意折磨她!
不过,他也是厉害,能在处处都是宝物的玄阳宗,找出这么多把破得不能再破的剑。
等大长老闻寂弦收到飞鹤传信赶到迂回峰山脚时,谢银灯已经将那堆废铜烂铁炼完一小半,全部堆在储物袋里。
闻寂弦黑着脸,看着坐在树下盯着一鼎炉子的谢银灯,原本到嘴的呵斥鬼使神差变成询问:“谢银灯,你这是在干什么?”
谢银灯从炉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一见是大长老闻寂弦,立刻站起身,朝他走去:“大长老,师傅今日让我锻造几把剑出来,眼见就要天黑,我怕完不成,所以……”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
闻寂弦不蠢,自然知道谢银灯剩下的话要说什么,也不再出言责备,毕竟他就算真的要怪她,也找不到合适的由头。
说她不顾同门情谊,在付钰尸体身边炼剑?
可她如果不是凶手,又在付钰出事时就及时知会他们,那就是有功。
有功之人不仅有正义感,还认认真真完成着自家师傅交代的任务,就更不该被责备。
但是,如果谢银灯就是凶手,那她在付钰身边炼剑的举动,就代表她非常凶残,心理素质还极强。
闻寂弦再三打量谢银灯,见她不躲不避,一脸坦诚地看着他,眉头微微一皱,淡声说道:“你和付钰交过手?”
谢银灯点头。
她没必要说谎,有付钰魂灯临死前的影像在,就能知道她们交过手,也能清晰看出她不是凶手。
付钰的魂灯在二长老花间意手里,只要她来,真相就会大白。
但也不排除,花间意不信魂灯所展示的影像,认定是她暗中动过手脚,将付钰害死。
谢银灯嗓音低沉:“大长老,付师妹的死太过蹊跷,很可能和导致桓峰惨案的幕后黑手有关。”
闻寂弦没接话,视线瞥向谢银灯身侧那鼎炉子,微蹙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先把炉子收起来,等事情查清楚,你再继续炼剑吧。放心,明煦仙尊那里,我会去同他解释。”
谢银灯巴不得,二话不说就把炉子收起来,尽管沈妄很可能会无视大长老的解释,但她确实没心情继续炼剑。
她很快收拾妥当,同时将布在付钰“尸身”周围的阵法解开:“大长老,付师妹死相惨烈,散发的味道也很奇怪,我看不出问题,怕那些气息散太快,就自作主张将这里封起来。”
“大长老,你修为比我高,没准就能发现问题。”
闻寂弦颇为赞赏地看谢银灯一眼,又收回视线扫向遍布血渣的四周,仔细逡巡起来。
他一边看一边问:“谢银灯,你说付钰动手前,和你提过桓峰的事?”
“没错。”谢银灯应声说道,紧跟在大长老闻寂弦身后,“付师妹对我可能还有些误会,她想杀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付师弟。”
闻寂弦沉下脸,付玦的死到现在都是一桩悬案,迟迟没能查出凶手,付钰恨谢银灯,虽然有错,但也不能全怪她。
付玦的死对她打击太大,大到让她精神紊乱,时常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闻寂弦回过身,轻拍谢银灯的肩膀以示安慰:“谢银灯,我相信你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徒,也不是魔族奸细,但近来发生的事情,所有证据都指向你。”
“一件是凑巧,两件三件都是,就肯定不是巧合。”
“谢银灯,你仔细想想,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大长老这话说的没错。
谢银灯顿时努力回忆起来,原主得罪过的人不少,除开秦孰还有沈妄,但他们肯定不会为着逼死她,拉上整个桓峰的人做陪葬。
至于其他人,对她的恨意也不是很深,没闹到要杀人的地步。
她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有谁会这样做。
谢银灯正要开口,脑子里忽的闪过一道黑色身影,眼神也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