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回到时家别墅的时候,程茜正在客厅里打电话。
“我跟你讲哦,老时现在天天坐在床上骂那个小畜生呢……嗯……你放心,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是不能亏待你的。”
程茜斜靠在沙发上,伸了手去拈果盘里的葡萄,酒红色的蔻丹将手指衬得莹白如玉。
作为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不得不承认程茜保养得非常好。她的身形并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逐渐走形,脸上虽然有了些风霜的痕迹,却也让她比起年轻时更多了几分风韵。
也难怪三十年了,时木迁依旧对程茜爱如珍宝。
说到底,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不知为何,时遇想起了苏白微。
时遇最喜欢看苏白微偏着头躺在床上的样子。她颈子白皙修长,在丝缎一般顺滑的长发中若隐若现,不经意的动作也带着满满的魅惑。
时遇靠在罗马柱上轻轻甩了甩头,将那诱人的光景从脑子里驱除,再次抬头看向程茜。
这边的程茜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遇,仍旧慵懒地讲着电话。
“可以,这当然没有问题了,”程茜咯咯地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挤满了得意,“这么点小事儿有什么难的。”
她说完这句,这才心满意足的将电话挂断,慢悠悠地掀起眼皮准备起身。
可一抬眸,她就看到斜靠着罗马柱的时遇,正要笑不笑地盯着她,也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程茜本能的慌张了片刻,可又想起时木迁这会儿睡的正熟,那慌张瞬间便转为了淡然。
让他听到了又怎么样,反正自己跟这个小畜生早就撕破脸皮了。
“呦,时大少这是终于想起你生病的亲爹了,”程茜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动作,脸上的嘲讽毫不遮掩,“我还当你就等着给他摔盆打幡呢。”
时遇对于这个女人的阴阳怪气早已经习惯。他哼笑一声直起身,缓步向程茜走了过来:“怎么,我还以为只有我盼着老东西赶紧死呢,原来你也等不及了吗?”
时遇走到程茜跟前,俯视着她,唇角虽然噙着笑,眼神却是如冰霜般冷:“你觉得没了老东西的庇佑,你能活几天?”
程茜眼中晃过一瞬间的恐惧,可她面上仍旧强撑着气势:“话别说这么满,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哦?这么说时夫人已经找到新的靠山了?”时遇冷笑,话也说得恶毒,“也对,跟老东西生不出来孩子,总得多找几个人试一试,万一就生出来了呢?”
“你!”程茜被踩到了痛脚,蹭一下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抬手就向时遇的脸颊抽了过去,“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有妈生没娘养的贱种!”
时遇微微后退一步,轻而易举的避开了程茜的巴掌。
程茜这一下没有打到,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她紧追两步继续挥舞着手臂,尖锐的指甲像是刀子一样在时遇的眼前划来划去。
时遇被她缠的有些不耐烦了,正打算将人挥开,却听二楼传来一声怒喝。
“这又是在胡闹什么!”
程茜听到时木迁的声音,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殆尽。她红着眼睛一把将时遇推开,捂着脸就往楼上跑。
“木迁,你听没听到他说的话,”程茜一边跑一边不忘抽泣着哭诉,“三十年了,我跟着你三十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么,他凭什么说那样的话污蔑我!”
程茜不喜欢时遇,时木迁自然知道。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对自己男人和其他女人的孩子能够喜欢的起来。
况且,如果不是他只有时遇这一个儿子,他也不会这般纵容着他,任由他这么胡闹。
他安抚地拍了拍程茜的肩膀,低声劝慰:“这小子有多浑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气坏了自己就不值了。”
程茜咬牙,她就知道在儿子面前,自己再受宠也都是个笑话。
“可你听他都说了什么!”程茜仍旧不想放弃,声泪俱下地控诉,“这口气我要是忍下了,那我以后见了你儿子是不是就只剩下忍气吞声的份儿了!”
时木迁将程茜揽进怀里轻声安抚了两句,这才又转向时遇,厉声喝道:“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滚过来跟你妈道歉!”
时遇环胸站在一楼大厅中,看着二楼这一对既各怀鬼胎又夫妻情深的模样,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我妈?我妈是谁你心里没数吗?你问问她,我叫她妈她敢应么?她生得出来么?”
“你……你这个畜生!”时木迁整个人因为气愤而不停地抖动着,他随手抄起栏杆旁装饰的花瓶就往时遇的方向砸了过去。
花瓶摔在时遇的脚边,瞬间四分五裂。时遇却像是脚底下生了根,仍旧站在原地,没有一丁点要躲的意思。
“我听说你病了,所以回来看看,”时遇哼笑一声,满眼嘲讽,“不过现在看来,你倒是精神的很。”
“你这个畜生,”时木迁指着时遇破口大骂,“你不回来我还能多活两天!”
“既然你没事,那我也就不多呆了。”他转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时木迁,“啊,对了,苏家那头你就死心吧,苏成海现在就算是想回云海也没戏了。”
“毕竟,一个死人,想干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