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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从一开始,这就是一起谋杀事件,一起为制造不在现场证明而策划的谋杀事件。为饿帮人质报仇,让她从被害人的饿身份转化为了谋杀绑匪的凶手。她先到警局报案,然后和绑匪约定好了交赎金的时候。引出警察跟踪绑匪,凶手很聪明地料到警察会在赎金上安装窃听器,加之所有刑警在那样的黑夜里亲眼目睹歹徒也就是金B把‘人质’抬上后车厢,之后,警察会通过窃听器听到歹徒的谈话,因为声音通过窃听器传出来,不可避免地会有些失真,而歹徒又事先对‘声音’进行处理,所以,警察就会认定这是死者死前的谈话。这样一来,负责跟踪的所有刑警都会成为证人,证明死者在上车时至少是刚出发时死者是活着的,证明在行驶过程中没有人接近那辆货车,打开车厢后才发现死者被杀死在车厢里。只有警察的跟踪,才使得这起密室谋杀案成立。”
“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凶手在交完赎金后到发现绑匪被杀的这段时间里一直跟警察在一起,也就是说,她误导警察认为她没有作案时间,二是凶手为了让金A金B这两个‘绑匪’具备‘在现场’的不在现场证明。汽车一直处于行驶状态,即使他们最接近死者,但密闭的后车厢令他们不可能进入后车厢杀人,况且,他们没有作案时机。因为在其中一个死着被抬上车到打开车门发现死者的短暂的二十分钟,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迷晕死者,杀死死者到扒光衣服后碎尸这样繁琐的步骤。这样,就让警察排除了金A金B两人作案的嫌疑了。”
“对啊。做到这些,那这起杀人事件便成个解不离开的密室杀人了。”法医拍拍脑袋说。
“对,我们都记得,女死者被抬上车之前是穿着病号服的,透过车厢门缝我还隐约看到男死者穿着衣服,但在发现尸体之后,两名死者已经被刺中心脏后扒光衣服,被砍去脑袋和手脚,凶手之所以在杀死死者后这么多繁琐的步骤,就是为了让人看起里这是一起密室杀人事件啊!而事实上,真正的绑匪只有两个,”车敏犀利的眼光扫过办公桌的上一袋证物——在驾驶室座椅下发现的一盒录音磁盘,巴掌大的微型录音机,插座和两支加热用的工业电烙铁,接着说,“金A金B只不过是凶手雇用来制作密室杀人案的‘演员’。”
“哦!”高世妍等起银杏似的大眼睛,“你说这么多,我总算明白了一点:死者是在金A金B取赎金之前的一段时间里被杀的,而凶手制造这一系列的现象,就是要让我们认为这是一起密室杀人呐。一旦认为这是密室杀人,案子就会陷入死胡同,灭法破了。可是,若我们通过窃听器听到的谈话可以解释为是录音机播放这盒磁盘的缘故,那我们之前明明看到王星把一个脑袋胳膊健全的人抬上了车的,而且我们通过谈话认定那人是乔装成人质的裴秀智。无论如何,反正是有一个脑袋胳膊健全的人被抬上了车了,但后来我们在后车厢只发现了两具碎尸。那人蒸发啦?还是被杀碎尸了?”高世妍叹了口气,拍着脑袋,说,“哎,我这一推理,怎么又成了密室杀人了?”
“呵呵,这最不可思议的地方也就是凶手最聪明的地方,不过,这反而成了破案的突破口。那人不是蒸发了,而是熔化了。”车敏话里有话,故意卖关子。
“熔化了?”高世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喊了出来,一头雾水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被金A抬上去的并不是乔装成人质的裴秀智,更不是人质,而是一具蜡偶人!同样的,我透过车厢门缝看到的穿着西装的‘老板‘也是一具蜡偶人!”
“啊!我全明白了!”法医夸张地惊叫起来,“那两具尸体是原本就装在后车厢里的!”
