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夜风和冰凉的湖水将体内的燥热一扫而空后,程智宇和范佳莹尽兴地回到了浅滩上,用纸巾擦干了脚上的水,穿好了鞋袜。
虽然身体内的燥热退却了,但醉意却涌了上来,两人并肩坐在浅滩上面朝着湖面。范佳莹将头靠在了程智宇的肩膀上,眼中浮现一丝迷离。
程智宇看着她绯红的俏脸,心头一阵痒痒,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范佳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懒洋洋地说道:“白天看怜湖就觉得好美,不过晚上再一看,更美了。”
“是啊。”程智宇侧着头,将脸贴在她的秀发上,“不过这湖再美,还是比不过你。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美的。”
“就会耍嘴皮子。”范佳莹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腰。
程智宇顺势搂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中。“这都是我真心话。而且我可不光只会甜言蜜语,你是见识过我为了你那说一不二的行动力的。”
范佳莹长得漂亮,自然就决定了在她过往的青春岁月里身边总会围绕着为数众多的追求者。不过真正能够打动她的除了在高中情窦初开时的那位初恋以外就只有现在陪在身边的程智宇了。大学三年她拒绝了无数的追求者,却在程智宇的狂轰乱炸下缴械投降,不单单因为他英俊的相貌,还有他为了追求自己所做的一切确实使自己的内心感受到了高人一等的诚意和浓浓的爱慕之情。
在看过了怜湖宾馆的客房之后,范佳莹何尝会没有猜到程智宇的那点小心思呢?不过她早已做好了把包括自己的身体在内的一切交给身边的这个男人的准备,并有了在毕业后和他一起为彼此努力打拼的决心。她靠在程智宇的怀中,耳边传来他渐渐加速的心跳,鼻间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有些意乱情迷了。
“莹莹。”程智宇轻声呼唤道。
“嗯?”
“你在来怜湖之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这座湖会取这么一个名字吗?”
“嗯!”
“我白天的时候向附近的人打听到了哦,要不要现在听?”
“当然要啦。”
“那我要开始说了。”程智宇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据说是在很久以前,本地人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多少年前了,当怜湖还没有名字的时候,那时湖边有着一座小村子。当时这里与世隔绝,如同一个世外桃源,村里的人靠在湖中打渔和在岸边梯田里耕作为生,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某一天,一对青年男女无意间闯进了这座湖边的小村子里。村民们很好奇,就问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那对男女如实回答说他们来自应天……”
“应天?那应该是明朝的事情。”范佳莹打断了他,说道,“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定都南京就把那儿改名为应天。”
“真的吗?”
“这些历史课本上有学到过。”
“好厉害啊,我都已经忘干净了。”程智宇故作惊讶地称赞道。
范佳莹略带得意地笑了笑,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好。村民们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男青年说,他是一个穷小子,和他一起来的姑娘则是一个大官的千金,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却偏偏相爱了。女方家里肯定是不同意的,所以两个人就相约私奔了出来。姑娘的父亲听到消息后大怒,派了许多家丁前来追捕他们。两人为了躲避追捕,一路南下,无意间就来到了这座藏于群山之中的无名湖畔的小村子里,希望村民可以收留他们。
“村里人淳朴善良,都为这对情侣的经历所感动,答应让他们在村子里住下。村民们帮助他们盖了一间小茅屋,还送了一些生活应用之物给了他们,并为他们举办了一场婚礼。从此,这对新婚夫妇就成了村子里新的居民,小伙子跟着村里的渔夫们上湖打渔,姑娘和村里的妇人们学习饲养女红,生活简单朴素但是甜蜜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女方家里的家丁也偶然间找到了这座湖旁,发现了这个小村庄并发现了两人。家丁们执意要将这对私定终身的小夫妻押回应天,带到女方父亲面前接受责罚。两人自然是宁死不从,村人们也团结一致帮助他们赶跑了那些家丁。家丁们回去之后向女方的父亲禀报实情,那位大官自然是怒不可遏,动用私权调动了一队官兵,并亲自带兵将这个小村子团团围住。他还放言道,如果两人不随自己回去,他就命人将这个小村庄夷为平地。
“这对苦命鸳鸯知道已走投无路,他们不愿随那大官回去,因为回去就意味着生离死别,而他们更不愿连累这些善良的村民们。于是他们趁人不备跑到湖畔的小山崖上,面对碧波荡漾的湖水许下了来生再续今生缘的誓言,拥抱着双双跃入了湖中,殉情而亡。女方的大官父亲闻讯悔恨莫及,连忙叫人下湖打捞尸身,结果打捞了七天七夜也没有找到,最终只好放弃。那大官心若死灰,也不为难那些村民,为自己的女儿和她私定终身的丈夫立了衣冠冢之后就带兵离开了这里。
“说来也怪,在那大官离开之后的第二天,那对投湖自尽的小夫妻的尸体就被波浪冲上了湖岸,而且衣着容貌完好无损,全然没有腐烂和被鱼虾啃食的痕迹。村民们猜测或许是湖中寄宿着一位仙灵为这对鸳鸯的爱情所感动,特意守护了他们的遗体。之后村民们将这对苦命鸳鸯葬在了那衣冠冢里,每年在他们投湖自尽的那一天都会前来祭拜。为了纪念他们,村民们本打算将这座无名湖取名叫‘恋湖’,但又考虑到他们的结局非常悲伤,于是取了恋字的谐音,最终确定叫‘怜湖’。随着时间流逝、岁月更替,那对苦命鸳鸯的坟冢已然荒败再也找寻不到,不过他们的故事却随着这座湖的名字流传至今。”
静静地听完了这个故事,范佳莹轻叹一口气,说道:“虽然这故事听着好老套,但还是觉得好浪漫好感人。智宇,你说如果我们像故事中的那对苦命鸳鸯一样走到了必须跳湖殉情这一步,你会不会陪我一起跳?”
