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然不敢回头,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这才意识到她被谢银灯算计了!
要是宗主和大长老看见是她先动的手……
她心中怒意未息,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惧意,两相交织下,复杂得让人难以分辨。
谢银灯无视顾昔然,看着迈步走来的宗主沈淮和大长老闻寂弦,立即将弑天剑收回剑鞘。
她半跪在地:“弟子自知有罪,还请宗主和大长老责罚。”
沈淮原以为谢银灯开口就会向他们求个公道,没想到却是认错,一双精明的老眼微微眯起:“你先起来,说说看,你有什么罪?”
顾昔然想插话,刚张开嘴,就被沈淮冷冷一瞥给憋了回去。
谢银灯持剑站立,表情冷峻,一板一眼地说道:“弟子其罪有三,一不该同顾师姐动手,二不该误伤同门,三不该因为私事而劳烦宗主和大长老。”
沈淮似笑非笑看着她,语气平平道:“那寻我和大长老过来的弟子,是你叫去的?”
谢银灯面露歉意,缓缓点头:“弟子本不想麻烦宗主和大长老出面,实在是顾师姐对弟子误会太深,若是单靠弟子一人,恐怕不足以让师姐信服,所以弟子才出此下策。”
她确实寻人了。
在进食香阁前,谢银灯就寻来李幼璇,和她约定踢桌为信。
她让李幼璇安心吃饭,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但只要看见她踢桌子,就动身去寻宗主和大长老过来。
沈淮但笑不语,将视线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顾昔然。
顾昔然脸色煞白,完全没有刚才的威风,结结巴巴地说道:“弟…弟子冤枉啊,弟子的…筑基……五品筑基丹被谢师妹偷走,弟子只…只是想抓她去问心殿问个明白。”
“五品筑基丹?”沈淮蹙起眉头,语气骤然变冷:“就为这样一个东西,你就能对同门师妹痛下杀手?”
顾昔然额间冒出冷汗,只觉一把尖刀正重重插在心头,害怕得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完了!
彻底完了!
宗主和大长老真的看见她先动手了……
顾昔然双眼一红,两行清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脸祈求地看着沈淮:“请宗主恕罪,是弟子一时气急,才在慌乱间对谢师妹下手,可弟子绝对没有想过要至她于死地!弟子是无心的,真的是无心的。”
“宗主,求您看在我师傅青禾仙尊的份上,绕过弟子这一次吧!”
沈淮没有开口,余光瞥向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的大长老闻寂弦:“寂弦,这事你怎么看?”
闻寂弦近来一直忙着修复窥心幻境,无心顾及其他的事情,形容也狼狈得很,连衣裳都没换,就被沈淮拉过来。
可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顾昔然,他还是淡淡说道:“既然是误会,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至于谢银灯误伤程裕的事,也不用再追究。”
说着,闻寂弦又看向谢银灯:“那五品筑基丹真被你吃了?”
谢银灯表情坚定,郑重摇头说道:“回大长老的话,弟子从未拿过顾师姐的五品筑基丹。”
闻寂弦收回视线落到沈淮身上,极为轻松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这也是个误会,那此事就此了结,我先回问心殿了。”
沈淮笑得一脸无奈,直接拦下他。
就闻寂弦这办案的水平,放在人族,只怕要错判无数冤案,害死不少无辜之人。
闻寂弦眼神有些恼怒,见沈淮执意不肯放行,才放弃挣扎:“这不是都处理完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沈淮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毋躁,就让顾昔然起身:“你先起来,本宗主还有话要问你。”
顾昔然不肯放过谢银灯,可又怕自己现在还咬着她不放,势必会惹来宗主和大长老的不满,只好摇摇欲坠地站起身,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和她委屈又伤心的模样比起来,谢银灯就淡定很多。
但她眼神坚定明亮,笔直站立的身形,让人看一眼就难以挪开视线。
沈淮抬手唤过谢银灯,待她走到跟前,就伸手擒住她的脉象。
只是这一碰,他瞬间沉下脸,看着谢银灯的眼神也不复先前的温和:“谢银灯,你确定没有服用过五品筑基丹?”
谢银灯知道沈淮已经发现她身体里的灵力远比筑基中期还要强盛,这诡异的现象,乍一看,确实很像服用了药物。
再加上,顾昔然诬蔑她偷了她的五品筑基丹,沈淮肯定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她吃了这个。
顾昔然也没想到铁定要受罚的事情还能有转机,立刻哭哭啼啼地抬起脑袋,委屈地看着谢银灯:“谢师妹,其实你吃了我的五品筑基丹也没事,如果你是害怕突破不了,大可和我说。身为同门师姐,我肯定会把筑基丹给你,你又何必做出此等龌龊的事情来。”
“你真是糊涂啊……”
谢银灯面无表情看着顾昔然,冷笑道:“顾师姐别急着给我定罪,我没偷就是没偷。”
沈淮看着一脸笃定的谢银灯,又唤过一旁表情难看的闻寂弦:“寂弦,你来看看她的脉象。”
闻寂弦急着走,不耐烦地扯过谢银灯的手,可刚搭脉上去,眼里瞬间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你这脉象……”
谢银灯不躲不避地任由闻寂弦翻来覆去检查,就连刺破她的手指,也一动不动。
闻寂弦仔细嗅着她的血,又皱着眉头看向沈淮,就见他也是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谢银灯,你这丫头可真有意思。”
“说吧,你这体内的丹药到底是什么?谁给你的?”
这一连三问,问得顾昔然一脸诧异,有些不明白他们明明发现谢银灯体内灵力不对,为什么还是这副态度。
她正要开口询问,就听见沈淮问道:“顾昔然,你确定是谢银灯偷了你的筑基丹?”
顾昔然怔怔点头,又咬牙说道:“宗主就是她,要不是她,我也不至于这样做!”
沈淮冷笑一声:“来人,把顾昔然关去无量峰,禁足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