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暴怒的男声划破空气,苏卿还未看清那‘小妾’的模样,一只大手忽然从身后拽住她颈子,重重的将她扔了出去。
“谢锦宴你疯了!”苏卿气恼的叫骂。
俞青芜穿好外袍,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洞,惊魂未定的朝院子里看。
院内,苏卿不服气的坐在地上,周双双缩着脖子站在一旁,脸上写满恐惧,颤颤看向那一身墨紫色蟒袍的男人,哽咽道,“七师兄,你……你别生气,四师姐就是想看看那美人长什么样儿。”
“我们……我们没有恶意的。”她眼底噙着泪,浑身抖得像个鹌鹑。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七师兄这样凶狠。
苏卿亦是如此,她虽硬着头皮骂谢锦宴,可瞧着他阴沉沉的脸,还是有点儿害怕的。
她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壮着胆子又朝他吼了一句,“一个小妾而已,怎的就不能见人了?你用得着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们吗?”
外人?
这话她也说得出口?
谢锦宴不知道苏卿到底有没有猜到,但此刻,他是彻底被触怒了。
他闭了闭眼,深邃的五官浮上一层凌厉,指着门口道,“滚!拿着你们的东西住客栈里去!”
“你……你说什么?”苏卿一脸不可置信。
周双双也红了眼,结结巴巴道,“七师兄,你……你在赶我们走吗?”
“你觉得呢?”谢锦宴冷声回她,从未有过的疏离。
周双双紧抿着唇,委屈极了。
她是被四师姐强拉着来的,如今却让七师兄误会了……
但她脸皮薄,见谢锦宴如此决绝冷漠,也不好再说什么,抹着泪就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苏卿站在原地片刻,也气冲冲跑出了青宁院。
俞青芜看着两个师妹相继离开,才慢慢踏出屋子。
萧瑟清冷的小院里,寒风迎着冬阳轻轻吹过,将谢锦宴额前一缕龙须吹得扬起。
他长得好看,尤其是侧面,高挺的鼻梁下,适中薄厚的唇洒落着一丝黑发,让他凌厉的气质又多出了几分仙气。
许是因着昨夜从未有过的亲密,此刻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发那么大火做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俞青芜先开口。
她垂下头,刻意避开了男人的视线,低声唤他,“殿下,何必这样凶狠?四师妹和九师妹都是姑娘家,你让她们单独去住客栈,若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她声音柔和,未施粉黛的面庞隐隐流露出几分不自在。
谢锦宴伸手抬起那张漂亮脸蛋,眸色升温,盯着她闪烁的美目,不悦的问道,“那照师姐的意思,就该让她们闯进来好生瞧瞧孤的美妾长成什么模样?是不是?嗯?”
低沉磁性的声线故意拉长了尾音,眸光灼灼,看得俞青芜心脏一阵狂跳。
不得不说,谢锦宴有心勾引一个女人,那是极容易成功的。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了。
她轻轻挪开他微凉的大手,正色道,“谢锦宴,我没有与你开玩笑,苏卿和双双,一个爱管闲事,一个没主见,让她们二人单独住客栈里去,怕是会惹出麻烦来。”
“你也知道苏卿爱惹麻烦?”俞青芜话音未落,谢锦宴沉声打断了她,俊美如斯的面容划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老沉,训诫的口吻回她,“正因如此,才要叫她去外头吃点儿亏,否则就她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德行,往后还不知要惹出什么大祸来。”
闻言,俞青芜沉默了。
苏卿那性子是如此的。
可是……她到底是自己的师妹,师父说过,他们师兄妹几个应当相互照应的。
她不能不管苏卿和双双,何况,她们还是因着自己才与谢锦宴发生矛盾。
俞青芜抬眸,深深看了谢锦宴一眼,说道,“殿下说得很对,苏卿迟早会惹出大祸,但如今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不能不管,否则以后也不好与师父交代。”
“这样吧,我现在去将她们找回来。”
“你对她倒是很上心,你对……你对阿月怎的就那般无情?”想起俞青芜平日待自己的态度,谢锦宴突然有些吃味儿,阴阳怪气就扯到了小师妹阿月身上。
俞青芜听他提起阿月,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二人僵持之际,荀嬷嬷突然从院外走来,看了看俞青芜,又看向谢锦宴,神色有些尴尬,“那个……殿下,门房方才来报,说是……荣国公府的三姑娘来访。”
沈柔怎么突然来了?难道,是向谢锦宴告状来了?
俞青芜眉头微蹙,正疑惑着,转头发现谢锦宴已踏出了青宁院。
微微踌躇了下,她还是小心跟了上去,一路从小门进了太子府前厅。
此时,绘着山水画的屏风另一面,谢锦宴和沈柔对坐着。
谢锦宴手中执着一碗清茶,轻饮了一口,笑问沈柔,“沈柔妹妹今儿怎么有空来见孤?”
他笑得极勾人,配上那张俊美绝艳的脸,看得沈柔一阵脸红心跳。
不过,她可没有忘记正事。
噘了嘴,沈柔目光切切,面露委屈,“太子哥哥,那个俞青芜是不是还在你府中?”
“是,怎么了?”身为太子,谢锦宴从不为风流感到羞耻,也并未在沈柔面前遮掩什么。
沈柔见他如此坦荡,心中很是不舒服。
太子哥哥怎么也不哄着自己些?
她咬了咬唇,杏眼里含上泪光,刻意夹着声音,“她……她欺负我,她竟说,你将我的嫁妆送给了她,那可是我的嫁妆,你怎么能送给她?”
“太子哥哥,你让她把耳坠还给我好不好?那可是我母亲的传家宝!而且……你不知道,那个俞青芜她……她其实脏得很,我听我蜀地的朋友说,她在外学艺的时候,与她师弟在净房里做那事,两个人在里头一整夜,闹出好大的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