程智宇愣了一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只要我们在一起,同心协力,不离不弃,有什么难关过不去?别说什么殉情的傻话,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一起做,很多地方要一起去,我们以后会结婚生子,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然后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一起白头到老。”
“那假设,假设某一天我不小心掉进了水里,不会游泳快要淹死了,而你也不会游泳,你会不会也跳进水里陪我一起死?”
程智宇听出她显然是钻进了牛角尖里,如果不回答出她满意的答案,今晚估计自己就没戏了。他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点点头道:“当然会啦,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根本不敢想象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如果你快要淹死了,我一定会跳下水来陪你一起死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死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一落,范佳莹醉意迷离的眼中闪现了感动的泪光,下一秒,她诱人的红唇主动亲上了程智宇的嘴。程智宇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用力地回应着她的热吻。
一分钟后,两人分开。程智宇感觉下身坚挺且火热,于是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宾馆吧?”他的内心已经饥渴难耐、迫不及待了。
范佳莹红着脸应了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
程智宇望着天空仿佛蒙了一层面纱的月亮,努力让身体回复冷静。他到湖边掬起一抔清凉的湖水泼在脸上,心里的躁动平静了许多,裤子上的小帐篷不见了。然而当他回身的时候,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刚刚还站在那儿整理衣装的范佳莹悄无声息间不见了踪影。
走了?这是程智宇脑袋中的第一反应。但是他清楚范佳莹不是那种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会擅自走开的女孩,而且浅滩上只有刚刚两人一起走进来时的脚印和坐在一起的印记,看不到往外走的脚印。
应该是偷偷藏起来了吧?再规矩的女孩也偶然会有爱玩的心思。程智宇边想着,嘴里边叫着:“莹莹,你在哪啊?出来吧,别躲了,我们该回去了!”然后他一边小声呼唤着女友的名字,一边在浅滩上四处游走,在礁石后、灌木丛中等可以躲藏的地方搜寻着她。
但是一圈找下来并没有看到人影,程智宇暗自奇怪:我就去简单洗把脸的功夫以莹莹的脚程再加上天黑路暗的,应该走不了太远。
“到底去哪儿了呢?”程智宇搔了搔下巴,准备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就在他准备将手伸进口袋的时候,突然发觉不远处的湖面传来了一阵拍打水面的声音。他借着朦胧月色循声看去,像是一个溺水了的人在水中挣扎,满头黑发在水面上如同水草一般蜿蜒散开。
“莹莹?”程智宇认出了在水中挣扎之人的脸,惊呼出声。震惊之余,他还不解地思索道: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跌入湖中了,还离湖畔有着不小的距离?而且,莹莹应该是会游泳的吧?
回想起刚刚她听完自己讲述的关于怜湖名字由来的故事之后问的问题,程智宇明白了这或许是她给自己的考验,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
他冲着湖面大喊:“莹莹!是你吗?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说着话,他再次脱掉鞋袜和外套,向着在湖面上挣扎的范佳莹所在的方向淌过去。
然而没淌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一股悚然弥漫全身。
从不停挣扎的范佳莹身旁的水中,悄无声息地钻出了一道恐怖的身影:湿漉漉的黑色长发遮住了面容,还不住往下滴着水,湿透了的红色长裙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扎眼,窈窕的身姿却自内而外透出森森鬼气,头发上、衣裙上附着的水草更添腐烂和死亡的气息。而不知何时已经笼罩在湖面上的迷雾,使周围的气氛更显压抑诡谲。
鬼?鬼啊——
程智宇的内心瞬间被恐惧充满,浸在冰冷湖水里的双脚瑟瑟发抖。他的心中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