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宴顿了顿,看着高敏月骄横跋扈的面庞,眸光略微犹豫。
沉吟片刻,还是开了口,温声回她道,“阿月,你若想学规矩,我过几日从宫中调两个嬷嬷来便是,让你嫂嫂伺候你,不合规矩。”
嫂嫂?
高敏月一僵,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自然,“师哥,你……说的嫂嫂是什么意思啊?她……不是你的妾么?”
“妾,也是太子府的女主人,自是你的嫂嫂。”谢锦宴深深看了她一眼,似看透了什么,抬起手极温柔的摸了摸高敏月的脑袋,笑道,“你放心,我既答应你父亲会照顾好你,自不会叫你受委屈,以后,这太子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哥哥。”
“亲哥哥?”高敏月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失落。
咬了咬唇,她极不甘的朝青宁院内望了眼,又浮上了满脸笑意,点点头,一副乖巧模样道,“好吧,既然师哥为难,那我也不给师哥找麻烦了。”
说罢,她又挽起谢锦宴胳膊,笑嘻嘻问,“对了师哥,自打你十岁那年离开高家庄以后,我也好久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了,什么时候带我进宫去见见她啊?我好想她的……”
“过段日子吧,母后最近有些忙。”谢锦宴含糊其辞,话头一转,又说道,“对了阿月,很久没吃过你做的鲫鱼汤了,一会儿做一份送到我房里。”
“好啊,师哥,不是我吹牛!我的厨艺,便是宫里的御厨都未必比得过。”高敏月原还有些不高兴,听谢锦宴想吃她做的鱼,心情一下子大好。
俗话说,要留住一个男人得先留住他的胃。
师哥一贯最喜欢她做的菜,再加上皇后的宠爱,这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
至于那个小妾,到时还不是任她使唤?
心中憧憬着,高敏月高高兴兴的进了厨房。
午后,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熬制。
一锅雪白浓稠,清香四溢的鲫鱼汤端进了朱雀院。
谢锦宴坐在案前,看了一眼,便让人送到了青宁院。
俞青芜被荀嬷嬷从床上扶起来,舀了碗鱼汤,又吃了两小块鱼肉,就让撤下去了。
洗漱一番,眼瞧着时间差不多,又描眉化妆,换上一件极艳的衣裙,让荀嬷嬷搀扶着去花园里散步。
这样的季节,除了枯树就是干涸的池塘,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荀嬷嬷路扶着俞青芜,极是不解的问道,“俞姑娘,如今这时节花园里可没什么好看的,你去那处做什么?”
“还是回屋里歇着吧,躺被窝里捂一身汗,明日一早就舒服了。”
“总在屋里窝着,闷得慌,况且刚吃过,走一走,好消消食儿。”俞青芜笑笑,说话间,已到了花园里。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高敏月在那处捣腾。
她插着腰,极神气的支使府里一帮武丁将谢锦宴种在院子里的名贵花草都给拔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这一幕,荀嬷嬷脸都绿了,惊呼道,“你们……你们在什么?”
听到声响,院里的人都立刻停了下来。
高敏月也顿住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是荀嬷嬷,她脸色一冷,趾高气扬道,“做什么?自然是种菜种粮食咯?没见识的东西!”
“大胆!那些花草,可都是殿下特地从外地移植回来的!”荀嬷嬷气得几乎发抖。
她转身,立即往朱雀院的方向走去,嘴里愤愤道,“老奴这就去禀告殿下!太没有规矩了!简直胡来!”
胡来,还有更胡来的呢。
俞青芜心中讥讽,没有阻拦荀嬷嬷。
只淡笑着,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
一身红衣,容色绝艳,妖妖娆娆,美得惊心动魄,叫人妒忌。
高敏月正准备继续捣腾池塘,看到俞青芜的瞬间,她手中的铁锹嘭的落在了地上。
那张清纯可人的脸瞬时怒气翻滚,看着俞青芜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这个贱人怎会在师哥府里?
还穿得那样花枝招展?
看着越走越近的美艳女人,高敏月瞪大了眼睛,她咬牙切齿,声音一瞬间拔高了,又惊又怒,“俞青芜,你怎会在这里?你为何会在师哥的府里?”
“怎么师妹?殿下没有告诉你么?我如今已是他的妾室,现下就住在那青宁院里。”俞青芜唇瓣上扬,精致的轮廓划过一抹笑意,未等高敏月说话,又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温柔道谢,“对了师妹,谢谢你的鲫鱼汤啊,我很喜欢。”
什么意思?
鲫鱼汤不是师哥要吃的吗?
高敏月傻了,更是有些崩溃。
师哥竟然让她做菜给这个贱人吃!
不对,所以这贱人就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就是师哥从那国公府二公子手里抢来的女人?
师哥说的嫂嫂,就是她?
刹那间,高敏月几乎要站不稳。
“贱人!你这个贱人!”尖锐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高敏月突然发了疯似的朝俞青芜扑过去,疯狂的往那张美艳脸蛋上抓挠。
许是觉得光是抓破脸还不够解气,索性拎着人往满是淤泥的泥塘里扔。
高敏月乃是练武之人,俞青芜又是众多师兄妹里唯一不会武的,落到她手里只得任人宰割。
没得一会儿,脑袋就被塞进了淤泥里。
见了这一幕,下人们都被吓傻了,惊恐的大喊,“快!快去叫太子殿下!”
说罢,便上前阻拦高敏月。
高敏月杀红了眼似的,根本不管不顾,一脚将仆人踢开,拽着俞青芜头发大骂,“贱人!去死吧!去死吧!”
她声音尖利,俞青芜感觉自己的耳膜被刺破了似的,更觉下一刻就要死掉。
她双手用力的掰了掰高敏月,却听见咔的一声,剧烈的疼痛从手臂传来。
俞青芜没有半分痛苦的神色,她双手嵌入淤泥里,得意的,笑了……
刺骨的疼痛,强烈的窒息感,慢慢的,俞青芜失去意识。
浮在池面的瘦弱手臂也缓缓的垂下,也不再动弹。
“贱人!跟我斗!”高敏月挽起袖子,一脸解气的朝着池塘里骂道。
谢锦宴赶到的时候,俞青芜半浮在池面上,似乎已经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