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杨若晴的吆喝,骆风棠再一次惊呆了。
胖丫彪悍,精明,笑起来可爱,这吆喝起来,嗓门又清脆又好听!
这女娃娃,还真是能干呢!
沐子川那小子,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一个女娃娃,都不稀罕,读书真是读傻了吧?
骆风棠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冷不丁被人轻推了一把。
一看,是杨若晴。
“傻小子你楞着做啥?生意上门啦,还不赶紧抄起刀子秤杆开张?”
杨若晴催促了一声,眨了眨眼。
骆风棠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摊位前,竟然已经围拢了一圈的顾客。
一个个探长着脖子,指着,瞅着,口里询问着……
而胖丫,早已转过身去,已经招呼起了那些问询的顾客。
“大婶,这狍子肉是野味,可新鲜了,后座这一块的肉口感好,有嚼头,割块家去爆炒一碗,给爷们添道下酒菜好着咧……”
“大叔,这狍子刚刚成年,野味难寻,骨头渣渣都是宝,剁点家去文火炖锅汤,给老人打打牙祭,孩子补补身子,老长个头了咧……”
“小姑娘,你咋晓得这骨头渣渣能长个头呀?可不能忽悠咱啊!”有人就笑着打趣杨若晴。
杨若晴咧嘴一笑,直接就把骆风棠给拽了过来,踮起脚往他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胸膛上拍了几下。
“瞅瞅,这小子才十六岁,长得高大结实。为啥?他是猎人,这些卖不出去的骨头渣渣没少用来炖汤滋补,这身板多结实……”
一双双打量的目光,落在骆风棠的身上。
“不错不错,这小子身板还真是彪悍!”
“……”
骆风棠已记不清今天自个这是第几回面红耳赤了。
极其不习惯当众被人这般从头到脚的打量啊,胖丫这还真是……
“我家娃儿瘦得跟只公鸡似的,喝了那狍子骨头汤也能长着这样不?”
“能,保准能!”杨若晴道:“剁几斤?三斤够不?”
“三斤吧!”
“好勒,您爽快,那我再免费送您一碗狍子血,家去炖粉条吃,可鲜了!”
“哎呀,那敢情好,小姑娘够大方,下回再来照顾你买卖!”
杨若晴瞅了眼骆风棠,直接从他手里夺过刀,噼噼啪啪帮人剁了三斤排骨,用稻草绑好。又舀了一碗狍子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棠小子,钱收好了。”
骆风棠还杵在那儿一脸尴尬,手里突然多了一串钱儿。
沉甸甸的感觉,顿时冲散了他的尴尬。
扭头再看杨若晴正笑容甜甜的招呼客人,骆风棠咬咬牙,胖丫这般不遗余力的帮自个做买卖,自己可不能怂!
于是,收敛起所有的尴尬和不适,他走过来接过胖丫手里的刀。
低头目光柔和的看了她一眼,“我来剁肉,你招呼客人顺带收钱就成。”
“嗯!”
杨若晴点头一笑,走到了另一边,招呼起其他客人来。
狍子肉是野味,本身就是很少见的,加之杨若晴把狍子肉分类售卖,几两都能给人上称,态度又好,价格也公道,还有免费的狍子血送。
不大一会儿,摊位前的人就越聚越多。
骆风棠和杨若晴两个忙得脚不沾地,两个人也配合得越来越有默契。
旁边有些眼尖好事的人就少不得打趣了。
“这两娃是兄妹不?”
“不是呢,咱是一个村的。”
杨若晴甜甜道,骆风棠则是跟着点点头,木讷一笑。
“哟,不是兄妹呀,那铁定是订了亲的小两口?”
“瞅着像呢,男的高高大大,女的眉眼讨喜,登对啊!”
“……”
杨若晴闹了个大红脸,却没解释太多。
这些事儿,越描越黑,随便他们议论吧,只要能照顾到生意就成。
“大嫂子,别光顾着拿我和他说笑呀,您照顾下生意呗,我给您剁点瘦的家去给孩子捏肉丸子?包饺子也成啊!”
“……”
骆风棠在那低着头在那给人剁肉,脸膛滚烫,一直红到了耳根。
活了十六年,极少跟人打交道,更没当众被一群人打趣。
今个,可是前面那些年没经历的事儿,都经历了一遭了。
自个是个男的,被人打趣倒没啥。
胖丫一个女娃儿家,会不会不高兴呢?
想到这儿,他有点担心,偷偷抬眼瞥一眼那边的杨若晴。
女娃儿正在给人解说这狍子肉的好处,妙处,从他的角度,看到她柔和的侧脸,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
胖丫……好像没生气呢?
骆风棠轻吁了一口气,埋下头专心干活儿,少年的唇角勾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愉悦弧度。
一通昏天黑地的忙活,也顾不上吃晌午饭的事了,直到送走摊位前的最后一位顾客,杨若晴甩着酸痛的手臂转过身来。
“咋样,卖了多少?”
骆风棠指着地上所剩无几的几斤肉,“就剩这点了。”
“钱数了没?赚了多少?”杨若晴又问。
“数过了,到手的已经又一千二百文了!”骆风棠说道,素来平稳的声音透出几分激动。
“那就好!”杨若晴也由衷的笑了。
想不到现代的销售方法搁到这古代,也这么凑效!
“胖丫,今个的事,多谢你。走吧,我请你去街上吃饭!”
骆风棠一脸真挚的看着杨若晴。
杨若晴摇了摇头:“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这点小忙不算啥。剩下的不多了,你还是留在这等,下昼应该能卖掉的。我五叔等会要来找我,我还得去买点日用平带回家去。”
“好。”骆风棠道。
不大一会儿,杨华洲急匆匆来了瓦市找杨若晴。
杨华洲先是去到杨若晴之前的摊位前找,没找着人,这下有些着急了。
举目一望,突然就瞅见杨若晴和骆风棠站在一块儿,男孩和女孩有说有笑的样子。
杨华洲挠了挠头,满脸诧异。
棠伢子是长坪村有名的少年猎人,打小就进出深山老林。
跟野兽打交道比跟人打交道还要多,在村里,也不怎么跟人说话走动,很孤僻的一个男娃。
咱家晴儿,是咋跟这个棠伢子说笑到一块去了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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