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早就有所耳闻，但是安德烈的直白依然让安娜微微咋舌。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叨扰片刻了。”安娜回以笑容。

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说不定还要托人办事，总不能上来就打人脸。

晚宴在酒店三楼的宴会厅进行，偌大的大堂里仅仅摆放了一条长桌。

侍者引领安娜就坐时，已经有三人在此等候。

安德烈坐在左侧，他站起来介绍在场的其他人。

“安娜小姐，坐在您正前方的就是我们酒店集团的董事长，同时也是副总统，科涅伯顿市的市长奥茨尔先生。”

“您右侧是我们酒店集团的董事，酒店经理，奥伦多先生。”

这俩都“姓奥”的大胡子男人看着也挺像的，都依次向安娜致礼。

安娜换上了一身素朴但又不失雅致的黑色长裙，在外观上稍作一些修饰，也算是给足了主人家的面子。

“安娜小姐的大名我们早就听说了，”首都市长奥茨尔举杯道，“大京市诡吊灯事件被轻松解决，自身驾驭的两只诡完美平衡，队长计划候选人，真正的天之骄子。”

安娜切下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味道不错，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

奥茨尔放下酒杯，哈哈大笑道，“我问你，你们亚洲总部部长是什么人？”

“我再问你，副部长是什么人？”

“那些所谓的处长、队长、接线员，又是什么人？”

安娜放下刀叉，抿了一口红酒，若有所思。

“他们都是普通人。”

“宾狗！”奥茨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旁的侍者立刻上前添上。

“一群普通人指挥驭诡者，简直是滑稽，他们甚至都不需要泄密，他们根本没有保守秘密的能力。”

安娜联想到之前听说过的一些传闻，猜测道：“西方是不是都像你们这样……驭诡者已经彻底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奥茨尔露出嘲弄的笑容，“一只诡可以屠城，百万大军来了都无可奈何，只有我们能够关押，凭什么我们当刑警，他们当老大？”

“所以你们完全没有封锁厉诡的消息咯？”安娜问道。

“当然。”奥茨尔一脸骄傲，“恐惧！只有恐惧，才能让那些愚蠢的普通人知道应该依靠、服从谁！”

安娜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国内外关系这么差了，也有你们的一份力吧？”

“哦？”奥茨尔眼中露出惊讶，“说说看呢？”

安娜身体微微前倾道：“我们国家是各个城市设置负责人，让驭诡者去保护普通人，尽可能维持社会稳定。”

“但是国外却是驭诡者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享受无数特权，普通人需要效忠才能获得庇护。”

“这两种模式必然会产生对比，而显然，你们并不喜欢我们国内的那种模式，那种驭诡者为了普通人拼命的样子你们应该很讨厌吧。”

“所以当我们国家发生大型灵异事件时，你们不仅不会出手援助，反而煽风点火，你们希望我们国家彻底被灵异事件淹没，这样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你们这样。”

一口气说完自己的猜测，安娜又喝了半杯酒润润嗓子。

啪啪啪。

奥茨尔鼓起掌来。

“聪明！真聪明啊！”他近乎夸张地称赞着安娜，“像您这样的聪明人，呆在东方真的太浪费了。”

“加入我们吧，你一定会得到最高级的重用。”

安娜切下一块蛋糕，似笑非笑道，“加入你们，恕我冒昧，你不觉得……怎么说呢……有种从城市搬到乡村的感觉呢。”

奥茨尔板着脸道：“我指的加入，不是加入我们国家，我们才没有国家这个概念呢。我指的是新上帝会，西方世界最庞大的驭诡者组织。”

“新上帝会？”安娜同时咀嚼品味着蛋糕和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名字，“谁是新上帝？你们自己吗？”

奥茨尔已经开始毫无形象地手抓肋排胡啃，“当然，准确地说，我们认为，这个时代最强的驭诡者，就是新时代的上帝，他将彻底统治整个世界，乃至宇宙！”

“好中二啊……”安娜有种拿到动漫剧本的既视感，“难道你们觉得驭诡者达到极致之后……就等于神灵了吗？”

这对于安娜而言实在是不可理喻。

安娜出生于存在真神的年代，她很清楚神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你们就算真成神了也得是邪神……”安娜在心里想到，忽然她意识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

22条神之途径，每一条的末尾，序列0都是真神。

她作为曾经的序列1，竟然对本途径的高位情况一无所知。

她甚至遗忘了序列0的名称。

这不正常！

“安娜小姐，安娜小姐？”奥茨尔见对坐的人忽然开始发呆，以为她是被自己震撼到了，决定抛出更大的筹码。

“你是不是觉得驭诡者和神差得很远？我是说，毕竟神不会担心寿命只有几个月，不需要想方设法驾驭两种力量才能活命……”

安娜从失神中恢复过来，假装刚刚只是在思考，“难不成你们的驭诡者能……媲美神灵？”

奥茨尔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了新的问题：“你觉得人和诡的区别在哪儿？”

“一个有人的意识的诡，算人还是算诡？”

诡橱？羊皮纸？

安娜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俩东西。

这两件灵异物品的共同特点就是拥有神奇力量的同时具有智慧。

但假如不是灵异物品具备智慧，而是这东西本来就是有意识的诡呢？

她又想到了饿死诡。

这个可以轻易覆盖一座城市，有能力杀死数百万人的诡。

放在第五纪，不说神灵，也是可比天使了吧。

如果拥有了意识呢？

安娜努力保持着外表的平静，优雅地切着盘中餐，一边笑道：“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们已经掌握了完美驾驭诡的方法了似的。”

“这可是最高机密，”奥茨尔甚至都没有否认，“想知道的话，你可以努力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