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希尔盯着那只手,黢黑的眼神如同一只盯上猎物的凶猛野兽,他将手套搭在一排座椅背上,解开西服外套两颗扣子,完美唇形下露出的尖牙如同两柄散着寒光的利刃。
过于苍白的面色和尖牙让周围几个黑帮总算发觉不太对劲,他们刚准备掏枪用来威胁他,罗斯希尔就移动到了压着塞拉的头目面前,没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做到在十几米以外的地方瞬移过去的。
在同伙惊恐的视线里,他们只看见自己老大笑容定格,脖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向后扭转,嘴上叼着的雪茄掉在地上撒出一点烟灰,脏了那位变身狩猎者的公爵裤腿。
压在塞拉手背上的大手移开了,她不确信刚刚是不是听到了骨骼被击碎的声音,因为就在短短几秒钟内,她听到前面各个方向都有传来惊恐至极的惨叫,那些尖叫扭曲又破碎,比穿破屋顶的枪声还要响亮。
她下意识把台面上的钱握入手中,往后退了两步,整个后背都贴在取钱台的玻璃窗上。
有人不断的想往门口冲,负责守门的奥尔丁抬起手,握住一个年轻男人的脖子丢了回去。
“哗啦!”
轻轻松松的一丢,就直接将人甩到塞拉隔壁的取钱台上,玻璃随着人的暴力嵌入应声而碎,碎渣掉在了她的脚边,炸裂般的巨响吓得她猛地一瑟缩。
罗斯希尔回过头,冰冷的眼神让奥尔丁尴尬的放下手,“手滑了,抱歉。”
一分钟,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在耳畔的惨叫声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鞋子踩在碎玻璃上离她越来越近的声音。
“罗斯希尔?”
少女卷翘紧闭的睫毛剧烈颤动,精致漂亮的小脸吓得苍白。
冰冷的手指如蛇信子触摸上她的脸,猝不及防的寒冷让塞拉一抖,下意识的抬起脸。
“不要睁眼。”他淡淡说,脸上还有未退干净的残酷杀意。
塞拉摸上他的手,“你受伤了吗?很冷。”
脸上的手很快抽了回去,罗西斯尔重新戴好手套,淡声说:“跟我走出去。”
很快,隔着皮质手套的掌心包裹住她的手掌,意图将她带离。
塞拉一手抓着钱一手被他握着,睫毛剧颤,嗓音窘迫,“腿...软了,等等。”
光凭那些萦绕在耳边的尖叫,她都可以脑补出两个人大杀四方的场景。
“麻烦。”罗斯希尔的语气烦躁,然而下一秒两只手分别从她的腰和膝盖后穿过。
身体徒然被腾空抱起,塞拉下意识的睁开一条眼缝去寻找他脖子的位置用手搂住,模糊的余光看见地上一截血肉模糊的断手,以及一截还未燃尽的雪茄掉在一根碾压烂掉的指头旁。
塞拉吓的心脏狠狠一缩,将脸拼命往罗斯希尔的颈窝里挤。
被她的发丝蹭的发痒,他的语气冷淡诡异,“让你不要睁眼。”
“我没有睁开。”塞拉的声音惊恐变了形,她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看见了什么。
奥尔丁从门边让开,意味不明的往后看了一眼,“臭烘烘的家伙又回来了。”
话落,紧闭的下注厅大门被外力狠狠踹开,午后出来的阳光斜着照入大厅内。
埃里克的胸膛快速起伏,呼吸急促,看见里面的场景、嗅着浓重的血腥味,他忽然怔住了。
漂亮惶恐的贵族少女紧紧依偎在吸血鬼的怀里,两人一同从阴影里进入阳光,美如画卷。
听到外面有活人的惊呼声,塞拉终于睁开了眼睛,激烈的心跳有所平缓。
“塞拉...”属于埃里克独特变声期的嗓音传入她的耳朵。
她寻着声音方向望去,就见阳光的狼人少年此时大汗淋漓,紧贴头皮的寸发冒着汗珠从额角滚落,立体的五官藏着担忧与愧疚。
他好像是跑来的。
塞拉白着脸冲着他笑了笑,“我没事,埃里克。”
牵强的笑脸让埃里克抛却不能近距离接触吸血鬼的危险,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放在腹部的一只手。
罗斯希尔的眼神也跟着下移结冰。
见他与狼人中间只夹着一个塞拉,奥尔丁做出备战的姿态,那脸孔比在里面时要严肃的多。
一头还未成年变身过的狼,也具有一定的危险性。
“你受伤了?”埃里克愧疚的问,尽管他没闻到少女身上有任何鲜血的味道,还是会为此担心。
“我没有,公爵救了我。”塞拉还窝在这个冷冰冰的怀抱里,她看着埃里克一副焦急的模样,恍然惊讶道:“你这么快就送完安娜希回来了?”
埃里克摇摇头,“我半路下车了。”
“如果我能早点赶来...”他看了一眼罗斯希尔,表情隐忍厌恶,“我早点来就好了。”
听到他有点咬牙切齿,塞拉抬头,发现这两个人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太对劲,大概率要打起来了。
抱着她的罗斯希尔脸都出现了薄红,不过不是气的,他们三个人还站在阳光里呢,周围还有无数观望的人群。
这可不妙。
还没来及在心里嘲笑被丢下的安娜希,塞拉抽回被埃里克握住的手,揪了揪罗斯希尔的西装衣领,“你能送我回家吗?我没有司机过来接。”
“我送你回家,塞拉。”埃里克坚定的说:“你不能跟他走,不安全。”
塞拉抓紧了罗斯希尔的衣领,冲着他摇摇头,“你早点回去吧我不会有危险的,他刚刚还救了我。”
全程没有过一句话的罗斯希尔唇角浅薄上扬,刻薄又傲慢的眼神扫了埃里克一眼,抱着女孩坐上老爷车。
被拒绝的埃里克这会也分不清心疼愧疚和酸涩哪个相比更多一点。
他一巴掌拍在后排的车窗上,对着里面的吸血鬼警告,“你最好平安将她送回家而不是把她当成战后补充,不然我一定会来撕碎你。”
狂妄的话只得到了罗斯希尔一个嘲讽眼神。
听见他说话这么凶,塞拉立即皱眉阻止:“埃里克,不要这么说话。”
奥尔丁踩下油门,车子一路疾驰。
站在阳光下的埃里克,汗液从他逐渐开始硬朗的下颌线滴落,他的情绪也随着塞拉的选择差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