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银灯且战且退:“付玦,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残杀同门吗?”
可无论她说什么,付玦都没有半点反应,还越打越凶,招招冲她命门。
谢银灯已经快退到墙角,心情也越发沉重,她的境界明明比他高,在他面前,却处处受掣肘,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压制着她的修为。
结界?!
她恍然大悟,难怪有黑气出没,也未曾引起闻子行的注意。
闻子行身为宗主沈淮的二徒弟,修为早早跨入元婴后期,主掌着整个藏书阁。
如果藏书阁内发生异样,他肯定是第一个知晓。
他刚才行色匆忙离开,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用调虎离山之计将他引走,好趁机向她下手!
谢银灯面色一厉,抽出弑天剑对上付玦。
既然有结界,那她做什么,外界也不可能看得见。
同理,付玦就是杀了她,也不会被人发现!
有弑天剑的加入,谢银灯很快制服付玦,用半个身子压住他。
见他疯狂挣扎,她抬手狂扇他的脸:“付玦,你醒醒!”
但,付玦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他双目被黑气遮住,正直勾勾盯着她,嘴里还不断发出诡异的声音。
谢银灯听不懂,却觉得付玦越念,她的脑袋就越疼,疼得快要炸开。
她猛地将弑天剑握在手里,直往他胸口上刺去,只要杀死他,就能让他彻底闭嘴!
弑天剑剑气汹涌。
谢银灯混沌的思绪忽然恢复片刻的清明。
不行!
不能杀人!
她竭力控制着情绪,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眼睁睁看着弑天剑离付玦胸口越来越近,近到已经划破他的外衣,刺破肌肤。
血腥味弥漫在空中,还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腥臭味。
谢银灯眼神越发迷离,望着付玦那双恐怖黑色的眼睛,渐渐失去意识……
很吵。
吵得让人无法容忍。
谢银灯全身都疼,疼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
她从喉咙里发出痛苦闷哼,艰难掀开眼皮,刚一睁开,就看见朝她扑过来的付钰。
付钰眼中含泪,神情歇斯底里,死死揪住她的衣裳,疯狂大叫着:“为什么!你为什么如此残忍!我哥哥有什么错,你要杀死他,还要将他五马分尸!”
“谢银灯,你不是人,你就是个魔鬼!”
谢银灯脑子一团乱,根本没有听清付钰的话,只能环视四周寻求答案。
入目所及是排序有致的檀木书架,还有密密麻麻的书籍。
这里是藏书阁。
谢银灯记得,她摆完摊后,就到藏书阁寻书,然后遇上闻子行,要离开时,却被付玦缠上……
对,付玦呢!
她拧紧眉头,想扯开付钰,胸前的衣襟却被她揪得更紧。
“谢银灯,我要你血债血偿!”
谢银灯只觉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付钰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刺痛感袭来,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
付钰却哭成泪人:“谢银灯,就算你恨我,那你冲我来,为什么要杀死我哥哥!”
这一巴掌,让谢银灯彻底清醒,也让她看见躺在不远处的付玦。
他死了。
四肢和脑袋各自分开,又被强行拼在一起。
就像个假人。
谢银灯浑身僵硬,喉头忽的涌上一股腥甜,推开付钰,就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她面白如纸,怔怔看着付玦,又看向拉住付钰的闻子行,怅然若失地问道:“闻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闻子行身后还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她许久未见的石宛若,另一个是素来有刚正不阿美称的大长老闻寂弦。
闻寂弦瞥向被闻子行控制住的付钰,才看向躺在血泊里的谢银灯,还有她身旁触手可及的破剑:“谢银灯,付玦死了,就死在你的剑下,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谢银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读不懂了。
什么叫付玦死在她的剑下?
等等!
谢银灯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失去意识前,她确实拿剑对准了付玦的胸口。
难道,真是她杀的他?!
付钰情绪崩溃,一直盯着谢银灯,自然将她这份迟疑看在眼里,惊觉找到真相,推开闻子行就飞扑到闻寂弦身上。
她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大长老,你看她,看她那心虚的样子,就是她!害死我哥哥的就是她!”
闻寂弦无奈地捂住额头,抬袖一挥,就将付钰甩到闻子行怀里,示意他先把人带走。
付钰当然不肯,眼见闻寂弦没反应,就想往谢银灯身边凑,手里有什么砸什么,实在没东西,就开始拔头上的发饰。
“谢银灯,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不得好死!”
等闻子行强行带她离开,三楼才恢复平静。
谢银灯想起身,可触手可及都是血,看得她头晕眼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石宛若看出不对劲,上前将她扶起来,关切问道:“谢家妹妹,你没事吧?”
谢银灯摇头,表情郑重地看向大长老闻寂弦:“大长老,人不是我杀的。”
……
立夏已过,即使是在问心殿地牢里面,空气也泛着一丝燥热。
谢银灯缩在牢房一角,任由阴风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
她倒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再次重蹈原著覆辙,被关进地牢里。
“呵!”
一声冷喝,拉回谢银灯飘远的思绪。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出声的是顾昔然。
她们的牢房挨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谢银灯就算不想搭理她,也封不住她的嘴。
顾昔然见谢银灯依旧不理会自己,冷笑着说道:“谢银灯,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见到你。说说看,你这次又犯什么事了?”
谢银灯斜睨她一眼,皮笑肉不笑扯开嘴角:“你猜?”
顾昔然被她这话噎得不轻,梗着脖子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杀了付玦,还残忍地将他五马分尸!谢银灯,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你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谢银灯不意外顾昔然知道这件事,毕竟玄阳宗和她关系不错的人不少,找个机会透露给她,也不是难事。
她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看着顾昔然,视线缓缓往下移,落在她那半张完全腐烂的脸上。
“顾师姐既然知道,还明知故问,看来你这脑子确实是不太行,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