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蒸汽混杂着黑烟缓缓升起,被冬日冷风吹散,小小的改变并不能影响到什么,城市依旧是那样,就像机械的齿轮般,固定沿着自己的道路运行着。
只有暖阳洒下大地,带来一层金色的光辉。
古老的钟声在城市中响起,那悠远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异乡人来了又去,一列又一列的火车驶入车站,看着人们脸上的表情,大概能推测这场旅行的体验。
他们带着沉重的行李,风雪将侵蚀着他们的身心,看着登记的记录,已经看不到从罗纳尔克城到来的旅人。
江辰川提着行李来到站台,低头看了看手表,离火车到站还有一段时间。
“伊维尔,你来得倒是早些,其他人呢?”
伊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
大概两点左右更替完毕
眼前的黑暗褪去,逐渐显露出伊森担忧的神情,放缓呼吸,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归到现实的世界。
“你还好吗?”
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江辰川转过头,看见巴拉斯的身影出现在洋馆前。韆釺哾
他俯下身抱起地上的小猫,摸了摸黑猫的脑袋,估计那句亲切的问候,也是关心猫而已。
“你怎么来了?”
“没什么,被这个麻痹的感觉太难受了。”
巴拉斯晃了晃手上的链子,跟江辰川解释着,他能来到这里,也意味着博物馆的人也在。
果然,一回头,看到安德烈和亚斯正向他们走来,也算不上什么战斗,扶起江辰川脚步踉跄。
半跪在地上的占卜师发出痛苦的悲鸣,像是啼哭的婴儿,没过一会儿,她的脸上有些特殊的纹路浮现。
“救……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占卜师挣扎着哭泣着,她抱着自己的脸,可诅咒正在慢慢吞噬她的身体,时间仿佛在她的身上加了速,原本年轻的身体迅速地衰老下去,皮肤变得干瘪,像是一具枯萎的尸体。
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抽干了生命力,这里没有人懂得如何破解这个诅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挣扎与求饶中死去。
慢慢地,她倒了下去。
“我不想……”
嘶哑干涸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血液从她的嘴角渗出,便不再动弹了。
“她们这……”
亚斯还来不及惊讶,就看见安德烈拦了一下。
“结束了吗?队长。”
安德烈转过头看向江辰川,看到江辰川虚弱地点了点头,才组织亚斯行动起来。
漫长的幻境终于结束了,他似乎回到了现实,魔女并没有醒来,而是永远地沉睡在幻境之中。
或许,这对她而言,就是一种解脱。
可是……
人虽然死了,可即将到来的灾难并没有解决,脑袋里忽然传来莫名其妙的刺痛,就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似乎是遗物对他的影响,感应到他的存在,通过一种诡异的途径,侵入他的意识之中。
“伊维尔,你没事吧?”
尸体正在被处理,巴拉斯正逗着怀中的黑猫,只有伊森注意到江辰川的不对劲。
江辰川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迟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奇怪的感应,似乎能听到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在空洞的世界中回荡。
“喂!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伊维尔!”
伊森焦急地询问道,能看得出,江辰川脸色苍白得可怕,像是要差点摔倒在地,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像是坐上了高速运转的过山车,眼前的画面在不停地变换,最后,缓缓定格,那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场景。
天是一如既往地黑,只有一盏幽暗的灯光在远处亮着,在风中摇曳,像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伊维尔的状态很糟糕,安德烈,来帮我一下,将他送到车上去。”
伊森带着江辰川朝马车走去,刚把人扶上车,就听见一声异响,毫无预兆地,车子突然动了起来。
停滞的血液仿佛重新流动起来,有什么在从那堆混乱之中抢过意识,冷流顺着四肢传遍全身,江辰川逐渐苏醒过来。
很快,他感受到马车的颠簸,还有冰冷的夜风中,伊森气急败坏的怒吼,所有的混乱快速地脱离他的身体,紧接着他从马车里坐了起来。
“醒了?你没事吧?”
那略带调侃又熟悉的关心,江辰川很难不清醒。
“初冬?”
肯定中又带着一些试探。
“没想到,你真的成功了。”
能听得出来,初冬的语气中带着些欣喜,却还有些不可置信。
“什么?”
“魔女,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真的杀了魔女,简直就是罗纳尔克城的救世主。”
听见初冬这么说,一瞬间从心底生出一丝排斥,竟然想要反驳地说上两句,可这
^0^实在不是江辰川的风格。
“没有谁一出生就是坏人。”
等狂风过后,也甩掉了身后的伊森,初冬把马车的速度渐渐放缓下来。
“伊维尔,你是在为魔女说话吗?”
短短的时间内,倒是有了不一样的改变,这令初冬感到很是惊讶。
“你可以随意理解。”
江辰川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黑暗,幽暗的瞳孔中没有一丝光亮,这种平静的窒息感令人绝望,就好像几日不见,他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怎么了?伊维尔。”
初冬停下马车,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
“你是在……同情魔女吗?”
沉默中初冬问道。
她看清了江辰川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他的怜悯,可他们明明是敌对状态,并且互不相识,拥有这种情绪就很奇怪。
“你的眼睛……”
还没等江辰川问完,初冬连忙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来得太过匆忙,连眼罩都来不及戴。
而她眼瞳的银月数量,又一次增加了,这时江辰川才注意到,初冬的脸上多了一些伤痕和淤青,甚至是一些不起眼的地方,裂开的伤口还在止不住地往外渗血。
“没什么,我违背了教派的规矩,没有被杀掉已经很好了,只是魔女的一些惩罚,幸运的是,有个成员帮了我,再加上这几天魔女不在,所以,我才能这么顺利地逃出来。”
初冬跟江辰川解释道。
也多亏了初冬,尤莉娅才能获救,想到这里,江辰川像是释然般摇摇头,说道:
“如果我说,我知道怎么解除你眼中的诅咒,你愿意尝试吗?”
