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累了?想回去了吗?”汴梁王没有回答皇帝,而后看向沈峤问道。
“好,回家吧。”沈峤想也没想就应道。
‘回家’二字让汴梁王愣了片刻,旋即笑了起身扶起沈峤,“回家。”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皇帝眼神深邃望不见底,一时间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也不敢上前询问。
可皇帝没有开口让他们离开,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坐下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刚才的对峙和皇帝的妥协,他们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以前皇帝和汴梁王的关系至少面上还算和谐,可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了呢?
皇帝总想针对汴梁王。
汴梁王也开始不顾场合,不顾皇帝的颜面打击他。
不管宫内是什么样子,沈峤和汴梁王已经坐上马车回去王府了。
马车里。
沈峤笼着手安静地坐着,脑子还在想柳贵妃借她手的力道,往后退倒在地的事情。
其实那个力道根本不足以小产,但柳贵妃倒下去没多久就开始流血,是不是还有种可能就是柳贵妃早就想好了要在这个年宴上做点什么。
哪怕不是她,也可能是别人?
“你想的没错。”汴梁王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马车里尤为突出。
“嗯?”沈峤不明所以。
“你不是在想小产的事情?”汴梁王递了糕点给她,“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在暗一他们的掌握之中,之前我收到消息并没有声张,就是想看看他们想怎么做。”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会嫁祸到你身上,这件事是我的疏忽,让你承受了这些。”汴梁王脸上带着愧疚。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是我开口让你的人去查,而暗一的确也去查了。”沈峤反问,忽而她明白了,“你不是让暗一去调查的,是让暗一去抓人的?”
汴梁王点头。
沈峤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开怀大笑。
汴梁王不知道沈峤为何突然这样笑,还有些担心,伸手想要安抚她,“我......”
“没想到汴梁王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消息神通到这个地步,那感情好......王爷可别忘了以前答应我的,要罩着我这件事。”
汴梁王,“......”
就这?
沈峤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抱紧汴梁王的大腿,然后横行于整个汴梁。
二人就在‘你疯我看着’的相处模式中回到了汴梁王府。
去时三个人,回来只剩下两个人,柳菀已经留在了宫里,成了菀嫔娘娘。
下了马车推开王府大门的时候,院内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汴梁王刚要发火被沈峤一把拉住,低声说道,“等一等,有惊喜。”
“福叔。”沈峤朝院内大喊一声。
突然院内灯火通明,每一处点灯处都有下人拿着火引子,而王府像是焕然一新了一般,每一处点灯的灯笼都成用了大红色,灯笼六面都带有福字。
灯面还有绣花等物,将院内倒影出各种图案。
对联、窗花都已经准备好了,好像在等着主人一声令下就能自动飞到门边、窗户上一般。
“王爷,姑娘。”福康堆着笑走到二人面前,“姑娘临行前让奴才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装饰上了,还有饺子汤圆的原材料也都备好了,就等王爷和姑娘回来了。”
“灯廊做好了吗?”沈峤有些兴奋。
“好了,姑娘可要现在去看看?”
“王爷,一起去看看?”沈峤邀请汴梁王。
福康看向汴梁王,别看福康脸上笑着,其实心里慌得很,他知道守岁跨年其实是王爷心里的坎,王爷从来不过这个日子,可今年有了沈姑娘。
福康也想试一试,想让王爷从那个阴霾中走出来,他赌沈姑娘是那道光。
“好。”沉默了许久地汴梁王应声。
福康笑容更深了,急忙在前头带路,沈峤心里兴奋地不行,跟着福康的脚步出去,走了几步才发现汴梁王没有跟上来,又折回来毫不避讳的拉上他。
“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干嘛?赶紧的呀。”
汴梁王任由她拉着,前头的她还在碎碎念,他看着她的头顶发呆。
直到......
“这也太好看了吧!”沈峤惊叹的声音传来。
汴梁王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他们口中的灯廊,他一眼就看出来是用了不同颜色的轻纱把灯给蒙了一层,造出了五颜六色的灯。
灯廊中间大大的一个红色福字。
仔细一看,‘福’字是倒着的,沈峤已经站到福字倒影下面,扬着笑脸对汴梁王喊道,“王爷,你看,‘福到了’。”
汴梁王被她的笑容感染,不自觉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福康看到这里总算真正的安心了。
沈峤回来牵起汴梁王走到‘福’字下面,认认真真的对他说道,“王爷,这样就可以了,我们一起‘福到’。”
汴梁王点头,收起了笑容听着沈峤的介绍。
福康在灯廊前头并没有上前,就这样安静地看着沈峤和汴梁王的互动。
“你看,这是我的生肖猴子,我特地问了福叔王爷的生肖呢,看那边......”沈峤拉着他转身指向一条‘龙’的肖想灯处,“看,是王爷的生肖。”
“还有这个,我是射手座,王爷是白羊座,虽然王爷性格一点也不白羊......”沈峤还加了21世纪的星座。
射手和白羊两个星座的模样是沈峤画出来,福康让人照着去雕刻的,还加了个急。
“怎么样,好看吗?”沈峤仰着头看着汴梁王,此刻的沈峤像是一个做了好事等着被夸奖的孩子,等着汴梁王对她的肯定和夸赞。
却不想......汴梁王久久没有说话。
沈峤笑容渐渐凝固,松开了汴梁王的手,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你不高兴了吗?还是觉得我在你的府邸太过放肆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以后不会做了。”
汴梁王回神看向沈峤,许是天儿太冷,她的鼻尖红红的,微微低着的头想做错了事的孩子,他伸出手捧起她的脸,“谢谢。”
“你......你说什么?”