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阳宗到兴安镇,谢银灯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但回到玄阳宗,却花了整整两个时辰。
因为她跑路的事情,沈妄直接丢下她御剑离开,还罚她步行爬回玄阳宗。
谢银灯累死累活才爬上主峰,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她手脚无力地奔向食香阁,还没进门,弑天剑忽然不安分地晃动起来。
“谢银灯,你疯了吗!这里人多眼杂,要是本座被人认出来,汝死倒是无妨,可别连累本座受罪!”
谢银灯没好气地瞥它一眼:“放心,只要你乖乖待在剑鞘里,不闹不吵,没人会认出你来。”
这“情锁万物”的剑鞘贵是贵,但胜在功能多,其中最厉害的就是防御,其次是隔绝,能掩盖所有气息。
弑天剑就算是曾经叱咤过三界的魔族至宝,如今在别人眼里,也只是把破破烂烂的剑。
连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谢银灯一进食香阁,就直奔李安顺的摊子,却发现他不在里面,帮忙布菜的是个面生的少年。
少年一见她,就羞涩笑道:“是谢仙子吗?李大厨最近有事,让我来帮忙。”
谢银灯确实很饿,眼睛黏在食物上就彻底离不开,随意应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两天吧。”少年小声说着,又从后厨里取出一个小篮子:“这是李大厨吩咐我交给谢仙子的,还请仙子收下。”
“有劳。”
谢银灯满心欢喜地伸手接过,可只看一眼,就瞬间没胃口,简单和少年告别后,就提着篮子离开食香阁。
篮子是李安顺的,里面的糕点却不是。
虽说糕点的外形和他做的一模一样,味道却透着股淡淡的药味。
谢银灯不用猜就能想到谁可能会捣鬼,最近一直和她过不去的,除了付钰,就只剩下顾昔然。
付钰硬送过一回点心。
借着李安顺的名头,再送一次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顾昔然,伙同花深深逼她喝过酒,买通一个厨子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
这两人手段如此相似,是各自为谋,还是早已联手……
谢银灯离开食香阁后,并没有走远,而是藏身在树丛中,凭直觉等着一个人。
弑天剑冷不丁说道:“谢银灯,看来汝在这玄阳宗的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师傅不疼,还要受人迫害。汝不如同本座一块前往魔界,看在这几日的交情上,本座赏汝个绝主坐坐,如何?”
魔族的门派架构和修真界不同。
修真界宗门派系无数。
魔族只有七绝,分别是傲慢、暴怒、嫉妒、贪婪、色欲、懒惰和暴食,每一个分别对应一位绝主。
能当上绝主的人,不只修为高,还很得魔心。
哪里是弑天剑说让谁当,就能当的。
谢银灯当然不信弑天剑这番鬼话,颇为无语地看它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受人迫害?”
弑天剑冷哼一声:“本座是谁,不用看,就能知道你篮子里的那些糕点掺了很多可以让人修为大增的东西。”
让人修为大增?!
谢银灯蹙起眉头,付钰和顾昔然害她都来不及,哪能这么好心,还帮她涨修为。
她垂眼看向弑天剑,刚要再问,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画面。
四长老曾经让她抄过的药方里面,有一味药叫昙花一现。
这药能让人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增,但药效一过,服药之人的灵力就会被掏空,不仅虚假的修为无法维持,就连以前辛辛苦苦炼成的境界也会消失不见。
谢银灯沉下脸,不管是付钰还是顾昔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未免也太歹毒!
弑天剑看着忽然杀气腾腾的谢银灯,知道她已经看出问题所在,火上浇油地说道:“所以啊,谢丫头,这玄阳宗皆是些道貌岸然之辈,汝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是跟本座回魔界吧!”
谢银灯没理它,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又举起千斤壶猛喝了一口酒。
管她是谁,都逼她到这个份上,如果她还不还手,就是真被害死也活该!
弑天剑左劝右劝,都不见谢银灯动心,生气地撂下一句狠话,就不再言语。
“谢银灯,汝最好日日祈祷,祈祷本座永远出不去!否则,本座定要将汝丢下炼狱,让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炼狱在魔界。
而魔界,是谢银灯这一生永远不会靠近的地方!
她不会重蹈原主的覆辙,回到神风剑派,好好修行,是她此生唯一的目标。
没多久,那顶替李安顺的少年就走出来,环顾一圈后,匆忙往百炼殿的方向行去。
和谢银灯预想的一模一样。
她连忙收敛气息,小心跟上。
少年走得很快,到百炼殿后也没停下,而是钻进一旁的树丛。
谢银灯怕跟太近被他发现,便用十积分在商场里买了只能记录影像的蝴蝶。
蝴蝶通体白色,看起来和寻常的蝴蝶没区别,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它的眼睛异常明亮。
谢银灯驱使它跟上少年,随后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守着。
她一边等,一边想回迂回峰后该怎么面对沈妄。
无论她为什么不告而别,逃跑就是逃跑,依沈妄的脾气,即使她解释得再动听,他也不会相信。
她莫名有种前途陌路的无力感。
蝴蝶速度极快,悄无声息跟在少年身后。
少年浑然不觉,面色凝重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直到前面出现一棵已经枯萎的杏树,他才停下脚步。
少年站在杏树下,恭恭敬敬行过礼后,开口说道:“主子,属下已经成功把糕点交给谢银灯,她没有起疑。”
妖风骤然四起。
一道黑色人影从杏树上翩然落下。
他身材修长,全身被黑布笼罩,只露出一双冷若寒潭的眼睛,根本分不清男女。
黑衣人嗓音嘶哑低沉,好似在刻意隐瞒真实的声音:“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若是谢银灯明日还去食香阁,你再把这个东西放在她的食物里。”
少年急忙上前,从黑衣人手里取过一个白色瓷瓶,“主子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黑衣人淡淡点头,正要离开,忽然死死盯着身侧飞来飞去的蝴蝶。
远在丛林外的谢银灯后脊一阵发凉。
立刻收回对蝴蝶的控制。
蝴蝶的影像是同步的,谢银灯只觉黑衣人最后看它的一眼,实际上是在看她!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