初冬眼中流露出惊愕。
还没等她回些什么,就看见伊森的身影由远及近。
“他们追上来了,我们得走了。”
初冬更想动,被江辰川一把按住。
“好了,别跑了,都是自己人。”
“……”初冬。
伴随着魔女的死亡,诅咒以及凶杀案件最终还是尘埃落定,由于咒术师已死,托勒·克莱斯的印记未形成最后的真正的诅咒。
托勒·克莱斯在家休养了几天,再去医院换了几次药,脖子上的伤才算好了起来。
由于他隔壁死了人的关系,那栋房子的租金疯狂在跌,倒是让托勒·克莱斯摊上不小的便宜。
听说没过几天,这位年轻的热情警官就活蹦乱跳地回去上班了。
仿佛一切都要结束了,可只有江辰川知道,这不过是灾难来临前的宁静,真正的暴风雨还未到来。
渔船事故的结果调查出来,并没有发现什么遗物的痕迹,只是一次单纯地海难。
可那一天,贝里托说在海中看到了人,便应该有些什么,从魔女的回忆中看,灾难的源头就是从海洋中来的。
新兰海域。
江辰川也曾经看到人的夜晚,那平静地海水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可怕真相,谁都不得而知。
日子似乎在一天天地过去,感觉没有发生什么事,时间就过得很快。
很少有时间这么细心地观察过清晨,那种等待日升的期待,还有最清新的空气,谁都不想把气氛搞得太过压抑。
江辰川向博物馆递交了申请,听说这次给他准备的遗物,充满了惊喜。
他也不想要什么所谓的惊喜,只想能在回收遗物的过程中派上用场就行。魔女的尸体被冷藏在医疗部的停尸柜中,听尸检的医生说,就算她人死亡了,却依旧在她的体内检查出残留的力量。
包括以她生命为基础的诅咒,像是占卜师那样的存在,魔女教派中有不少人,在同一天因诅咒而死去。
但唯一的好消息是,幻境中的尝试成功了。
初冬眼中的月亮消失了,就像个普通的夏境人那样,灰白色的瞳孔逐渐变成了黑色。
也不知道尤莉娅是哪个渠道得知江辰川要去罗纳尔克城,竟然主动申请,要一同前往。
细细一算,这次一起出发的人还不少。
会拟态的巴拉斯,有些特殊金瞳的贝里托,精通炼金术的伊森,能支援的医生尤莉娅·德卡沃,还有前魔女教派成员,初冬。
喵
对了,还有一只黑猫。
听见卧室内的动静,巴拉斯对那只黑猫简直爱不释手,让江辰川就感到一阵头痛。
才走进卧室,就看到黑猫在窗帘上四处乱窜,一把抓住黑猫的后脖颈,将它拎了下来。
“给你半个小时,把我的卧室收拾好。”
江辰川冷着一张脸,淡淡地开口,一般这个时候,巴拉斯就已经很危险了,他要是再不动起来,可能真的会被大卸八块。
“嘿嘿嘿……”
贝里托扒在门边病态地偷偷笑道。
“贝里托,你的事做完了吗?”
“马上做!马上做!”
^0^江辰川转过头看着他,吓得贝里托赶紧跑走了,反正来凑热闹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自从巴拉斯跟他回家以后,再加上贝里托一个,让原本就小的黑河侦探社雪上加霜,基本没多少容身之处,连日常饮食可能都会出现问题。
还好洛克伦得知这个情况,这几天都会过来帮帮他解决吃饭问题。
就只是偶尔会在睡着之后,梦到关于朵萝缇亚的一些经历,他很清楚,那个遗物的侵蚀性并不弱,甚至于,他可能还要借助原罪的力量抵抗侵蚀。
点亮桌上的煤油台灯,在桌前坐了下来,大概是看江辰川的心情不是很好,谁都没有过来打扰他的工作。
只有那只黑猫慢悠悠地跳上了桌子,在他的面前晃了一圈,探着个脑袋,疑惑地看着江辰川的手上写字的动作,小猫倒是意外地懂事,没有来捣乱,而是默默地在一旁的书堆上找了个位置趴下。
搞得巴拉斯在不远处一副犹豫的样子,要不要过来抱走小猫。
写完什么后,江辰川熟练地将纸折好塞进信封中,他看了看趴在他手边的小猫,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关于魔女的尸体他还想等一份报告,报告一出他就出发前往罗纳尔克城。
新的旅程又将开始,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窗外阴沉个天,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雪,城市被薄薄的灰雾笼罩,分不清是阴霾还是要降雨的乌云。
吃完晚饭后,贝里托不敢去烦江辰川,就只好去找巴拉斯的麻烦,两个人谁也不让谁,除了伊森还真没人能治的了贝里托。
只不过,那也是在他得知江辰川为族人复仇后,才能看到他的笑容。
太多的仇恨交织,不管是谁的立场,都很难对此事有所评判。
有敲门声响起,屋内的活动一下子停了下来,贝里托眼睛的金色一闪而过,看见江辰川起身,就没有多说什么
拉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一个陌生人,一问才知道,他似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为了防止冒名顶替,江辰川还特地让他出示了博物馆的工作证。
特地给江辰川送来关于魔女的尸检报告,也恰好初冬开门,撞上了这一幕。
“是你。”
初冬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可对方看见初冬,却满脸惊讶的表情。
“你的咒印……”
初冬下意识想要遮住眼睛,可因为诅咒解除的关系,她已经好几天没戴眼罩了。
“告诉我!是怎么解除的!”
那人整个人都扑了上去,江辰川大概能猜到,他应该是魔女教派的成员,但博物馆的工作证不能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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