“对!老板和裴秀智的碎尸是在取赎金之前就装在后车厢里的。”车敏点头说。
“那,那歹徒是怎使这两具蜡偶人熔化的?”高世妍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秘密就在两支电烙铁,后车厢那两个与驾驶室连通的小洞和后车厢底那两个小洞。蜡在高温的情况下熔化,这是常识。在打开后车厢门的那刹那,我就感觉到车厢里有一股奇怪的热气流,车厢里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高,也正是这样一种高温,对尸体产生影响,让法医估计的死亡时间推后了一些。其实,这股高温是点烙铁工作时散发的热量,为了产生足以让蜡偶人迅速熔化的高温,歹徒先把点烙铁在驾驶室接上电源,然后通过后车厢内与驾驶室连通的小洞,放到蜡偶人身上,电烙铁加热蜡偶人使之熔化,熔化的蜡则通过后车厢底的两个小洞滴到外面去。之后,歹徒只要从容不迫地抽回电烙铁便可以不留痕迹了!经完全熔化和确保后车厢温度降下来又不至于实际太长,引起警察的怀疑,歹徒是在开车二十分钟后将近三十分打开后车厢发现尸体的,这个时间把握得相当好。而且,为了使蜡迹不被发现,歹徒选择在夜晚,并且挑些路灯很少甚至没有路灯的偏僻公路行驶,显然,他们经过一番精心策划。”
“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你太有才了!”高世妍夸张地叫着,银杏似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和异样的光芒,恨不得像卡通人物一样从眼睛里蹦出两颗大大的桃心,向车敏飞过去。
“恩……咳”车敏红了脸,讪讪地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干咳,闪躲着高世妍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侧过身去。
“啪!”法医一拍车敏的肩膀,心里打翻了醋坛子,说话的语气都酸溜溜的:“得了吧你,在妹妹面前,风头都让你出尽了!”
“哟!”高世妍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得意地对法医挑了挑眉,说,“大法医,这么说,你还有什么高见咯!”
“当然。这案子基本上水落石出了。我接着车敏的话往下推理。凶手必是李宥利无疑了。这案子得从头说起。还记得吗?我们那天到珠宝首饰店调查郑和风被杀案,那老板听到我们说郑和风失踪后,他反过来质问我们是谁,打听这些事干什么。还有,他口口声声说被一个漂亮的时髦小姐骗去一枚价值80万的钻戒,一副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样,之前还一个劲地夸郑和风轻快能干,后来当小妍质问他为什么不报案的时候,他又改口说怪自己缺心眼,一副对郑和风的失踪漠不关心的神情,前后的话有些矛盾,态度也不同。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高世妍歪着头问。
“因为心虚,怕警察识破他不报案的隐情。”
“那,他不报案有什么隐情?”高世妍接着问。
“原因有两个。我把作为赎金的钻戒和珠宝首饰店带回的钻戒仔细地比对过。表面看来,这两枚钻戒是一模一样的,外行人根本看不出差异。实际上,作为赎金的这枚钻戒,也就是被骗走的这枚钻戒密度小了一点,成色也不太对劲,它是假的!”
“假的?”高世妍瞪大眼睛喊了出来。
“对!被骗去的这枚钻戒是假的,老板怕警察追查起来,识破钻戒是假的,消息一旦外传出去:珠宝首饰店卖假钻戒坑顾客,他的店的信誉毁了,招牌砸了,财源也断了,他能不心虚吗?”法医颇为得意地撇撇嘴,“其实,那个女骗子就是李宥利,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为了凑丈夫的赎金,她竟然骗的是绑匪!而且,骗来的钻戒竟然是假货!可以说是以恶诈恶两败俱伤啊!老板发现了别绑人质的亲属,也就是李宥利这么做之后,一怒之下,撕了票。于是,一个完美的密室杀人报复计划在李宥利心头滋生了。”法医咽了口水,继续说,“老板不报案的第二个原因我还没说呢。我们在搜查郑和风的房间的时候,找出十几本关于珠宝鉴定的书,当时我认为他是老板的助理,业务需要嘛。可是,这恰恰就被我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你是说,郑和风一早就知道珠宝首饰店卖假首饰?”高世妍问。
“对。珠宝首饰店的假货相当有水平,即使是行家也未必能鉴别出来。这个郑和风是珠宝鉴定大师,他不可能比知道珠宝行的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