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天剑顿感不妙,迅速化作黑烟往外逃。
它就不该相信谢银灯的鬼话,更不该暴露身份和她签下契约!
可弑天剑再后悔,眼下也已经彻底来不及。
那剑鞘牢牢困住它的真身,无论它怎么催动魔气也无法将其震碎。
弑天剑精疲力竭地悬在空中,怨念极深地冲谢银灯嘶吼道:“汝等小儿,究竟对本座做了什么!”
谢银灯站起身,伸手轻轻一抓,剑鞘就带着弑天剑飞到她面前,“也没什么,就是前辈太厉害,有点约束,我才能放心。”
这剑鞘防御性能满级,能锁万物,一把破剑,自然也不在话下。
“谢银灯,汝好卑鄙,有本事放本座出去!”
弑天剑还是不肯认命,一边挣扎,一边怒骂,最后竟然真的让它挣开剑鞘的束缚,重获自由。
它悬在空中,如视死物般看着谢银灯:“汝等小儿,受死吧!”
话落,弑天剑周身汹涌的黑气瞬间化作一头狰狞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直朝谢银灯头部咬去!
在巨兽面前,娇小的人类犹如一只蚂蚁。
但,谢银灯不躲不避,直到巨兽的利齿离她眉心只差一毫,才淡淡说道:“跪下!”
一句话。
仅仅一句话。
巨兽一寸一寸化为虚无。
弑天剑也不受控制地狠狠砸向地面!
“砰”!
沉闷撞击声响起。
弑天剑直接将地面轰出一个巨坑。
破烂剑身也险些彻底碎掉。
直到这一刻,它才深深意识到谢银灯的可怕,比沈妄那个疯子还要可怕!
绝望、恐惧和无力彻底将弑天剑淹没……
成功收服弑天剑后,谢银灯心情大好,晚饭都多吃了一碗,觉也睡得更香。
等她第二天醒来,收到李幼璇的千里传音后,一股无力感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随后又有些啼笑皆非。
她原以为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洗白原主的名声,彻底摆脱原书剧情。
结果却恰恰相反!
谢银灯昨日下山寻李幼璇,一方面是要完成言灵任务,另一方面是想拜托李幼璇暗中调查玄阳宗上下对她的印象。
但,除了相熟的几个人对她有所改观,在旁人眼里,她依旧是嚣张跋扈的谢家小姐,是嫉恨叶从云抢走元烨仙尊而不择手段陷害她的恶毒女人!
至于拜明煦仙尊为师,也是她为了留在玄阳宗而使出的卑劣手段。
就连前些日子她和顾昔然比试的事情,在他们丰富的想象力下,也能和叶从云扯上一点因果关系。
他们认为是她急功近利想胜过叶从云,所以私下修炼邪功,却被顾昔然意外撞破。
她怕事情败露,就想借比试除掉顾昔然,但一时失手,只毁掉她的脸。
为洗脱罪名,她又主动提出去窥心幻境,再用旁门左道的法子瞒天过海。
以上,都是李幼璇“声情并茂”的转述。
谢银灯无语到极致,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做了!
好在离下山历练的日子还有两个月,熬过去就能解放!
十五眼尖,看出谢银灯心情不好,就屁颠屁颠跑去院子里准备惊喜。
等谢银灯梳洗完走出房间,它的杰作也刚好完成。
十五兴奋得四条腿各跑各的,急吼吼凑到她身边,邀功说道:“老谢,你快看,看我堆的这两个雪人像不像你和我!”
谢银灯抬眼看去,小院中间竖着两堆和她一般高的雪团,歪七扭八的,不能说像不像她们,就连一个基本的形状都没有。
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扭头去看十五,见它明明是头野驴,却能做出一脸谄媚的表情,郁闷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谢银灯解下身上的红色斗篷,披在那看起来约莫是她的雪团身上,笑道:“像,这雪人披上我的衣裳就更像了。”
哪想,十五听她这么一说,一张驴脸瞬间臭得都快拉到地上。
“你说的这个是我,另一个才是你!”
十五一边气呼呼说着,一边咬住斗篷用力甩到另一个雪团上:“哼,不像就不像,何必说假话来骗我!”
谢银灯尴尬得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故意逗你玩呢。”
十五根本不信,高傲地冲她撅起屁股,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离开小院。
“呵,你这灵宠品味和你一样差,脾气也挺大,若是它敢这样对本座,本座定要扒下它一层皮!”
挂在谢银灯腰间的弑天剑忽然开口。
谢银灯冷冷瞥它一眼:“你不懂,我就喜欢这样有脾气的灵宠,像你这样久居秘境不出的老古董,肯定不明白其中的乐趣。”
老古董?
她是在骂它又老又古板?!
弑天剑愤怒难抑,刚要释放魔气教训她,就被剑鞘释放的小型闪电击中剑体,疼得它剑鸣不止。
这该死的剑鞘,该死的谢银灯!
等它恢复自由,第一个拿她们开刀!
离开窥心幻境后,谢银灯就一直忙于各种杂事,对照顾沈妄衣食起居的事情略有疏忽。
罕见的,沈妄没有罚她,也不曾出言责备。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沈妄用早膳的时间。
谢银灯不敢再偷懒,更不敢指望沈妄的善意能一直延续下去,小跑赶去小厨房。
她熟练地撩起袖子,取出灶台边柜子里的白面,浑然没有看见靠窗站着的沈妄。
等她要取水时,才意识到屋里多了个人。
谢银灯怔怔看着沈妄:“师傅,您怎么来了?”
沈妄面色冷淡,视线扫过谢银灯,又落到那团白面上:“你要做什么?”
谢银灯紧张地抿了抿唇,往日都是她做什么他就吃什么,他突然这么一问,是想提要求,还是要借题发挥教训她?!
她猜不透沈妄的心思,索性直言道:“原本打算做葱油饼,师傅想吃什么,我马上做。”
沈妄侧身看向窗外,沉默片刻才淡声说道:“你去换身素净衣裳,本尊带你下山去吃。”
下山去吃……
谢银灯面露诧异,来迂回峰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听沈妄主动提下山。
往日里,他别说下山,就是出门都少得可怜。
离他最近一次下山,还是在玄阳宗举办拜师大典的时候!
谢银灯不敢有异议,赶紧跑回小院换衣裳。
等她再见到沈妄,发现他也换掉红衣,穿着一件素白长袍。
和他往日的妖冶邪肆不同,白衣翩翩的他多了些肃穆和出尘脱俗的气质。
谢银灯不敢多看,收回视线的同时,隐约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被她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