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抬起头，仰望天空……至少他尽力了。

四十万余名敌人炸开，身体化作血雾之后，四周的绯红云雾再度回归，比之前还要浓郁。

“原来是这样……”他低声咕哝着，周围一片死寂。“我终于明白了以我的御血术进行大规模攻击的基本原理……我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利用气态的血液来发挥我的优势。”

之前，尽管有这个技能的名字，白泽并没有操纵血雾攻击敌人的能力。这一直是白泽心中的一大痛，如果他能用气态攻击，杀掉大量敌人就容易多了。

比如现在。

白泽的敌人之所以会爆发出血雾，正是因为他们一直呼吸的空气中充满了鲜血。就算他们不愿意，这些异界存在也一直在吸收着已经被白泽的法力改造过的血液，默默地控制着。所以，当他开始用自己的法力从内而外的集体攻击时，结果简直吓人。

“但这种攻击有局限性。”白泽低头叹了口气，分析着从刚刚进化到二阶3级的御血术符文中源源不断涌入大脑的大量信息。

虽然技能还没有进化到下一阶，两级的提升并没有增加御血术的法力，但是白泽得到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他的实力在血腥攻击已经增加到了一个全新的规模。

而且，源源不断的信息流终于让他恢复了一些镇定，他也终于回到了从前的自己。

大概是两个女人都注意到了他气息的变化，也看出了他身上的那种沉稳，对视了一眼，便朝白泽走去。

吴宜君默默咽了口唾沫，惊讶、恐惧、钦佩地看着白泽刚刚造成的大屠杀。有多少敌人？吴宜君不知道具体数字，但肯定不止几十万；否则，不可能在他们的头顶上形成一团直径超过两公里的血雾，如此多的残骸遍布四周，形成了数米高的山脉。

白泽有些尴尬的笑着看向两个女人……总觉得让两个美女看到他浑身鲜血，被尸体包围的情景不太好。

上官冰雪点了点头，目光极为复杂的看着他。几秒沉默后，她勉强笑了笑，低声道：“恭喜你，看来你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他的目标？吴宜君眨了眨眼睛，可爱的耳朵在不知不觉中抽动着，就像一只小狗想要听什么。

“我不知道……”白泽叹了口气，没有评论上官冰雪的话。

尽管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因为他的强大，所以看起来很容易，但事实是，只有白泽才知道，为了换取他拥有的力量，他付出了多少艰难，失去了多少。

每一次实力提升，白泽都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不再是自己了。就好像他不知道的一部分灵魂正在慢慢觉醒，或者只是他的想象，而他的性格却在不断变化。就在刚才，他在与异界的敌人战斗时，还感觉到肾上腺素在血管中流淌；他对敌人的傲慢和鄙夷之大，连白泽都对自己感到厌恶。

这种对生命的轻视，是白泽以往从未感受过的。他一向小心翼翼，从不滥杀。但就在几分钟前，事情似乎发生了变化。

等这一切结束后，他在心里记下了自己灵魂记录的信息，因为他可能会在那里找到问题的答案。

“冰雪，宜君。我需要你们两个帮我把这里的一切都收拾好。”白泽将所有不必要的思绪都压到脑后，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这里的一切……？”吴宜君诧异的看着他。

不过，听到白泽的要求，上官冰雪的脸色却是一变。上官冰雪比吴宜君更了解白泽，所以，她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坚定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白泽和吴宜君都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但原因不同。

对于朋友的话，吴宜君又是一惊，又是一头雾水。

白泽感到惊讶和疑惑，上官冰雪似乎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他微微摇头，淡定道：

“冰雪，你不能来。敌人之中，一阶的有上千，他们的军队中，似乎不乏二阶存在。如果你跟我一起去，这些家伙又通过空间裂缝来到地球，谁来阻止他们呢？”

“什么？空间裂缝？”吴宜君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快速看了一眼那不祥的裂痕，那不祥的裂痕现在还在释放着微弱的鲜红色瘴气，她摇了摇头，大声说道：“你不能去！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还要去！而且，我们都不知道在那边等待着什么，甚至可能是一个陷阱！”

“恐怕我们别无选择。”白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注意到上官冰雪的表情，对吴宜君解释道：“我刚才注意到，裂缝确实在关闭，我猜地球正在与另一个世界做抗争。即使地球赢了，裂缝完全关闭可能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考虑到我们眼下的处境，再增加一个像这样危险和强大的种族会更加可怕……所以，我们只能让对方自愿关闭时空裂缝。”

地球目前正在不断进化，居住在它上面的所有种族也是如此。不管是丧尸、变异兽、地精，还是其他未知的新种族；毫不夸张地说，人类在某种意义上是最弱的种族。如果再加上已经拥有数名二阶甚至三阶以上强者的修罗一族的出现，那么人类就真的注定要永远消失了。

事实上，如果不是地球人类中有白泽这样的异常存在，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修罗族的前进，人类最终会被毁灭或奴役……若不是他先前造成如此巨大的破坏，削弱了白泉营周围的空间防御，修罗族也不太可能借此机会来到这里。

以吴宜君的聪明才智，自然不可能不明白白泽的话。只是，她根本无法接受。

白泽是很厉害。当然，他可以独自对抗数十万的军队，甚至歼灭敌人……但爱情是会让人失去理智，变得自私的。

如果是从前，白泽恐怕还不太明白吴宜君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含着泪水的原因。可现在石心技能的效果被世界救世主削弱之后，他也明白了一些。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白泽向吴宜君保证……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我的体力在之前的战斗中基本没有下降，虽然我现在的法力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但我只要不使用魔法，很快就会恢复。你看，我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完全愈合了。”

吴宜君亲眼看到，他皮肤上的所有伤口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焦急。

但即便如此，吴宜君也明白，白泽既然做出了决定，她也不会退缩，她也不想成为白泽的精神负担。于是，她只好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微微摇头，一言不发。

就在白泽打算转身进入那道裂缝的时候，一道充满傲慢和骄傲的冰冷声音让他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问题。”

白泽看着上官冰雪，有些意外。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用那双得意的眼睛看着他。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表情，并且从世界末日的第一天起，甚至可能更早，就一直出现在她的脸上。

上官冰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既然说了要去就一定会去。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会做什么。”

白泽蹙眉，眼中闪过一抹怒火，“你——”

“如果你不想让我跟着你，那你就必须杀了我。”她打断了白泽，顾不得他的目光，继续道：“不想让我陪你就杀了我。再说，如果你打算把我打昏，我劝你还是放弃……把我打昏有什么用？反正你的计划会被打乱，因为我帮不了任何人，这比我和你一起去更糟糕。”

白泽的眉头更深了。他不得不承认，上官冰雪的话是有道理的，明明是在威胁他，他也没有办法生她的气，因为他明白，上官冰雪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

上官冰雪接下来的话，就印证了这一点。

“白泽，你不把我当朋友吗？”上官冰雪的脸色软了下来。她用力咬着下唇，多年来第一次露出了极度沮丧的神情。“也许，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软弱的女人。但我竭尽全力帮助你，因为我知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的心都是善良的。你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人，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很心痛的。让我帮助你，我会向你证明，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这大概是上官冰雪这辈子第一次说出这么丢人的话。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强大，她的心里忐忑不安，复杂的情绪涌现出来，她只希望自己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