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微眉眼半合,遮盖了眼底的烦躁,她不想让唐风月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毕竟,现在正得意的人是她,不是自己。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自嘲地笑道:“看到我现在这副丑陋的样子,你一定很快意吧,当初对你那么心狠的人,终于遭到了应有的报应。”
现在的她早就失去了生活的能力,将死之人而已。
然而,唐风月蹙眉:“顾若微,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发生在过去了,我不想再提,我来只是想看看你怎么样,看来,是我来错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顾若微抬头,疲惫的眼底露出几丝期待,“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来的人是他。”
“你明知道,我姐夫是不会来的。”唐燃听不下去了,站出来提醒她。
“小燃,我一个快要死的人,想要满足自己的心意,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能答应!”
顾若微说完这句话,猛地咳嗽了几声,她刚刚用尽了自己全身的气力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为什么,自己都已经快要不行了,他也不愿意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为什么?因为姐夫不愿意见你,”唐燃走到她跟前,将一份文件展露出来,“想不到吧,我已经拿到了你的亲笔签名文件,委勒瑞拉的地矿全部归我所有,假以时日,我会把它全部送给我姐。”
他的话音落下,顾若微许久没有出声。
“小燃,你刚刚说的亲笔签名文件是什么意思?”唐风月的目光绕过顾若微,落在对面的弟弟身上。
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再见过唐燃,他现在比起那个时候还要成熟不少,有了自己的主见,也不会再依附于她。
不过,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唐燃竟然会从顾若微的手中拿到了委勒瑞拉矿产的全部权限。
“意思就是,之前顾若微让我和她合作,想趁机通过我约姐夫出来,但她没想到的是,我在我原有的文件下隐藏了另一份文件。”唐燃道。
“所以,你让我签署的协议与委勒瑞拉矿产有关?”顾若微抬头,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一直喜欢自己的人,有一天竟毫不犹豫的背叛了她。
唐燃勾了勾唇,脸上不再有顾若微所熟悉的痴情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漠。
他冷冷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温柔以待。”
说完,他看了一眼时间,对着唐风月说道:“姐,来看过了我们就走吧,待会儿还有事。”
唐风月点头,临走前又朝着顾若微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眸底凄然黯淡,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死气沉沉。
两个人出了医院,唐燃直接带着她去了唐氏。
路上,厉景庭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在哪儿,她告诉他自己和唐燃在一起。
见状,男人只好简单啰嗦几句,便挂了电话。
“姐,现在姐夫这么黏你吗?”开车的唐燃听到了零零碎碎的几句话,好奇出声。
闻言,唐风月扬唇,脸颊两侧随着笑容的弧度隐隐露出淡淡的小梨涡,如沐春风,娇柔可人。
她道:“嗯,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彼此,所以心意会更相通一些。”
“那就好,希望这一次不会再出现什么幺蛾子。”唐燃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相信他。”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到达唐氏。
进了唐燃的办公室,他第一时间吩咐秘书给她泡咖啡,却被唐风月拦住。
“我不喝咖啡……”唐风月顿了顿,随便解释道:“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最近胃里有点不舒服。”
“嗯?是在国外吃的不习惯吗?”唐燃知道唐风月最近去了芝加哥看望自己亲生父母的事情。
唐风月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有点。”
一声轻笑从唐燃的喉咙里溢出,他的话还没出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刘芳晴脸色阴沉的站在门口,阴鸷的眸子直勾勾地瞪向唐风月。
她大步迈入办公室,一把抓住唐风月的胳膊,质问:“唐风月,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刘家?”
唐燃皱了皱眉,挡在两人中间,护住唐风月,怒视刘芳晴,“妈,你干什么,放开我姐!”
刘芳晴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唐风月,“唐燃,你给我让开,我要好好问问这个口口声声跟我断绝母女关系的孽女!”
“刘女士,我和你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唐风月面色平静,声调清冷,试图从刘芳晴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却无动于衷。
刘芳晴的力气很大,恐怕她的胳膊已经有点红了,她想。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折磨我对不对?”刘芳晴愤恨地指责:“唐风月,你根本不是什么品德大方的人,你不过是想要霸占本属于我们家的财产!”
她的手劲极大,紧攥着唐风月的胳膊,让唐风月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痛得额头冒汗,但她还是不卑不亢的反驳:“刘女士,你想太多了,我并不需要霸占什么财产,如果我想,可以随时让你刘家破产!”
“好啊,你倒是挺有种的,你敢说你离开唐家是真心实意的吗?”刘芳晴冷笑,“如果是,那为什么还要委勒瑞拉的矿产?”
说到底,刘芳晴还是因为矿产的事情而抓着她不肯放手。
还不等唐风月开口,唐燃先一步开口,伸手将刘芳晴掐着唐风月的手禁锢住,稍一使劲,刘芳晴吃痛松开了手。
“唐燃,你!”
“妈,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刘家不缺这一个矿产,而且,这是我给姐姐的补偿,你无权干涉!”
唐燃说这句话的时候,声线沉稳而冷冽,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
刘芳晴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好好好,你们俩翅膀硬了,连我都敢忤逆,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无情!”
话落,她拿起一旁的花盆,抬起就要朝着唐风月的头顶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啪嗒’地一声,花瓶落在地上,而唐风月站在那里完好无损,只是眼底多了一抹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